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谦卑的麦子
马齿苋为马齿苋科马齿苋属,原产地为印度,后传播到世界各地。
《本草纲目》中李时珍说马齿苋:“其叶并如马齿,而性滑利似苋,故名”,而家乡盐山一直叫它“马津菜”,懵懂年少时知道了它的药食兼用,妈妈告诉我它还叫“长寿菜”、“死不了”,想:长寿的死不了,这不就是家乡传说的徐福求取的长生不老药吗?
记忆中这种田野里常见的马齿苋,并不像现在这样受欢迎,可能是它俗不可耐的只能与猪为伍,是最常见的喂猪菜,那时的猪可不敢让它拱白菜,孬的白菜日常炒食,好的白菜要冬贮好,过年包饺子的。而这种适应性强又死不了的马齿苋便成了猪的主菜了,放学归来背筐打猪菜是孩子们的日常,傍黑回家总是死沉死沉的满满一筐,在院子用缸盆洗净,再用一把长满后起之锈的菜刀剁碎,和上麸皮谷糠就是猪的主食。晴天时母亲每每掐些嫩枝,开水煮焯后切成碎末凉晒,到冬天再泡发好放上点腥油,奢侈时放点肉末包团子,是很好的美食。
而这种被猪拱的野菜,现在经过现代的脱水工艺,堂而皇之的登上了大型商超,由于它的绿色天然加上养生的功效,更受到人们的青睐,生食、做馅、炒菜都可,俨然成了厨房的不可或缺。前年冬季,爱人牙龈肿痛上火,女儿在网上给买的鲜马齿苋,水焯凉拌吃了几次就好了。
其实,马齿苋几千年来就是人们的餐桌常客。唐代诗圣杜甫《园官送菜》就有:
清晨蒙菜把,常荷地主恩。
守者愆实数,略有其名存。
苦苣刺如针,马齿叶亦繁。
又如马齿盛,气拥葵荏昏。
诗中的马齿苋被杜甫认为是卑鄙的,它的恣意妄为的生长,影响了那些品相品性"高大上”的葵菜、白苏的生长,来讽刺社会上小人当道,正直的贤俊遭受排挤。但透过诗圣的诗句,让我们看到,1400年前的唐代,人们己经在食用马齿苋这种野菜了,而且有“园官”做为“快递员”,为达官贵人进行专门配送,让他们警钟长鸣,食马齿苋以体恤民间百姓的疾苦,就是皇室宫庭的御厨也要做马齿苋宴,让皇室家族秀一下“忆苦思甜”。
传说,尧帝时代,天上有9个太阳,大地被烤的沸腾滚烫,田野龟裂,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尧帝请后羿神来射太阳,其中一颗太阳滚落在一棵硕大的马齿苋下面得以救赎,这颗太阳回到天上感恩马齿苋的恩德,封马齿苋“百籽之体”“晒不死之身”,人们称马齿苋“报恩菜”、“太阳草”。人类文明的萌芽时期,人类智者己经赋予了马齿苋形而上的美好寓意,并且用口口相传的形式,传承了下来。可见,远古时代的马齿苋不只是人们日常生活中的裹腹,业己进入了先人的社会生活和精神生活。
而到了华夏文明的成熟期,马齿苋以“五行草”之说被赋予了更深刻的内涵。北宋博物学家苏颂认为,马齿苋“叶青、梗赤、花黄、根白、子黑”,五种颜色对应了“木、火、土、金、水”五行,想这五行不缺的“全和”,是多么大的造化呀。
其实马齿苋更是人类的造化。马齿苋首次载入药典,是在《蜀本草》中,由于其寒酸性,具有清凉解热的功效,人们用来治疗多种体外肿痛和体内痃癖;由于其寒滑性,具有泄湿散热破瘀的功效,人们用来医治足裂、阴肿以及赤白带下等疾病;现代中医认为,马齿苋有解毒消肿、生津止渴、消炎利尿的功效,又是天然的维生素。现在的我们经常用电脑,尤其是手机控,时间长了口干眼涩,肝火炽盛,年纪很轻就“少白头”,经常食用马齿苋是很不错的选择。而数据研究发现,马齿苋中欧米伽3脂肪酸含量不逊于深海鱼,而这类脂肪酸可降低胆固醇和甘油酸脂,能很好的保护我们的心脑血管,而且省却了花大钱买深海鱼油,马齿苋对有三高和心脑血管疾病的人来说,真的是福音。
初夏,不经意间马齿苋的小小瓜籽脸便露了出来,很快便长成一棵,长成一片,一片连一片的,无限生机了。好了,让我们到田间、菜畦、路旁、公园,近距离观察马齿苋。
一棵健壮的马齿苋,如果不是它的司空见惯,完全可以把它归类于多肉植物。正面暗绿色的叶片肥硕饱满而多汁,背面淡绿或略具暗红,叶互生或近对生,单叶呈上宽下窄的倒卵形,前端纯圆、平截或稍凹,精巧的像铁扇公主嘴巴里刚刚吐出的小小芭蕉扇,只是没有长长的扇柄。天气渐热,马齿苋孕育出了“官帽”一样的花苞,这“官帽"花苞是由对生的两个花萼和底部饱满浑圆的子房组成的。花开了,金黄色的花朵质感很强,细小数倍的蜡梅样子,晶莹剔透、玉样温润,无花梗,3一5簇生于枝稍,但每天多是开一朵,两朵并蒂绽放时很少,五瓣居多,偶有4瓣或6瓣,花瓣前端凹陷或尖凸。花谢了,官帽花苞变成了童话故事里的小小圆房子,里面挨挨擦擦的挤满了黑色精灵一样的小种籽,种籽成熟了,破壁而出地跳落到地上,只有少数留在小小圆房子底部和悬挂着的房盖子里。去年为了收集观赏大花马齿苋的种子,我拿细细的牙签轻轻把种合里肉眼看不清的种子剥到茶盅里,资料上讲,马齿苋黑褐色种子不足毫米,显微镜下是肾状卵形,有小疣状凸起,真的是“苔花小如米,也学牡丹开”,再小也有自己的表情包:寿星一样的疣状凸起。
深秋了,再旺盛的生命也抵抗不了自然的法则,多肉一样的叶片变成黑黑的薄片,粗状的红梗因脱水而枯萎,一棵,一片,一片又一片的马齿苋重回大地母亲的怀抱,尘归尘,土归土。
马齿苋还有一个近亲兄弟,叫大花马齿苋,就是我们俗称的太阳花,是一种很好看的观赏植物,去年我家窗外的铁栏杆上挂种了10盆,美丽了夏秋两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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