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说明】红色热土耒阳,居住着一群默默无闻的英雄,他们曾经英姿勃发、投军报国,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援越抗美战场浴血奋战、英勇杀敌,后来解甲归田、深藏功名,如今英雄迟暮,垂垂老矣。为了抢救他们的历史,2021年2月—6月,朱文科和王宜泽牵头发起,市退役军人事务局和市民协开展老兵口述历史采写活动,组织二十多名民协会员分成7个采写组,利用晚上和节假日深入城乡寻访老兵,共采写187人,对老兵拍照、录音、笔录。活动引起众多媒体关注,《湖南日报》、《衡阳日报》头条报道。我们整理老兵口述经历,查找档案史料,严谨考证、研究,反复修改,最终确定109篇,汇编为《百战归来——耒阳老兵口述历史》。经省委党史办、省档案局专家组审定,原计划2021年底出版,由于缺乏经费未能如愿,却有十多名老兵先后离世,没看到此书成为遗憾。市退役军人事务局对此事很重视,尽管市财政经费困难,目前正在想办法把书尽快出版。
期待爱心人士捐助出版,功德无量。
与老兵对望,就是与历史对望。值此二十大即将召开之际,特在本公众号开辟老兵“口述”专栏,连载这批文章。愿以这本著作,向敬爱的党献礼,也献给每位参战老兵——那些人民的英雄、祖国最可爱的人!
谭跃芳:政工干部红心永向党
口述/谭跃芳 整理/曾传林
【人物简介】谭跃芳,1932年农历2月18日出生,耒阳市夏塘镇(原长冲乡)谭家村人。1950年12月入伍,1955年6月入党,在部队期间,先后参加广东护路、荆江分洪、抗美援朝、哈尔滨抗洪抢险,并从军校学习提干。1966年6月,转业到鞍钢瓦房子锰矿,后到湖南新生煤矿子弟学校、矿职教办担任过宣传、政工干部。1992年7月退休。
我于1932年农历2月18日出生在耒阳县长冲乡谭家村(今耒阳市夏塘镇所辖),家庭出身贫农,有六兄弟,手上四个哥哥,我排老五,手下有一个弟弟,二个妹妹,二哥被国民党抓壮丁病死在云南砚山县。父母为了养活一大家子人,受尽劳累艰辛,常常忍饥挨饿,母亲终因积劳成疾,无钱医治,于1947年8月不幸离世,丢下三个月大的妹妹,数月后也夭折。我八岁时在长冲第一代国民学校读书,至十二岁初小毕业,学习成绩始终名列第一,因而多次受到学校免缴学费的奖励。
就在这一年,湘南发生罕见的旱灾,日本军队入侵抢掠,国民党37军、26军、暂2军的搜刮,老百姓东躲西藏,民不聊生。为了生计,我不得不放弃读书,帮人家放牛、砍柴、做些杂活,找师傅学漆工,后来又到城里印刷厂找事做,老板嫌我年纪小身体单薄没有收留我,我只好又回到乡下跟人家学篾匠手艺,不久又找表哥学做裁缝手艺。就这样东奔西走,挨到了家乡解放。我参加了儿童团,打土豪、斗恶霸。
1950年10月,在爱国保田的口号下,我报名参军,10月上旬到新兵连。12月11日到解放军衡阳军分区独立五团三营八连,部队给我体检时,发现我和同在部队的四哥是亲兄弟,于是动员我回去。在我的一再恳求下,部队领导答应了我当兵的要求,我穿上了梦寐以求的军装,编入到48军143师427团三营八连,随部队到广东保护铁路。1952年3月底,部队开赴湖北参加荆江分洪工程建设。此后,部队北上到达辽宁丹东。
1952年9月,在“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号召下,“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人民的武装,战斗里成长,人民的武装,百炼成钢。”、“当兵就是要打仗,只要天下有敌人,永远握住手中枪。”这些言语成了我们当时的誓言。为躲避敌机的轰炸,我们白天休息,晚上行军,开到三八线,我被补充到40军118师三五二团二营五连。团长赵兴元是特级战斗英雄,五连是战斗英雄连。我们守卫在大德山最前沿的小四号、小五号,与大青山的美国军队对峙。我站岗的哨所,距离敌人前沿加强班只有八十米。我们打的是“守备战,”“守备战”是人力、物力、意志力的消耗战。
敌人凭借空中和武器的优势,不断向我们阵地倾泻炮弹和炸弹。我们阵地上,几乎找不到一根柴草,到处被炸得一片焦黄。我们一上阵地站岗,就要坚持到通宵,有时班长魏广林(冷枪手)和副班长等战友来阵地问候我,鼓励并叮嘱我要时刻注意敌人的动向,严防死守。虽然一班岗,岗哨周围总要落下几十枚炮弹,但我心里真的不知道害怕。几个月后,兄弟部队来换房,我们撤回到博川,才与同在一个阵地上的战友见面,方知有的战友负了伤,有的战友已经牺牲了,不由得流下了眼泪,我义愤填膺,发誓要为战友报仇,让敌人血债血偿。
此后,我随部队驻防到朝鲜的西海岸。通过中朝两国军民三年多来艰苦卓绝的斗争,迫使以美帝为首的联合国军于1953年7月27日在板门店签订了停战协议。1953年8月1日,我随部队回国,来到丹东过建军节。丹东市党政军民锣鼓喧天,红旗招展,载歌载舞,夹道欢迎我们这些胜利归来的人民志愿军,我们受到祖国亲人如此的尊崇和爱戴,当时的情景使我们高兴得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我们只有用掌声和欢呼声来回报祖国的亲人。
从朝鲜回国以后,我们部队投入到了哈尔滨的防洪抢险,住在松花江桥边栅车里。就在这个车顶上,团支部书记通知我已批准为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员。1955年6月入党。这时,同在一起战斗过的老战友,相继复员离开部队。我主动找领导求情,如愿以偿得到了“适兵役”的结论,继续留在部队,并由连队文书提为营部一级文书,调到团部军务股任统计员,后又调管理股任一级文书,首次授予准尉军衔。不久,我被推荐到解放军第二政治学校第七队学习,并批准为少尉军官。
1957年3月,我从政治学校毕业回到部队,分配到40军118师三九八团迫炮营营部当防化学指导员。此后,我长期从事军队政治工作,历任迫炮一连任副指导员、政治指导员、团部政治处宣传干事和组织干事,在部队政工岗位上取得了突出的成绩。特别是在迫炮一连任副指导员时,我还担任了连支部书记,这在全团是绝无仅有的。连队连续三年评为四好连队。培养了黄启明同志作为全师学习毛主席著作的典型和先进标兵。由于我在部队政工岗位上工作的出色表现,多次受到了部队领导的称赞和肯定。
1966年7月,我转业到地方,长期从事政工岗位,先后在鞍钢瓦房子锰矿、新生煤矿担任政工干部,直到1992年7月退休。我从部队到地方革命生涯四十多年,始终保持军队政工干部的本色,对党忠诚,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坚持原则,清正廉洁,做到退伍不褪色,一颗红心永向党。
蒋有放:难忘那峥嵘岁月
口述/蒋有放 整理/曾传林
【人物简介】蒋有放,男,1932年农历10月19日生,耒阳市大市镇长洲村十组人。1950年10月入伍,先后在陆军72医院、长沙警备师、守备北京独立师炮兵40团一营一连任通讯员、电话兵。1957年5月退伍回乡,一直在家务农,担任过大队保管员。
我叫蒋友放,1932年阴历10月16日出生于耒阳大市乡长洲村十组一个贫雇农家庭。我有五兄妹,父亲靠帮人做长工、打短工赚到的微薄收入维持一家生计。由于家境贫寒,我没上一天学堂。1944年,日军侵犯湖南,所到之处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父亲被日军抓去当了挑夫,受尽了日军的劳役和摧残,1945年连累带病含恨而死。同年,哥哥病故。至此,仅靠母亲一人艰难地支撑着这个家,度日如年。
1949年10月7日,耒阳解放,人民欢欣鼓舞。我们这些贫苦人民翻了身,有了盼头。1950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我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抗美援朝,保家卫国。10月,我应征入伍,在耒阳天主教堂(现耒阳中医院处)进行了短暂的军训,随即派往东湖剿匪。
耒阳伪县长段子为等国民党残余势力和一些反动官僚,不甘心自己的失败,妄想伺机破坏新生的革命政权,纠集谭雄飞、夏恭逛、刘冠英、杨继生等惯匪、巨匪在东湖、大义等一带寻机杀害干部群众,制造事端,危害乡里。特别是耒阳东乡土匪头子谭雄飞,他是耒阳龙塘乡人,此人凶残狠毒,作恶多端。1950年冬,他在导子乡楼下村杀害东湖区委书记赵成保和三个民兵,后来,又在龙塘乡新民村和香兰村杀害了谭才专全家七口及农会主席曹启凤的老婆和孩子,并放火焚烧了房子。
谭雄飞之匪的丧尽天良激起了极大的民愤和当地老百姓的恐慌。我们进剿以后,采取“军事清剿、政治瓦解与发动群众相结合”的剿匪方针以及“执迷不悟者必办、胁从者不问、立功者受奖”的剿匪政策。一次,我们围剿土匪岭,此处山深林密,方圆几十里没有人烟,却是耒阳经东湖通往安仁、江西的必经之地,历史上因土匪经常在此出没,故当地称之为土匪岭。在此,我们抓获了谭雄飞的干儿子陈列定,也是谭雄飞的得力干将,通过深入细致地做他的思想工作,他愿意将功补过。我们承诺,只要他帮我们抓获了谭雄飞,过去的事我们既往不咎。于是,我们放了他。几个月后,一天夜里,他趁谭雄飞熟睡之机砍下了谭雄飞的头献给了政府。这个罪恶满盈的匪首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耒阳从1949年12月至1951年8月,剿匪历时近二年,匪患终以清除。
【曾传林、朱文科采访蒋有放老兵】
1951年3月,因部队需要,我从东湖剿匪处调出,安排到陆军七十二医院通讯连当通信员,连长姓王,山东人。当时,医院就设在金南南门口(现在的耒阳二中),并陆续接治从抗美援朝战场上转运过来的受伤的志愿军战士。我负责帮领导传送信件,打扫卫生,抬理伤员。当我看到那些被美国鬼子的飞机炸得缺胳膊少腿,遍体鳞伤的年轻战士强忍着剧烈疼痛的那种情形时,我心中充满了对美国鬼子的无比愤恨,看到了战争的残酷,更被这些和我一般大小的战士的坚强与勇敢,不怕牺牲的精神所感动。
有一位姓王的战士,山东人,向我讲述了他们退守汉城,一路防御,在砥平里攻防战中的激烈情况,敌人依靠大炮和坦克的强大火力,强势进攻,我们坚守阵地,与敌人形成了拉锯战,而且我们的弹药和物资供应不上,没有吃,喝尿,有些战士拼尽全力拉响最后一颗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我在一次炸弹的爆炸声中失去了知觉。等我醒来时,躺在了野战医院,失去了一只脚,身上还中了不少弹片。
那时,由于医术条件差,缺医少药,设备简陋,不少伤势严重的战士因伤口感染或在动手术时失去了年轻的生命,那位山东籍战士因胸腹多处弹片引发炎症致伤口感染,牺牲了。好些医护人员也和我一样,强忍住悲伤,双眼满含着泪水。在医院旁空旷的平地,我经手就安埋了二十多具这些年轻烈士的遗体。病房不够,我们就搭建用竹篾编织成墙面,在竹墙上糊上掺和谷壳稻草的混合泥做成不透风的简易房安置伤员。那时候,条件真的好艰苦。
1952年5月,我调离陆军七十二医院,随部队入驻长沙,并在长沙警备师担任站岗任务。1953年元月,部队调到岳阳集训,训练了半年时间,部队开赴河北,在郑州站我们统一换成中国人民志愿军服装,到达河北后,我们驻扎在北戴河,我被编入炮兵6师40团一营一连任电话兵。部队前身为东北20兵团炮兵团。8月,部队奉命进入朝鲜,补充前期部队在大德山、望海山、海龙山等阻击战中的战斗补员。在朝鲜,我担负了三个月的巡逻任务,亲眼目睹了战争给朝鲜人民带来的巨大伤害,到处都是断垣残壁,满目疮痍的景象。我真恨不能上战场多杀几个美国鬼子。
由于美国签署了《朝鲜停战协定》,朝鲜战争结束。我们于1954年初回国,部队仍驻扎在北戴河,守卫北京。1955年2月,我被调到江苏常州学习文化,后提升任副排长之职。
1957年9月,我响应国家号召,为加强国家农业生产建设,我退伍回乡,一直在家从事农业生产,在大队部担任过保管员。今天,我们过着和平幸福的生活,来之不易啊,我们应该倍加珍惜。
李位平:永远做最可爱的人
口述/李位平 整理/谷彦平
【人物简介】李位平,1925年11月6日生于耒阳县南京乡江里村。家境贫寒,有六个兄弟姊妹,两次被国民党抓去当兵。1949年投诚中国人民解放军,成为23军73师217团1营1连机枪班战士。1955年4月,复员回家。
1944年,我19岁,被国民党抓去当兵,在酃县(今天炎陵县)当兵,送子弹到江西宜春,部队被日本鬼子冲垮,回到家乡。1948年,又被国民党抓去当兵,在第九战区搞运输。1949年4月24日解放过来,编入华东野战军23军73师217团1营1连机枪班,先后参加解放上海、解放舟山群岛战役以及浙东地区剿匪作战。后来,部队开往福建,准备解放台湾。
1952年9月,23军奉命抗美援朝。跨过鸭绿江,进入朝鲜境内山林。部队为了防空,我们夜行昼伏。天黑出发,天亮就在山沟、野林里宿营,吃的是炒米、炒面,喝的是山沟冷水。各班、组每人相隔四五米,自选有利地形、地貌,挖好自己的散兵坑。在伪装好以后,才能吃干粮,然后休息、睡觉。有的人干粮都没吃,就把十分疲惫的身子蜷缩在自己刚刚挖好的潮湿的散兵坑里睡觉了。有的吃些吃些炒米,喝点冷水,还用刺刀戳个洞,掏几块肉吃,才用方雨布把身子裹着,坐在散兵坑里,手里紧紧抱着机枪,沉沉睡去。
1952年9月18日,千炮齐鸣。当时,志愿军分东、西、中三条战线作战,我们部队参加中线作战,与美军争夺281.2高地。冲锋时,我右手小指受伤骨折。218团有个排被敌机轰炸,全部牺牲。美军都穿避弹衣与我们打,我们就朝他们脖子打。有一架美国飞机被击落,飞行员中弹身亡掉到一个水坑里,血染红了一坑水,血水从坑里流下来,我们口渴得受不了,就捧血水喝。停战后,那名飞行员的尸体我军用棺材装好,喊美国兵抬回去了。据被俘的美国兵讲,他们来朝鲜打仗是上当受骗。军官骗他们说:“朝鲜很富裕,吃饭用的是金碗、金筷子,结果来到朝鲜用铜碗、铜筷子给他们用餐,说是金子做的。朝鲜美女多,随处可见……”
战后的山上,到处都是尸骨和烧焦的尸肉,臭气熏天。一座山都削低了一米多至三米多。有的石头山被炸成石屑山,往日用钢钎都打不进的岩石变成了一脚踩下去就可没掉膝头的石粉……
1953年7月27日,朝鲜停战协议签订。当晚9点前,营连干部都在洞口观察阵地上的情况,晚8点我方停止枪炮射击,敌人一直打到晚9点整才停止。当我们听不到枪炮声的时候,激动的心情无法形容。停战后,前沿阵地由朝鲜人民军接管。我们撤到第二线阵地,开展军事训练,帮助朝鲜人民重建家园。我们帮朝鲜人民军排雷,帮老百姓修房屋、修路、打井。
1955年3月,部队奉命回国。朝鲜地方干部及人民群众都来依依送别,双方都泪流满面。有个朝鲜姑娘送了我两个她亲手用毛线精心编织的手袋,其中有一个至今还保存完好。
1955年4月,我复员回家。参加过农村建设,先后担任过民兵队长、大队出纳等职务。我在朝鲜立过三等功1次,在华野立过四等功3次。如今我已年过九旬,经常给我的孩子们说,我是战争的幸存者,我要永远做最可爱的人,把光荣的革命传统传下去。
伍声宣:援朝老兵忆当年
口述/伍声宣 整理/谷彦平
【人物简介】伍声宣,1936年8月生于耒阳市永济镇白凤村3组,有3兄妹,下有妹两人,小时家境贫寒。1949年元月瞒着父母把年龄报大两岁入伍参军。1950年冬入朝作战,在志愿军42军126师3营3连(侦通连),1956年复员回家务农。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10月19日我们作为首批入朝部队跨过鸭绿江。过江前,我们用针刺破中指写下决心书,向部队首长请战,要求上前线杀敌。当时走的是鸭绿江铁桥。
过江后,安东市灯火辉煌,火车呼啸而过,再看朝鲜,一片战争气味,到处是残垣断壁,死寂无声。头一天过野营生活,在苹果树下休息。几天后向云山挺进,在公路上与敌人二十多辆吉普车相遇。我军控制了山顶,歼敌一个连,第二天,敌派一个团增援云山,部队与敌骑1师5团在龙城洞对抗,抵住敌人的前进。战斗中,朝鲜老太太、妇女赶着牛翻越高山,将粮食运到后勤处,热烈支援我们。
第二次战役,打上九洞。敌人哪座山高就爬哪座,黑人在上面,我们原以为敌人不爬高山,结果敌人净爬高山。我们部队守清川江北岸,美二师攻不动就转成退却。我们追过清江口南岸,士气高涨,弹药武器主要靠缴获敌人的补充。
1952年9月18日,沉寂了一年的朝鲜战场千炮齐鸣,我们部队参加了东线作战,还协助15军参加了上甘岭战斗。我们依托坑道克服缺粮、缺水、缺氧的严重困难,打退敌人无数次冲锋,阵地多次失而复得。11月25日上甘岭战役结束。
1953年7月27日,朝鲜停战。战后,我们部队帮助朝鲜人民军排雷、排炸弹。帮助朝鲜老百姓重建家园,拌砖、建房、打井、修路等。1955年部队开始自建营房(之前都是住在防空洞里或老百姓的房屋里),在一次砌墙比赛中,我八小时砌1000多砖,荣立三等功。
1956年正月初四,我复员回国,在辽宁安东受到了当地老百姓的夹道欢迎。政府说,从什么地方来到什么地方去,于是我就回到了家乡务农。我担任过大队团支部书记、民兵营长等职。1966年至1970年参加过欧阳海灌区水利工程建设。
我在部队一共受过两次伤。第一次是1951年我在部队训练中,从单杠上摔下来,右膝盖骨受伤。第二次是1952年我在送信到师部途中左脚被敌人子弹穿过受伤,我当时忍着疼痛和战士小雷一起光荣的完成了送信任务。
我方战士从没见过黑人,怀疑那是狡猾的美国兵在晚上为了隐蔽自己,故意用锅墨把自己的脸涂黑,当时抓了几个黑人俘虏。有人便用毛巾沾雪水擦那黑人俘虏的脸蛋,无论怎么擦,就是擦不掉。这时,我们才知道,世界上真的有黑人!另一个故事就是美国兵不敢轻易出壕沟,为了引蛇出洞,我方用树枝、秸秆扎了几个假人,戴上志愿军的帽子,穿上志愿军的衣服,插在阵地上。风吹假人动,敌人发现远处有情况,忙向假人开枪,我方神枪手瞒准美兵射击,用这种方法消灭敌人上百上千。
我今年85岁高龄了,精神矍铄,耳聪目明。退役几十年后,我积极投身家乡建设,时刻教育子孙居安思危,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要有一颗感恩的心。我曾经是一个兵,一个很普通的兵,为祖国、为人民,我不后悔!
百战归来—耒阳老兵口述历史》审稿组
1.湖南省专家组
胡振荣(省委党史研究院院长、研究员)
彭岗(省委党史研究院二级巡视员)
刘文典(省委党史研究院综合部主任)
禹丁华(原湖南省档案馆副馆长、研究馆员)
龙琛(省档案馆利用部副主任,原《档案时空》杂志编辑)
2.耒阳市初评组
李乙平(耒阳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
李志超(耒阳市政协文教卫体和文史委主任)
何丽娟(耒阳市党史研究室副主任)
王宜泽(原耒阳市退役军人事务局副局长)
朱文科(市政协常委、市文联副主席、市民协主席)
耒阳市参战老兵口述历史采写组
总策划:耒阳市退役军人事务局、耒阳市民间文艺家协会
总调度:王宜泽、朱文科
负责采写工作的总调度、相关工作协调和后勤保障。
红1组:朱文科、赵娟、谢玲玲、谷新则、朱柳婕、邓广义
红2组:谭小郴、周治中、蒋从陆
红3组:梁莹玉、贺清华、刘少斌
红4组:张育宁、虢应章、谷贤文、严志刚
红5组:龙鸿发、黄海峰、雷小专、李仕俊
红6组:曾传林、谷彦平、刘小朋
红8组:欧阳本法、龙建威、张小兵
宣传摄影组(红7组):赵娟、刘源、杨敬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