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带渐宽终不悔谁写了(朱砂泪沈宛衣带渐宽终不悔)(1)

听雨楼上,一个白衣女子在梳妆台前坐着,十指芊芊,素手握着一把精致的白玉梳,在泼墨流光一样的青丝上上下滑过着。

“吱”的一声,门开了,一个粉衣双髻的小丫鬟走进来,向她服了服身子,说,宛姑娘,顾贞观顾公子来了,还带来了一位从京城来的纳兰公子。

顾贞观,才学斐然,有傲然凌霜之风骨。她与他志趣相投,已经交好多年。她常常听他说起一个叫纳兰容若的人。他也常常给她捎来那个叫纳兰容若的人的词稿。他的词,总是能给她一种无可奈何的苍凉与悲伤。她对纳兰容若感到好奇:他的内心究竟有着怎样的悲痛?今天顾公子带来的人是他吗,纳兰性德?

她换了衣裳,随小丫鬟走进一艘画舫中。抬眼便看见一袭俊朗挺拔的身影背对着她在烟雨雾霭中若隐若现,衣袂飘然,长袖微漾,束腰流苏襟带散开淡淡涟漪,墨发飞舞轻扬。

这时候,顾贞观走过来,对着他叫了声容若。他方转过身来,缓缓走来,她方看清他整个形容。眉若远山,薄唇微绯,目似秋波,静谧渺远,仿若隔着淡淡的雾气,让人迷离。

沈姑娘,这是我的朋友,纳兰容若。我跟你提过的。

容若,这位是沈宛沈姑娘......

耳边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可是心中氤氲的情感,仿佛是隔了千年,更加醇香,更加浓烈。

衣带渐宽终不悔谁写了(朱砂泪沈宛衣带渐宽终不悔)(2)

她,秋水凝眸,笑容浅浅,手抚琵琶,为他拨一曲《临江仙》。

难驻青皇归去驾,飘零粉白脂红。今朝不比锦香丛。画梁双燕子,应也恨匆匆。迟日纱窗人自静,檐前铁马丁东。无情芳草唤愁浓,闲吟佳句,怪杀雨兼风。

他,气度凌云,翩然绝世,挥洒笔墨,为她写一阕《浣溪沙》。

十八年来堕世间,吹花嚼蕊弄冰弦,多情情寄阿谁边?

紫玉钗斜灯影背,红锦粉冷枕函偏。相看好处却无言。

缘分就是如此。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她和纳兰容若就是这样,千里之隔,缘分也会将他们牵连在一起。

衣带渐宽终不悔谁写了(朱砂泪沈宛衣带渐宽终不悔)(3)

她虽出身青楼,身边却也不乏风流名士的倾慕,可是她从未遇到过一个让她甘愿付出一切的男子。纳兰容若的词,纳兰容若的人,似莲池里的芙蕖花香,侵入她灵魂深处,无法抽离。

同时她也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岂止是云泥之别?她是江南歌妓,身似浮萍,无根无蒂;他是相国公子,金阶玉堂,地位尊崇。除了身份地位外,还有一条无法逾越的种族的鸿沟。

纳兰容若是随康熙来的江南,康熙南巡的日子就要结束了,也就是意味着她和纳兰容若分离的日子近了。临行前,他们在绿纱窗下,想看泪眼,不言不语。他们甚至都不敢许下任何誓约,因为他们都懂得经年的等待是多么煎熬。

衣带渐宽终不悔谁写了(朱砂泪沈宛衣带渐宽终不悔)(4)

纳兰容若离开了,她将自己幽居在闺阁,断绝了和往日那些风流雅士的来往,为纳兰容若,守身如玉。

后一年之久,顾贞观来了,说是受纳兰容若所托,接她到京城。顾贞观说,碍于家族形势,纳兰容若不能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只能将她安置在别院中。她都明白,此生能与他相伴,予愿足矣。哪里还有其他的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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