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里的子渊(论语中的子游)(1)

言偃,字子游

子游是孔子的晚年弟子,姓言名偃。《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载:“言偃,吴人,字子游。少孔子四十五岁。”《孔子家语·弟子行》说:“先成其虑,及事而用之,故动则不妄,是言偃之行也。”

《论语》涉及子游言行的语录有8章。其中一章是孔子晚年回忆从他于陈蔡的弟子列表,孔子以为子游习于“文学”(文化学术),另外7章,或记子游与孔子的直接对话,或记子游与子夏的教学分歧,或记子游自行言语。

《论语》记子游与孔子对话有三章。

子游为武城宰,子曰:“女得人焉乎尔?”曰:“有澹台灭明者,行不由径,非公事未尝至于偃之室也。”(《雍也》)

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夫子莞尔而笑曰:“割鸡焉用牛刀?”子游对曰:“昔者偃也闻诸夫子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戏之耳。”(《阳货》)

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为政》)

由这三章我们知道:子游的人才观是德品好,不谋私(非公事,未尝至于偃之室);能创新,不墨守(行不由径)。子游曾做武城的地方官,推行孔子的礼乐教化思想,且很有成就,孔子对他比较满意。子游对父母“能养”而或失之于“敬”。

子游是做官后实践孔子主张为数不多的弟子,看来他对孔子“道之以德,齐之以礼”(《为政》)的为政思想比较认同,而他对人才的看法,不以循规蹈矩为能,而以独辟蹊径为高,其思想识见,确非等闲之辈可比。孔子死后,他能自成一派,绝非偶然。《孟子·公孙丑上》说他“有圣人之一体”,盖非虚誉。

孔门弟子虽都授业于孔子,但各人的学说主张、思想见解等却不尽相同。《论语》中就有孔门弟子之间互相批评的记载。

子游曰:“子夏之门人小子,当洒扫应对进退则可矣。抑末也。本之则无,如之何?”子夏闻之,曰:“噫!言游过矣!君子之道,孰先传焉?孰后倦焉?譬诸草木,区以别矣。君子之道,焉可诬也。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子张》)

子游以为,子夏的弟子只堪承担洒水扫地、回答问话、接待来往客人这些细微小事,根本大事则做不了。子夏则以为,教人当有次序,先之以小者近者,继之以大者远者,由近及远,由浅入深,循序而渐进,根本精神存在于始终,只有圣人才能做得到。盖子游之学,立足高远;子夏之教,追求扎实。高远故鄙视“小道”,扎实故从基础起步。

子游对子张也有讥评。

子游曰:“吾友张也,为难能也,然而未仁。”(《子张》)

子游认为子张很有才情,志存高远,别人比不上,但是不够厚道,缺少同情心,未能达到“仁”的境界。

孔门弟子之间的分歧,源于他们不同的人生价值观,也反映了孔子教育的民主学风和培养模式的多样化。

《论语》中另外两条关于子游的记录,反映了子游对人性的深刻认识和对“丧礼”的透彻理解。

子游曰:“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里仁》)

子游曰:“丧,致乎哀而止。”(《子张》)

距离产生美丽。事君也好,交友也罢,都要有一定的距离,过从不宜过密。太亲密了,没有了距离,也就失去了敬畏,容易引起反感,产生矛盾。每个人都希望有一片自己独享的天地,因而排他;每个人又都渴望理解和沟通,必要时有个帮手,有个慰安,因而求友。君臣之间,朋友之间,太远了,感到孤独,太近了,缺少神秘。子游在那个时代便看透了人性的这个弱点,可见其慧眼,足证其睿智。

人是社会的,又是自我的。“礼”是社会共同的行为规范,因人情而构制。孔子说:“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八佾》)子游说“丧,致乎哀而止”,得其神髓。任何事情都有“度”,过犹不及。丧失亲人固然是可悲痛的事情,但活着的人还要生存下去,表达了内心的哀伤也就够了。这种把礼仪形式和人性情感紧密结合的观点,使礼仪文化更加人性化,不能因“礼”的约束而限制人的发展,更不能戕害人性。

孔子说子游长于“文学”。“文”是文化,“学”是学术,学问。从子游作宰而行礼乐教化、讥评子夏门徒无本、主张“丧致乎尽哀而止”等事来看,子游可能主要致力于礼仪文化的研究,至少是在这方面有所成就,此盖“圣人之一体”与?《礼记·檀弓》有不少关于他熟悉“礼”的记载,可见他在孔门弟子中的地位,跻身“十哲”,非徒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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