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磊子 来源|蓝媒汇
年初德云封箱，和张云雷合作一段《照花台》，老郭孤零零站在桌子里面，眼睁睁看徒弟收礼物，罕见地被晾了大白天，半骂半笑挂了一句：“快来人管管这帮妇女吧”。
看着满眼的绿色荧光棒，全场齐唱改成流行的《探清水河》，老郭极为“悲愤”：“我到死都没想到，你们听相声居然会带荧光棒！”
在传统相声演员看来，这么讲相声，是翻了天了。
张云雷有多火
12月1日的张云雷杨九郎天津相声专场，开场已经半小时，黄牛的报价是2张票4500，不能划价，而且还有可能进不去。
两个想碰碰运气的女粉丝有些气，“这也太夸张了，我一个妹妹今年在济南看9percent也都没这样”，想了想又说：“剧场里也就坐几千人，跟体育场没法比，谁让我们家辫儿太招人喜欢了。”
她们只好悻悻而去，到家等资深粉丝“围笑姐”分享的现场高清视频。基本上，每一次的张云雷演出，不论全国各地，“围笑姐”都能赶到现场，在微博里发花絮，制作现场图集，放出高清视频，有时候效果比优酷官方出品的还要好。最近平台管制力度大了，经常放出来没多久就被删掉，“官方的太慢，能把人急死。”
张云雷、杨九郎 来源：@保持围笑好难呢
张云雷有多火？如果说今年三月份，他还是在曲艺圈、德云粉、抖音以及饭圈迷妹领域被追捧，从10月份开始，这位身穿亮色缎子面长袍的小哥哥已经侵入朋友圈，很多群都转过这样的视频：偌大的剧场里，全场女生整齐划一挥着绿棒子跟他合唱清水河。有人会一脸懵逼问：这谁？这是演唱会还是说相声？唱这么一般怎么还有人捧？
他的粉丝会告诉你，能问出这种话的人，一定脑子有问题。
张云雷，德云社云字科二徒弟，外号小辫儿、二爷。会卖萌，能宠粉，太平歌词和评戏的底子好，流行歌也好，对大多数迷妹来说，这就足够了，况且还帅，特别是帅！迷妹就这么容易满足，偶像在台上咳嗽一声都觉得浑身热浪滚滚，她们觉得好就是好，你管得着吗？
正如金承志在吐槽大会上说，你听偶像唱歌，听的不是歌，是他们的成长。
比他会说相声的没有他唱得好，比他唱得好的没有他会卖萌，比他会卖萌的没有他长得帅，比他长的帅的没有他风流，比他风流的，没有人敢从十几米高的台子上跳下去。
跳下去了，还能活过来，再玩一把生命励志梗，这才叫成长。
他占全了。
德云女孩
张云雷的商演门票之抢手，催生了一个词叫“云雷灰”，形容他的选座图任何时候都是一片灰。德云社票房最好的一向是郭德纲于谦、岳云鹏孙悦，就算这两对儿也没到“秒完”的程度，郭德纲的上海师徒父子相声大典，一万八千张票当天卖完，岳云鹏2016年青岛专场三小时卖完。张云雷是德云社第三个能进体育场的演员，年底他在青岛的体育场里有一场跨年，门票早没了。据说想抢到他的票，得跟孩子入学一样包一个网吧，要么就跟抢苹果4s似的彻夜排队。
正所谓，我们的成长要付出代价，他们的成长，需要我们付出票价。
云雷灰
这些年，德云社的相声粉丝也在更新迭代。郭德纲成名之前是最早期的大粉丝，他们有文化鉴赏能力，是类似东东枪这样的文化发掘者。之后是“纲丝”，是“老和部队”“纲丝窝窝”，再到普通的德云粉相声粉。现在呢，德云女孩、张云雷女孩脱颖而出，有公号惊呼，饭圈迷妹攻陷德云社。
德云女孩儿追的是相声鲜肉爱豆，他们爱颜值爱听曲儿，郭麒麟阎鹤祥、张云雷杨九郎、张鹤伦郎鹤炎、孟鹤堂周九良……如数家珍张嘴就来。别人聊韩国女团和中国偶像练习生，德云女孩儿聊德云男团、太平歌词、小曲小调。德云社演员说相声唱曲是为了卖票赚钱，德云女孩呢，赚钱买票是为了在台下说相声唱曲儿。
这也是为什么郭德纲两次都派张云雷西征青曲社大本营，现场都是满坑满谷，搞得一向不合的苗阜下不来台，还得发微博暗杠一下。
全国各地的跟着爱豆跑，站子、打榜、超话签到、微博控评、反黑组就不说了。今年7月，超级星饭团（一个追星少女专用App）举办粉丝世界杯大赛，整个德云女孩体系组团参战，硬是把张云雷投到了第二名。
第一名是蔡徐坤，另外两个四强是陈立农和白敬亭，三个人的微博粉丝都在千万以上，当时张云雷的微博粉丝只有130多万，女孩们说，这是“相声粉圈里程碑式的胜利”。
像其他领域的迷妹一样，她们视偶像为旗帜，自己为偶像扛起大旗，由此找到价值。比起那些不知为什么而疯狂的迷妹，她们内心丰盈，还能多学一套“大西厢”。
谦哥收礼
德云社演出经常会收到五花八门的礼物（还真有人给谦哥送过丁字棉裤），贵重礼品不让收，有粉丝送过iphone，都给退了。但是别的节目挡不住，张云雷录《快本》，粉丝直接送了金条、爱马仕大衣、范思哲睡袍……救花店？太低端了。
财大气粗，精锐能战，简直是粉丝界的三角洲部队。
你要出息
说下大天儿来，还要归功师父郭德纲。
老郭当年说过一句话，“如果我愿意，我可以一个月捧出一个岳云鹏来。我可以给你推算到准确的日期，你明年7月15号左右能红，我说你什么时候红你就什么时候红。”
这话当然有点吹牛。老郭捧烧饼，这么多年上蹿下跳，还是立不起来，大弟子闫云达当年人称“淫达子”，还有一外号“德云猥琐一支花”，老郭念他在自己还没成名的时候就入门，努力提携，无奈还是不红，今年4月突然发了一条微博宣布退社，原因据说上不了台面，至今都还是个悬案。
但是岳云鹏、郭麒麟、张云雷的崛起，的的确确是老郭的手笔。岳云鹏去年就上了福布斯明星榜，郭麒麟已经修炼得儒雅俊朗，奔着接班人的路子坚定前行，张云雷更是红的冒泡。论带徒弟的功力，老郭恐怕比同是喜剧大师的赵本山略胜一筹。
只是，俩人爱徒主演的电影都惨不忍睹，郭德纲当导演一出手就是烂片，德云社五行缺电影，这是后话了。
海纳百川，有人乃大。德云社独占半壁江山，就是不缺人才资源，郭德纲总结了岳云鹏和郭麒麟的经验，也摸索出了一条德云捧徒大法。
先要说人设立的好。张云雷之前是杀马特骚浪贱，自打火车站掉下去摔明白了，主打纯情时尚羞涩风流，常年唱戏烙在骨子里的劲儿，愣把马褂穿出了旗袍感，张云雷算是第一人。
老郭心里明镜似的，张云雷的相声功力，还停留在唱小曲哄女粉丝开心的层面，文化修养和艺术格局更都是小儿科。所以他一再表态，别把徒弟们捧坏了，他们还不到这份上。
一边说别捧坏了，一边自己连拉带拽，都是时势使然。
光坠楼这点事就在自己的相声里砸挂了多少次，每次包袱还都挺响，德云粉都记住了这个“十米无水跳台冠军”。老郭让他当八队队长，常驻三庆园，商业演出没少安排。上节目也带着，自己主持的综艺更是能拉一把就拉一把，目前张云雷已经参加了《笑傲江湖》《欢乐喜剧人》《相声有新人》几档一线节目，还拿到了《国风美少年》的召集人，这样的资源，多少大公司想给都给不出来。
给每个角儿都贴个标签，这也是老郭的标准操作，比如谦哥的抽烟喝酒烫头。德云社有个习惯，每个演员上台都会唱自己固定的小曲，比如岳云鹏的《送情郎》，张云雷《探清水河》，老郭自己则保留了《大实话》。这些小曲老郭之前都唱过，送给徒弟后他基本就不唱了。曲子唱多了，人也就被记住了，每次都形成了合唱的声势，这也算是贴标签的一种。
老郭微博粉丝6900多万，在头条、一点、百家、知乎和视频平台上呼风唤雨，曲艺号主们写稿子标题里不带郭德纲仨字都没人看，不挨边的内容，也得加一句：“郭德纲都笑了”，这个流量硬桥硬马，有底气。老郭时不时提一句，比花钱上热搜好使多了。
然而老郭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局。年初德云封箱，和张云雷合作一段《照花台》，老郭孤零零站在桌子里面，眼睁睁看徒弟收礼物，罕见地被晾了大白天，半骂半笑挂了一句：“快来人管管这帮妇女吧”。
看着满眼的绿色荧光棒，全场齐唱改成流行的《探清水河》，老郭极为“悲愤”：“我到死都没想到，你们听相声居然会带荧光棒！”
在传统相声演员看来，这么讲相声，是翻了天了。
富贵图
2018年有一个丧丧的热词是“人间不值得”，其实呢，人人都在忙着让自己“值得”。艺术水准不耽误挣钱，这是人间法则。
作为一个家族式运营的传统相声社团，虽然德云社早就转为公司化运营，但是有关它到底能挣多少钱这个问题却一直是个谜。德云社的演出服务商环宇兄弟2018年上半年度报告显示，环宇兄弟与德云社项目相关收入为936.33万元，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重为70.88%。此公司的第二大股东是纲太王惠，去年已经在新三板上市。根据自媒体娱乐硬糖的报道，德云社与环宇兄弟分账比例大致为1:1，可推德云社今年的商演收入在2000万左右，这个数显然达不到吃瓜群众的想象，冰山一角而已。
光是张云雷杨九郎今年的商演，粗略统计一下，平均一个月排到2-3场专场，官方票价从299到1699（黄牛市场曾经炒到过6000），此外还有德云社小剧场以及其他助演。按照一场商演收入100-200万估算，张云雷一年的票房能在2000万-4000万区间，演出部分的创收稳稳看齐小岳岳，甚至可能有所超越了。
早在2009年，德云社就跟优酷有了合作。2016年两家签了独家战略合作，仪式上出来站台又跟老郭结拜的，正是前阵子“落马”的杨伟东。优酷靠着这个独家没少卖vip会员，德云社的分成自然不是小数。
虽然说过“我对商业一点不感兴趣”这样的话，老郭的确年年都进“服不服”排行榜，这真是没印错，据说最新的版本已经到了7000多万。排油门之后，老郭基本上没怎么接过商业代言，他自己说过，接广告还不如说相声挣得多，而且还有风险，老本行的收入，可见一斑。
相比那些动不动就玩个资本套利的明星，老郭属于老老实实挣钱的，演出、综艺、平台合作之外，餐馆、华服、婚庆、红酒，连跟徒弟打嘴仗都不忘了卖面膜。7000万也保守了，毕竟连于谦都说过，“天打雷劈”动物园一年烧一百多万，“都是小钱儿”。
要是电影也能拍好，那还了得。
搞得徒弟都成了带货党，岳云鹏连烩面辣椒酱都不放过。张云雷还保护着，没怎么卖东西，微博里最喜欢晒的是定妆照、演出照、化妆照。小辫哥哥目前坐拥257万粉丝，单条微博评论能到两三万，谢娜一亿粉丝，单条微博评论不过一两万，这个互动量，人比人得疯。
平台垂涎他的粉丝能量，爱奇艺年底重推的《国风美少年》，张云雷担任国风召集人。这消息放出来的时候，他师父郭德纲正在《相声有新人》里当“召唤师”，刚刚教了李宏烨怎么做人。一个召集人，一个召唤师，这位“从老艺术家蜕变成小鲜肉”的云字科徒弟，也跟师父一个级别了。
某知名报纸前几天发文，说听相声挥荧光棒就是追星，想当偶像索性转行。这个观点被喷得很惨，更多的声音是，能让这么多年轻人爱上传统曲艺，是大功一件。
“艺人拼到最后拼的是文化”（也可能是健康），老郭的意思，那也得先拼完流量再说。
改革春风吹满地，德云社员真争气。相声圈的粉丝经济，纲开始。
- END -
往期经典回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