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朋友圈突然被一个大叔刷了屏。
朴树,大家都叫他朴师傅。
原来,B站办了个海边毕业歌会,请了好多歌手。朴师傅呼声最高。
如果说世界上有一个人,一开口就能触动每个人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住着一个孩子的地方,那一定是他。
一时间,前浪后浪们都在转他。
尤其是《Forever young》这首歌:
所有曾疯狂过的都挂了
所有牛逼过的都颓了
所有不知天高地厚的
全都变沉默了
……
Just那么年少
还那么骄傲
两眼带刀
不肯求饶
即使越来越少
即使全部都输掉
也要没心没肺地笑
这首歌,其实已经二十几年了。
原先它叫《New Boy》,是朴师傅第一张专辑的第一首歌。
里面提到的很多词我都听不太懂,比如:
Windows98。
朴师傅非常享受,自己弹琴,又唱又蹦,还不时挥手让大家和他一起唱。
B站弹幕里打出一排排的:爷青回。意思是,爷的青春回来了。
这场毕业歌会,大概是想给今年的毕业生一个小小的慰藉,给这么丧的2020年打打气。
因为疫情,大部分学校的毕业典礼都取消了。
今年的毕业生,没有图书馆门前的合影,没有一起抛帽的热闹,没有彻夜喝酒告别的痛哭,更没有宿舍楼下的表白。
只能聚在一起看看B站这场歌会,找找离别的仪式感。
毕业典礼是大学生涯的最后一个里程碑。为了让大家有点仪式感,各个学校费尽心机。
比如南京邮电大学,用机器人代替学生,脑袋的位置摆个ipad,视频连线。
一身穿成胸是炒鸡蛋的校长面带微笑,给机器人一个个拨穗,不知道心里阴影几何。
中国传媒大学动画学院,在游戏“我的世界”上搭建了个虚拟校园,模拟毕业典礼。
几乎所有在校生都上线,院长通过游戏讲话:
大家赶上了百年一遇的疫情,对所有人来讲都是一个特别大的考验,特别是对咱们同学们来说,我觉得真的是一种煎熬......(主持人插话,大家不要飞来飞去,也不要打架)
不知道有没有人趁机找到让自己挂科的老师,给他两拳。
不知道是不是恶搞,双鸭山大学(划掉)中山大学直接在微信群假模假样地整了个仪式。
还用上了微信最新推出的拍一拍功能。
另一张图显示,有个家伙被感动了,想在群里回复:谢谢校长,我们会常回来看看的。
结果他发现,自己发送的那句话前面出现了红色叹号,显示:
你已被移出群聊。
01
B站这次的毕业歌会上,请了一位已经毕业29年的歌手——老狼。
他的心境,估计已经从伤别离变成了再回首。
因为二十多年前,他也是在一次毕业晚会上唱歌,自此红遍全国。
1994年,中国举行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国家级的大学生毕业晚会。
这场晚会由国家教委和央视联合主办,在央视二套播出。主持人是《正大综艺》的杨澜和程前。
这时的正大综艺是全国收视率最高的节目。主持阵营这般豪华,可见国家的重视。
毕竟大学还没有扩招,这一年全国的毕业生只有60万,连晚会主持人程前都没上过大学。
两个月前刚推出《校园民谣》专辑的老狼,在这场晚会上以一首《同桌的你》大放异彩,为刚毕业两年的他开启了新的人生。
这场晚会,如今在B站上有完整的视频。
怀旧的同时,你会发现其中一些未来的头部角色,当年都是稚气未脱的后浪。
北外阿拉伯语专业的大三学生何炅演了一个小品,《渗透》。
他扮演一个校园电台的主持人,在给一位校园诗人做专访,见缝插针地塞进去赞助商的广告:幸福鞋垫。
跟他今天干的事其实差不多。
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的小品《卖鞋垫》(也不知道那年头的大学生怎么那么爱鞋垫)里,有一个23岁的内蒙姑娘,气质脱俗。
她扮演一个卖鞋垫的驼背老太太。一身老年装和白头发,也没能掩盖住她的颜值。
多年后,她因为一个角色大火:
谢大脚。
清华大学出了四个学生,合唱了一首《成长》。
其中一个,虽然长得不太行,但已经是清华有名的校园歌手了,叫卢庚戌。这歌就是他写的。
他的心情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因为这一年是他的毕业季,期待而矛盾。
到底是按照自己的专业,搞建筑;还是追求理想,搞音乐?
他后来的心境,或许就像《成长》中唱的那样:
静静春雨飞落和悠悠秋风秋叶
在青春年少的日记里
梦里花开花谢和心情起起落落
在三毛飘泊的日记里
风中隐隐传来那曾说过的话语
在青春无悔的歌唱里
请给我颗谅解岁月的心
让我能够回到当初的心情里
他和所有的毕业生一样,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往哪儿走。
人生的转折,总是在毫无防备中到来的。
一年后,国家宣布:取消毕业生包分配的政策。
不知道这场唯一的国家级大学生毕业晚会,是不是为了给取消毕业分配做铺垫。
02
B站这届歌会,最后压轴的李宇春唱了一首《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
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
没有回忆怎么祭奠呢
还有什么永垂不朽呢
错过的你都不会再有
想想我大学时候光顾学习了就觉得可惜,这一天天流逝,真怕青春就这么没了。
每次听到别人干的疯狂事,就无比羡慕。
比如华中科技大学之前有个毕业仪式,泼水节。
据说是始于2005年。毕业晚会结束后,几个艺术团的毕业生意犹未尽,在校园里边唱边逛。结果打扰到了正在复习的学妹,她们就从宿舍楼往下泼水表示不满。
这一行为,竟然发展成了华科的毕业固定项目。
每一年,在毕业晚会结束后,毕业生都要在校园里游行,喊着各学院的口号,走到各宿舍楼下,求泼水。
大一到大三的学生,早早就在宿舍准备好了盛满水的盆和桶。
虽然游行是男女一起,但是一听就知道,口号多数出自男生的策划。
比如计算机学院的口号里,就有这么一句:
没有计算机,哪有陈冠希!
物理学院喊:
学物理,爱自由,没有妹子算个球!
这个泼水节,参与的人一年比一年多。玩法也一年比一年先进。
2011年,还诞生了另外一个传统:攻占公主楼。
男们游行到女生宿舍楼下,在变节的宿管阿姨配合下,冲进想了四年都没进过的女生宿舍楼。敲每个宿舍的门,冲进去求泼水。
最多来个拥抱,再多不敢了。
怪不得各大厂的程序员好多出自华科。
最后,大家跟马里奥一样冲顶,在各女生宿舍楼顶挂上院旗,表示已经攻下。
攻占公主楼持续了两年,就在社会上引发了性骚扰的争议。
2014年的毕业生准备沿袭惯例往里冲,结果赶到女生宿舍楼下,发现学校安排的大批保安已经严阵以待。
不过,知乎上一位网友记录当年的情形说,男生们四次想往女生宿舍里冲,前三次均没得手。
第四次,有个女生把宿舍楼里一扇平时不怎么用的小门打开了,接着就再次响起了万马奔腾的声音,此起彼伏的:
泼我!泼我!
到了2015年,这个活动被彻底取消。
到底是否造成了性骚扰外人也不好说,但每次提到青春,就总是伴随着荷尔蒙。
我大二那年,被安排从北京南六环的学校跑到北七环的延庆军训。
白天训练,经常能收到河北移动欢迎你的短信。晚上集体到公共澡堂洗澡。
因为只有一个澡堂,总是女生先洗,男生再洗。
我们班女生正好是最后一个洗的,洗到最后,就听见男生在澡堂外面喊:
你们再不出来,我们就冲进去了!
还唱起了刚学的军歌:
日落西山红霞飞
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
这时候,我发现几个闺蜜的脸都红了。
问她们为啥,她们不说,眼神怪怪的。
03
每年毕业典礼,校长致辞也是重要的一个环节。
有些话,能让学生记一辈子。
比如成都师范学院文学与新闻学院,男女比例1:9。
毕业典礼上,院长致辞说:
母校最对不起你们的,是欠你们一个男朋友。
汕头大学每年都请李嘉诚来讲话,不知道是不是怕校董跑了。
他讲完话,同学们纷纷表示要向校董学习,早日向诚哥看齐。
2018年毕业季,佳木斯大学校长致辞时说:
自从北大校庆校长致辞以来,我发现校长致辞也是一项很高危的举动,所以讲话稿还是我自己来写,一来可以表达我的真情实感,二来我自己写的字我基本都认识。
但是这些毕业致辞,都比不过一位校长的语录流行。
每年毕业季,总有华科的学生跳出来发几段话,叫:根叔语录。
根叔是华科上任校长,名叫李培根。
他在任时的每期毕业讲话,都把学生们感动的泪流满面。
说实话,已经毕业一年的我看到这些话,依然有一份莫名的感动。
我记得你们的自行车和热水瓶常常被偷,记得你们为抢占座位而付出的艰辛;
记得你们在寒冷的冬天手脚冰凉,记得你们在炎热的夏季彻夜难眠;
记得食堂常常让你们生气,我当然更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我们绝不赚学生一分钱”,也记得你们对此言并不满意......
根叔的最后几句,今年听起来也格外应景。
未来是大度的。少数同学可能在茫然、疑惑、不解、甚至痛苦中沉思着未来。
站起来,前行就有路。未来依然愿意迎接你,依然愿意把你拥入怀中。
对比我们去年的毕业典礼,我唯一深刻的印象就是下着雨,在校园广场上听校长讲话。
因为刚有一位女校友给学校捐了几千万,校长一开心,把往年都要回收的学士服送给我们了。
04
昨晚,B站的这场毕业歌会有一个设置。
每个人唱完歌都要对毕业生们说几句话。
轮到朴师傅,他唱完想了想,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说了一句:
终有一别,希望大家勇敢地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今年的疫情,让这届毕业生失去了盛大的毕业典礼,还给他们的是成倍的压力。人生一瞬间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我忽然觉得:
其实,每一届毕业的年轻人都面临着茫然和未知,期待与彷徨。
无限可能,正是青春的底色。
不管有没有鼓足勇气,有没有准备好,我们都只能出发。生活总会给你一个答案。
总是要在难以预料中向前走。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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