“‘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何况,门前站着还是阔别16年的故人。然而,在看到良昆(化名)的一刹那,除了短短的错愕,我心里只有无边的漠然。是的,隔了16年的时空,所有的甜蜜、忧伤、愤懑都如云影掠过,这个曾经爱过、伤过我的男人已成陌路……”

小年夜,很多人沉浸在除旧迎新的欢欣中,网友欣雨(化名)却在自己的小窝里,用网络倾诉的方式来封存一段漫长的记忆。7年纯恋,16年离别,这段从甜蜜到背叛到悲痛到漠然的感情,终于到了可以彻底放下的时候了。

追忆那一段暗恋的时光(7年纯恋16年离别一个美凄的故事)(1)

校园邂逅,纯恋清冽甘甜

上大二那年的9月,我在大学校园的池塘边邂逅良昆。当时,我坐在一棵柳树下背单词。“你这个发音不对。”突然,一个男声打断了我。我回头一看,一个白皙高瘦的男生停在我身后,见我半信半疑的样子,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电子词典。为了证明我确实错了,他特意找出那个单词,让我听正确发音。他,就是良昆,那个给了我初恋的甜蜜、相思的忧伤又毁了我一生幸福的人。

良昆比我高一级,物理系的,是我这样有着浪漫情愫的文科女生膜拜的理科超人,也是学校有名的学霸,不少女生暗恋的白马王子。相识之后,我们便常常在校园里不期而遇,从简单寒暄几句,到相约一起自习,互相抽背单词,互换参考资料,我俩的阅读量和词汇量都大大增加了。

比朋友近一点,比恋人少一点的关系持续了近一年,我终于忍不住主动表白了。因为,当时跟我要好的两个女生都喜欢良昆,说如果我俩真不是恋人,她们就要发起攻势,跟我公平竞争了。听了我的表白,良昆微微一怔,然后微笑着说,本来他打算在我们相识一周年纪念日表白的。那夜的月光下,良昆微笑的眼眸澄澈明净,我心里也充满了欢悦,抢先表白的急切、委屈和不安很快就被心心相印的甜蜜所取代。

3年的校园爱情,犹如春天的泉水,清冽缠绵。然而,离别也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近了。

开心送别,谁料后会无期

大三下学期,良昆就开始做出国留学的准备了。他凭着优异的成绩取得了极其稀少的公费留学名额,一切荣耀、欢悦都围绕着他,看着踌躇满志的良昆,单纯快乐的我心里第一次浮上一缕忧伤。良昆安慰我说,这只是短暂的离别,等上两年,最多4年,我们就可以快乐地重逢,然后一世相依。

至今我还记得,他说出“一世相依”这个词时眼中的深情,还有他怀抱的温暖,双臂的有力。良昆去美国那天,我和他的姐姐、好友一起到上海虹桥机场送他。挥手告别的一刻,年轻的我心里没有忧伤,觉得这短暂的离别是为了两年或者4年后更好的欢聚。可我没想到,那一挥手,就是16年漫漫无期的分离。

那个年代,通讯远没有现在这样发达,打国际长途要去电信局排队,发电子邮件要去当时还很少有的网吧拨号上网,能顺利收发邮件的次数就像中大奖,信件和包裹来的速度更慢。然而,就是在这样满怀希冀的等待和守望中,我和良昆的越洋纯恋又持续了4年。工作后,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攒下的钱都换成美元汇给良昆,只希望他能吃得好一点,穿得暖一点。

在电话和邮件中,良昆除了报喜就是喊累,让我好心疼。他读完了硕士又读博士,读完了博士,他告诉我,他得到了一个很好的工作机会,想留在美国。我傻傻地在电话这头欢呼:“好啊!我们结婚吧,这样我可以跟你去。这几年,我天天都在背单词,练口语,一定很快能适应那边的生活。”

电话那端,是良久的沉默。最后,良昆说,有一封邮件给我,让我慢慢看。我去了常去的网吧,用那台常用的电脑打开邮件。那一天的网速特别快,我顺利地打开邮箱,看到了良昆发给我的邮件,瞬间泪如泉涌。他说,他不能跟我结婚了,因为他爱上了别人。“孤身在外,情感上很寂寞无助”,而且那个女孩对他在美国的生活、工作都有很大的帮助。他说,他已经习惯了美国的一切,无法想象回国生活会怎样。对于我,他只能说声抱歉,希望我尽快忘了他,早日另觅他爱。

漫长回望,伤痛难以释怀

那一天,突如其来的刺激和悲痛让我晕倒在网吧里,后来被送到医院,再被父母接回家。之后短短两个月,我瘦了10多公斤,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与这个世界像隔了一层膜,只能清楚明白地看见,却不能清楚明晰地感知。

我得了抑郁症,后来肺上又出了问题。父母陪着我转战各大医院,所有亲朋好友在我面前都绝口不提良昆的名字,可日里夜里,他都在我心里。他说过的那些话,甜蜜的,温情的,暖心的,绝情的,字字句句,我都记得清晰无比。漫漫无期的回望中,那些他曾说过的话,就像一把锐利的刀,一刀一刀地割向我心口。

在身体的柔弱和思维的混乱中,我沉浮了三四年,终于想要奋力浮出水面,回归正常的生活轨道,给焦虑愤懑的父母一点现实的安慰。

我用心工作,用所有业余时间来看书、写作,良昆的影子在我心中渐渐淡去,可他留给我的伤痛却难以平复。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把我赶出了他的心,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早就跟别人在一起了,却费心费力地瞒了我两年。

刚工作那几年,追我的男孩不少,可我却为了我那段注定无果的越洋恋拒绝了他们,错过了自己最好的时光。良昆正式提出分手后,我在自己的世界里混沌了三五年,生生地错过了青春的尾巴。再后来,也曾有过几次亲友安排的相亲,可对方狐疑、挑剔的眼光又让我无法接受。就这样,我把自己的一生葬送在那段挫败的情感里了。

我想,做自己喜欢的事,好好独立生活,好好赡养父母,就这样独自过一生,也没什么不好。

意外重逢,爱恨烟消云散

2月1日晚上7点多,我坐在客厅看书,却听见了一阵略带迟疑的敲门声。父母有我家钥匙,而且从不晚上到我家,而我没有熟络到可以晚上登门造访的朋友。临近年关,我不敢贸然开门,可敲门声依然持续。

鼓足勇气打开门,我傻眼了,站在门口的竟然是阔别16年的良昆。沧桑年年有痕,可他当年的轮廓依然可辨。短短的错愕之后,我让良昆进了门,心里竟然全无波澜。曾经无数次想象过我们的重逢,痛哭,质问,逃离,解释,甚至拥抱……可这一幕真正上演,我心中却无晴亦无雨,一切爱恨痛悔都在那一刻烟消云散了。

或许,我对良昆的爱与恨都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深;或许,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那一刻,站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故人,充满了陌生感,却能一眼辨出轮廓的故人。

良昆说,这些年,他回过两次杭州父母家,却没有勇气来金华看我。这一次,他回来见母亲最后一面,老人家临终前让他一定要来看看我。她说,当年他们一直想来看我,但是没脸来。良昆说,他也一直想来看看我,当面跟我说声“对不起”,可是始终没有勇气。母亲的嘱托,成了他可以面对我的唯一理由。

我默默地听着,他的面孔、他的声音好像游离在我的思维中,可以听见看见,却充满了不真实感,我心里无悲无喜,无怨无恨。我听见他说为了找到我所费的周折,听见他说很抱歉贻误了我的一生,听见他说让我骂他打他,可我只是木然地听着,心里只回荡着自己的声音:“结束了,今天终于结束了,真好!”

或许是我梦游般的状态让良昆有些不安。他终于起身告辞了。临出门,他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一个大大的纸袋,说里面是10万美元,虽然还不了我当年对他的情义和给他的资助,但是他的一点心意,让我一定要收下。

我忽然忍俊不禁,他真的不负美帝的教导,以为一切都可以用钱来解决。我推开了那个纸袋,推开了那个在我心里住了19年的陌生男人,让他带着他的钱,从此永远地走出我的心。

两鬓斑白的良昆局促地站在我家门口,眼眶里有泪水涌出。“再见!谢谢你来这一趟。”他颓然转身,我轻快关门。我知道,从此刻起,我的身心均安好,都完完全全属于我自己了。

原来,这世间所有的爱恨情仇,所有的放不下,都是自己的内心在作祟。我把一个被自己的想象不断美化的人、一段被自己的意念不断诗意的情牢牢地锁在心里,殊不知,在对方心目中,这只不过是一场可以用金钱和物质来做互换的交易而已。

明白了这一点,从今往后,我就可以踏踏实实地为自己活了。

感谢时光,感谢新年,感谢那个曾经伤害过我的人。也想告诉那些和我一样经历过爱情创伤的朋友,放过自己吧,早点放下,才能早点重新开始。

亦舒曾说,摆出那么强悍的姿态给谁看呢?到头来,自己成了自己孤独的看客。女人要独立,要坚强,但不必每分每秒都刀枪不入。

青春疼,爱情伤,每一段成长记忆里都镌刻着伤痛,只是,欣雨的这份成长太过漫长。成熟,固然值得欣喜,却更值得忧伤。网上有句很戳心的话:“你那么成熟懂事,一定没什么人疼你吧?”所以,无论是在这个薄情的世界里深情地爱着,还是在这个成熟的世界里天真地烂漫着,都不是太坏的事———因为,至少会有个人因为你的深情或天真而疼你。所以,在经历了这一段成长之后,欣雨还是要保留天真,学着去好好爱。

欢迎读者朋友拨打浓情叙事热线83186292或登录“悠悠的浓情叙事”空间 http://125059335.qzone.qq.com,发表你的意见和见解,讲述你的幸福或者悲欢。

(记者 徐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