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的大广场真热闹(我们村的大商店)(1)

时光记忆

紧挨着文具柜台的是生产资料,无非是锅碗瓢盆、电器、农具什么的,除了手电筒,其他的我们也不上心。但是一旦进入腊月,让我们梦牵魂绕的烟花爆竹上了架,这个柜台就成了整个商店魔鬼一样的存在。炮竹穿着或红或绿的外衣,一圈一圈(100个为一圈)摞放在柜台上,鞭(后来都称大地红)有500头的、200头的、100头的,个个身着红衣,由一条草蛇灰线的黑火药引线编织成精密的列队,钻天猴伸着长长的竹尾巴一捆捆戳在货架上……往往最热爱的东西都一如既往的贵,我们买不起,就隔着柜台使劲看,解眼馋。那时候特羡慕售货员—那位中年大叔,这攥在手里都舍不得燃放的鞭炮,就任凭他每天都摩挲着、搬弄着,宠物般亲密接触。记得上语文课要造句子,而理想则是一成不变的命题,同学们的理想都很理想,长大都要当工程师、医生、雷锋一样的解放军等等,但没有一个人说想当农民的,事实上后来绝大多数同学都继承了农民的身份。尽管不知道科学家是什么样子,我当时仍热十分郑重的在纸上写下了要当一名科学家,但私下里却偷偷向往着那个卖鞭炮的大叔。

我们村的大广场真热闹(我们村的大商店)(2)

年货

最后要说的是把西头的柜台了,是的,那就是一年四季都如此诱人的副食品柜台。糖果是定期供应的,除了年节平时买不到,一种叫“酸三色”的糖块儿最让人难忘,口味酸甜、味道醇厚,要是在寒冷的冬天嘴里含上一块儿,感觉呼出的热气都加了甜甜的成色,后来有了一种叫高粱饴的软糖,只有少数人家才会买来招待客人。香烟是奢侈品,即使村里为数不多的有身份的人,也只能买到“牛尾猴” “辽叶”“三羊”等, “大重九”“牡丹”等高档烟限购,需要凭票买,根本不上柜台。现如今的生活,我们有两样东西离不开,一个是猪肉,一个是新鲜水果。这在当时的商店里是买不到的,吃猪肉要等生产队分,上秋后商店会进一些柿子饼或黑枣,算是水果了,外面抹一层白色的粉,出奇的好吃。海棠果、桔子之类本地不产的水果,只有在罐头里才找到它们的影子,但罐头瓶的铁盖很难开。记得那一天,一家人围在饭桌前,看着父亲拿着改锥,神情专注的撬启那瓶罐头的封口,甜蜜期待如暑假前最后一节课临打铃的心情。我想旧版本的新华字典里肯定没有“饮料”这个词,柜台里仅有的汽水、格瓦斯、啤酒摆在那,任你怎么望眼欲穿都可以,若以此代水饮,恐怕连做梦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掀起举村同饮的潮流。幸运的是,我在小学三年级时,就喝到了人生的第一瓶汽水,是同学当售货员的妈妈给我俩买的,就一瓶,轮着喝。汽水是很小瓶子的那种,大约100多毫升吧,搁现在也就是一口气的节奏,但我俩喝了好半天。想想两个年轻的伙伴,既要因顾及面子掌握着把持瓶子的时间、嘬进口的多少,又盘算着怎么能尽可能多的占一点,众目之下情何以堪,他妈妈则站在一旁慈祥的看着我们。十多年前回老家,听人说那位伟大的母亲因病而逝,也就刚过花甲之年吧?依稀记得,她托着秤盘把糖果或茶叶倒进包装纸上,就那么一抖一折一叠一挽,似乎在她灵巧的双手间打了一个旋儿,就包出一纸豆腐块,然后拿纸捻儿十字花系牢,留出一段作拎手,再打个结,“啪”,揪断纸捻,顺着柜台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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