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情》:生者对死者的访问

人,一撇一捺,立于天地之间。这一撇一捺,也可以说是站在人生的中间,向前看、向后望,逝者不可追,来者犹可待。王超导演的《父子情》,并非是俗套中的儿子追忆父亲,而是相反。选择了诗与远方的儿子,最终在云南山村支教时因为意外丧生,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人世间最为悲惨的事件之一,作为成功生意人的父亲有意识的去寻找儿子生前的路,他为何在大河的边缘撒手而去。

父亲把2岁儿子尸体丢了(生者对死者的访问)(1)

儿子救助了一个小学女生,这个孩子家境凄惨,他试图带她到北京就读,然而却不能如愿,儿子与这片土地的纠葛,难道就此结束在远方?生者对死者的访问,在电影语言中可以得以实现。儿子走过的路、吃过的饭、喝过的水、见过的人,一一出现或浮现在眼前,情面都还是有的,从校长到女孩她大姨,从山野、河滩到稻田,呼吸着仿佛复刻的空气,蓝天白云之间,生者和死者在不同的时间里有了密切的交集,劈开虚构,有了实在,言语问答,似乎有所得,或许有所悟。

父亲把2岁儿子尸体丢了(生者对死者的访问)(2)

父子,是人间最为复杂的血亲关系。在不同的阶段,父亲在儿子心目中的形象是截然不同的。童年,父亲往往是高大上的存在物,是家庭的擎天柱,几乎是无所不能的神级存在。从少年开始叛逆到青春期,绝大多数父亲会逐步失去自己的位置,甚至可能是断裂,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自以为无所不能,无论是冲锋陷阵还是寻找桃花源,或者躲避什么,自己都是先进的、正确的,畏难也是合适的,而父亲呢,代表着过去,即使是成功者也不过是老一套,父子冲突成为主旋律。《父子情》里的父子,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就是冲突的,儿子的选择与父亲的期许完全相反,彼此只能在生死分离之后,通过其他人的复述才能够进行一些一方失位的重置。

父亲把2岁儿子尸体丢了(生者对死者的访问)(3)

《父子情》中的儿子,在遥远的边疆支教,在当地收获了(也许美好,但结局却是怅惘)爱情,然而,却是忧伤的结局。她死去,他也死去,如何选择向这个世界告别,又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推敲。儿子是个好老师,有耐心、负责任,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自己不做什么。但是,无疑他的行为对于父亲造成了终生的遗憾,以及相当程度的伤害。父子情仇,往往是无从辨析的痛点,支持还是反对,彼此诉说还是漠然相对,都未必更为合适或正确。

父亲把2岁儿子尸体丢了(生者对死者的访问)(4)

太多的父子,相互不能更为妥帖的相处,冲突制造更大的隔阂,当一方有所理解时,也许时间就不能再给对方机会了。任何一个人,要做出位者,都要想一想,能不能更恰当的与最亲的人说清楚,掰开说、揉碎了说、一点点、一寸寸,总之亲人的祝福是值得付出更多时间来争取的。《父子情》通过隔开生死的对谈,最终实现了和解,但是我们也看到了悠悠的空气中的山村,很快就要消失,当过去所有的人都不在曾经的现场,那里发生的故事和情绪,被封存在水底的那一刻,总归是很遗憾的。我们作为人,还是要寻找减少遗憾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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