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邦巴迪尔(Tom Bombadil)是一个在阿尔达的历史长河始终存在的一个神秘角色。他住在老林子的深处,在他的住处周围似乎都是他的神力所在。虽然他是个善良的角色,但他却从未与自由人民结过盟。

约翰多伊隐藏结局(汤姆.邦巴迪尔和金莓是谁)(1)

他的存在也成为了霍比特人的口头传说,见歌谣《汤姆·邦巴迪尔历险记》。

最初的生活

汤姆·邦巴迪尔的身世无人知晓。然而,我们可以知道他在魔苟斯来到阿尔达前就已经存在于天地之间,这意味着在维拉到来之前他就已经在那了。

没有人知道他在远古时代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但他一定见证了那些重大的事件和战役,见证了中洲那些辽阔的森林如何衰减,也许同时还感受着自己的力量慢慢减少。

汤姆·邦巴迪尔与外界的联系程度未知;但他在很多民族中都有名字,甚至成了一位在精灵、矮人、人类民间传说中的角色。在第三纪元,汤姆·邦巴迪尔和他漂亮的妻子金莓住在老林子中柳条河岸一间的小房子里。他和雄鹿地人,和农夫马戈特等霍比特人有来往,这或许解释了他那乐观的性格和反复无常的人生态度。

因他很快活、好心肠,有些自由人民把他视为一个潜在的盟友(如埃尔隆德,埃瑞斯托觉得他会出席埃尔隆德的会议)但甘道夫认为,汤姆·邦巴迪尔并没有怎么注意黑暗和光明的斗争,对事业的成败起不了多少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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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戒大战时期

第三纪元3018年9月26日,汤姆在老林子里为妻子寻找睡莲,恰逢弗罗多一行四人被柳树老头所困。作为森林的主人,汤姆救出了落入陷阱的梅里和皮平,并把四位霍比特人带回了家。

在弗罗多一行人留宿的两天里,汤姆给他们讲述了许许多多歌谣和传说。此前,吉尔多·英格罗瑞安早已拜访过老汤姆,也把弗罗多离开夏尔一事告诉了他。汤姆对至尊戒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但当他把它套上手指,却没有任何变化产生。随后,他漫不经心地摘下戒指弹到半空,耍起戏法让它瞬间消失,清楚展示了在他的领域里,他自己才是主人。而当弗罗多戴上魔戒时,只有汤姆仍能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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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比特人们离开前,汤姆警告他们一定要小心古冢岗,建议他们从西面边缘避开古坟。但最终他们仍被古冢尸妖掳进坟冢,危急时刻弗罗多用歌声唤来了汤姆,汤姆也唱歌赶走了尸妖,还打破了坟冢上的咒语。将霍比特人们安抚妥当后,他为他们补充了辎重,并找回了惊跑的小马;最后,他将坟冢里的宝物放在日光下打破诅咒。其中,他为金莓带走了一枚胸针,给了每位霍比特人一把匕首,建议他们在布理的跃马客栈歇脚。

后来,那兹古尔袭击了跃马客栈,霍比特人的小马再次受惊逃离。为此客栈老板麦曼·黄油菊赔付了梅里十八枚银币,还高价为他们买了匹瘦马比尔。不过事实证明,这些小马不过是跑回了汤姆的马厩;汤姆把它们喂得骠肥体壮,之后都送回了跃马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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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是如何爱上金莓

汤姆整天乐呵呵的,由于居住地并不隐秘,他也无意隐藏自己的身份,汤姆与许多人类和霍比特人都是朋友,当然,也包括喜欢在夏尔游历的甘道夫。

不过就连甘道夫也没有办法知晓汤姆究竟是何方神圣,只知道,他是一个十分古老的存在,甚至在精灵出现在中土之前,汤姆就在那了。当有人问起他是谁时,汤姆的回答总是,“我就是我自己。”

和汤姆一样,金莓的身份也足够神秘,在雄鹿地人们口中的歌谣里,金莓是柳条河河婆的女儿,有一天汤姆路过河边的时候,她调皮地揪住他的胡子并将其拖入水中。自此以后汤姆就爱上了金莓,并在不久之后两人举行了婚礼一直居住在柳条河岸边的小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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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巴迪尔到底是谁?

到目前为止,汤姆.邦巴迪尔是《魔戒》中最神秘的角色之一,关于他的起源和存在有很多有趣的猜测。

当霍比特人第一次离开夏尔时,他们决定穿过老林去布理镇,在那里,他们遇到了一棵高大的柳树,叫柳树老头。这棵树充满了愤怒与仇恨,他对霍比特人施放了催眠咒语,梅里和皮平靠着他的树干睡着了。佛罗多和山姆想要解救他们,但是失败了。然后他们听到汤姆.邦巴迪尔在唱歌,便跑向他寻求帮助。他解决了霍比特人,然后对柳树老头唱了一首歌,使他放松了对他们的控制。然后,汤姆.邦巴迪尔带着他们来到位于柳树河畔的小屋。在这里,他把他们介绍给他的妻子金莓,据说她是河之女,霍比特人在这里待了两天,继续他们的里程。然而不幸的事情又发生了,他们在古冢岗又迷路了。古冢尸妖准备抓住他们并杀了他们,但这时弗罗多唱了一首邦巴迪尔告诉他的歌,如果有麻烦了就唱,他很快听见邦巴迪尔也在唱,在墓穴塌下来之前,邦巴迪尔赶走了尸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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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一次救了霍比特人,护送到他的边界,然后跟他们道别。据说汤姆.邦巴迪尔比霍比特人个子高,但是比人类矮,他的身材大概在4.7英尺左右,他带着一顶破旧的帽子,帽带上插着一根长长的蓝色羽毛,穿着一件蓝色外套和一双黄色的大靴子,他的眼睛被描述成为蓝色和明亮的,他脸上装饰着许多快乐和娱乐的皱纹。他还留着长长的棕色胡须,经常放声唱歌。然而,对这一个快乐单纯的角色,却有着相当多深刻的理论。一些比较流行的理论认为他是一位维拉或者迈亚。有一些则认为他就是伊路瓦塔,中土世界的真神,他也可能是爱奴大乐章的具象化人物,或者就代表土地本身。有些人则认为他就是托尔金本人在作品中的展现。

现在我们一个一个来讨论,他是否是一名维拉。这一理论得到了埃尔隆德几句话的有力支持。埃尔隆德曾说过汤姆“年级最大,没有父亲”。在托尔金的早期创作中,书中写道,汤姆曾自己说“我是老大,我就是老大。”记住这一些。汤姆在河流和森林出现前就在这里。汤姆记得第一颗雨滴和第一粒橡子。他记得无星夜空的样貌,当时黑暗并不可怕,在黑暗之主来到中土世界之前。也就是说是他第一个到达中土世界的,在其他维拉没有到达之前,他就来了,甚至比米尔寇来的还要早。当霍比特人在他的小屋子时,他们把戒指给他看,他把戒指戴在他的手上,但是他没有隐身。戒指没有对他有任何影响,他甚至可以看清楚佛罗多戴上戒指后隐身的样子。这足以说明他是维拉的其中一人,他拥有非常强大的力量。但这一理论也存在一些争议之处。首先,汤姆对自然界以外的世界完全不感兴趣。他的形象也很奇怪,因为他的外形跟维拉看上去完全不同。其次,在失落的故事中,我们被告知,他迅速行动起来,米尔寇比他们更早到达那里。这说明米尔寇是第一个进入阿尔达的维拉,这些描述说明邦巴迪尔不是维拉之一,否则他就是米尔寇,但这也不可能。这些都是非常牵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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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推论跟第一个非常像,但没有说他是维拉之一,他可能是一个迈亚。迈亚是维拉的侍从,也非常强大。如果说邦巴迪尔作为一个迈亚率先来到中土世界的话,这一点也非常牵强。但我的判断是,中土世界最强大的迈亚是索伦,而他的戒指在邦巴迪尔面前不起任何作用,所以他的级别一定是在迈亚之上的。其次,中土世界如果是迈亚比维拉来到这里更早,那就不合理了。迈亚应该跟随者维拉一起来到中土,因为他们的级别低于维拉。以某种方式为他们服务。我们知道像萨鲁曼或者甘道夫这样的迈亚都容易被戒指腐化,但至尊戒却没有影响邦巴迪尔。假设汤姆跟他们一样是迈亚的话,那他肯定是独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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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理论邦巴迪尔就是伊路瓦塔本身。这是一个很受欢迎的理论。伊路瓦塔是一个居住在永恒大厅里,一个处于阿尔达之外的存在。有些人认为邦巴迪尔就是他在这个中土世界的化身。除了那个魔戒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外,还有一个有力的证据。当霍比特人在他的小木屋的时候,他们问了金莓一个问题,汤姆.邦巴迪尔是谁。她说,他是,正如你看到的那样。他是树木、森林和河流的主人。这让人想起了圣经中的一段,当摩西遇见神,问他是谁?然后神回答,我就是我。考虑到托尔金的天主教背景,有很多人揭示了他就是伊路瓦塔。然而托尔金本人在一封信中否认了这一点。在他的信件181中,他说,“中土世界没哟独立之一的神存在,他确实远离世界,只与维拉和统治者有直接的联系。”他在153封信中也提到,从这一点我们知道伊路瓦塔在中土世界没有具象化的形式,从而使这一理论站不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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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邦巴迪尔可能代表了托尔金吗?这就是为何他是第一个见到第一颗雨滴和第一粒橡子,第一条河流和第一棵树木的人。为什么他是最早的,为啥他没有父亲。因为他就是托尔金。中土世界的创造者,因为在他之前没有任何东西。为何大家称他为大师。但这个理论更侧重于表示邦巴迪尔代表了什么?而非他是谁?托尔金在他的第144封信中写下了关于汤姆.邦巴迪尔的内容。“但是,就像‘贫困的誓言那样’,你如果放弃控制。以事物的本质为乐的话,而不是自己对此的态度。看着,观察着,这样某种程度上是可以得知的,权力与控制得对错问题对立来说已经毫无意义。而权力的手段也毫无意义。这是一种自然的和平主义观点,当战争爆发时,他就会出现在人们的脑海中。”我认为托尔金想通过邦巴迪尔,表达他对战争的痛恨,他想创造一个和平主义人物。一个与自然携手并进,欣赏简单生活而不关心自己身份的人。所以,考虑到这一点,邦巴迪尔这个人物代表着托尔金对这个世界的寄托。而不是托尔金在小说中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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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理论,他可能是爱奴大乐章的具象化人物,或者就代表土地本身。爱奴大乐章创造了阿尔达这个世界。汤姆.邦巴迪尔就代表这个世界本身。汤姆.邦巴迪尔如此热爱音乐,这些音乐都是他亲自创造的,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第一个见到第一颗雨滴和第一粒橡子,第一条河流和第一棵树木的人,因为他就是这个世界本身。这样也就符合了为何在维拉没有来到阿尔达之前,他就在那里了。他为何不受至尊魔戒的丝毫影响。在埃尔隆德的会议上,以下是他们对邦巴迪尔的讨论:“看地来他的力量似乎在戒指之上。”甘道夫说:“不,我不应该这么说,而是说魔戒对他没有力量。他是自己的主人。但是他不能改变戒指本身,他不能破坏这个戒指对别人的影响。”这一切都似乎暗示了他的力量凌驾在自然和存在之上。在这段话中,一个精灵erestor提出,也许邦巴迪尔可以作为持戒人。但甘道夫不同意这个看法,他说:“邦巴迪尔不明白这个的重要性。如果你给他这个戒指,他很快就会忘掉,他甚至会很快扔掉。这类事情在他脑海里是不存在,他是一个不靠谱的看管者。”按照这个描述,汤姆似乎不了解他们面临的危险。他是一个自然的存在,不是一个革命的推动者。甘道夫把他描述成一个只会搜集苔藓的人,考虑到他的性格特点,他不适合作为持戒者。另一个证据表明他就是这个世界本身。“他不会对抗我们的敌人,除非敌人针对的是大地本身。”另一句支持这个理论的名言是“如果这个世界倒下了,被征服了,那么他也就倒下了。他是最后一个,也是最早一个,因为这个世界会面临黑暗。”一旦所有中土世界的生命和一切被征服了。也代表着汤姆.邦巴迪尔会倒下。然而我不同意这种看法,因为一个有趣的地方是,魔戒被摧毁了,那么甘道夫决定和邦巴迪尔待上一阵子。他说邦巴迪尔对“我们做过或者任何看到的事情都不感兴趣,除非我们去见树人。”

所以这就是他与自然的关系,他命令柳树老头及从尸妖手中解救霍比特人时,我们被告知。不远处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似乎有大量的土石崩落。光亮突然涌入,我无法想象他将这些岩石移开。所以说明他能控制自然的一切。还有金莓的名言,他是树木、山川和河流的主人。这些东西都在他话的魔力之下,风已经消失,云已经干枯,白天也已经结束了。这说明他能控制自然。但还有一些疑问是,他只能控制他居住的林子,而不是整个中土世界,就好像一个土地公公一样,不过是加强版的土地公,他不会跨越边界。他也不是中土世界远离他过度骑士的主人。现在还有一句话值得讨论:“他撤回了他属于的一块土地上,在他规定的范围内。虽然这个大范围看不见,但是在等待改变的那一天。他不会跨越边界。”在这里后退的意思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势力范围会越来越小,然后定居在老林中。这非常符合自然状态已经改变的状态。随着时间的推移,世界上所有的人类、精灵、矮人和邪恶势力改变了土地,使其更容易适应,自然的秩序被打乱,土地随着各势力的心血来潮而改变。因此,如果汤姆.邦巴迪尔代表了爱奴大乐章的话,就代表了原始世界未污染、纯粹的、简单的概念。而现在他却缓慢地后撤,并退居到了一个尚未被改变或者没有被污染的地方-------老林子。所有的人类、矮人、精灵称呼汤姆的时候都有独特的名字。如果汤姆之前就出现在林子里,这不是很奇怪吗?几千年前,他能控制着广大的领土和疆域,因此接触到不同的派系,留下了一个独特的影响。

阿尔达是伊露维塔所创造的这个世界的统称,它包括中土、阿门洲,海洋甚至天空,而汤姆则是这个世界的一个投影,就像昂哥立安(Ungoliant)一样。

昂哥立安是阿尔达外围黑暗所具象化出来的一只巨大的蜘蛛,她从世界诞生之初就从阴影中孕育。虽然在双树纪元,她短暂地与米尔寇结盟,并且合谋摧毁了维林诺的双圣树,但是她其实根本不关心两方的争斗,她只服从于内心吞噬一切的渴望。

托尔金老爷子曾经在一封给他朋友的信中提过,汤姆的妻子金莓在书中代表了这个世界四季的变换,这也进一步从侧面佐证了我的推测,汤姆就是这个世界本身。

金莓是谁?

金莓Goldberry),又称“河之女”,是河婆的女儿、汤姆·邦巴迪尔的妻子。

金莓是一位苗条、白皙的优雅女子,她有着波浪般的金色长发,平时身穿“绿如青嫩的芦苇”的长袍,袍子上点缀着“露珠般的银光”。她系着一条金腰带,腰带形如一串紫鸢尾,上面插着许多朵淡蓝色的勿忘我花。有时,她也会裹上一件银袍、系雪白的腰带,穿着如同饰有鱼鳞一样的鞋子。而在和汤姆·邦巴迪尔的婚礼上,金莓则身穿银绿色的长袍,头戴用勿忘我和金鸢尾花编成的花环。

和汤姆·邦巴迪尔一样,金莓的身份并没有确切的解释,但一般认为她是柳条河的河神。根据雄鹿地一带流传的民间诗歌《汤姆·邦巴迪尔历险记》所述,金莓原本和自己的母亲河婆住在柳条河最幽深的溪谷里。有一次,她调皮地揪住路过河边的汤姆·邦巴迪尔的胡子,把他给拽下了河。自从这场邂逅起,汤姆·邦巴迪尔就爱上了金莓。一天,正当金莓坐在灯芯草丛里、给鸟儿唱歌时,汤姆逮住了金莓,请她跟自己一起回家:于是,两个人便举行了欢乐的婚礼、结为夫妻,他们此后的生活十分美满。

第三纪元3018年,汤姆·邦巴迪尔前往柳条河下游、为金莓采摘睡莲,他正是在采莲之行的归途中恰巧解救了被柳树老头所困的弗罗多一行人。汤姆·邦巴迪尔带着弗罗多及其同伴回到自己的家,他们刚进门便看见金莓端坐在一只只盛着睡莲的陶盆中央,她的美丽令霍比特人们异常惊讶[1]。

在霍比特人们待在汤姆·邦巴迪尔之家的两天里,金莓热情地款待了他们:她准备了美味的餐点,还给他们唱了许多支歌。这些歌“欢快地始于山岗,轻柔地下降,终至沉寂”,而在歌曲结束后的寂静中,听者的脑海里会浮现出水域的景象。霍比特人们启程时,金莓亲自送别他们,并为他们提出忠告:走正道前往北方,趁白天赶路。然后她目送着弗罗多一行人离去,直到他们走开很远时,方才转身归返。

托尔金曾在书信中提及,金莓事实上代表的是河流流域的四季变换。金莓拽着汤姆·邦巴迪尔的胡子、把他拖进水里的举动,亦使人想起欧洲传说中美丽的、常将人拉进水中溺死的女水妖

河婆River-woman)是一位谜一样的人物,通常被认为是某种水中的神灵。她的居所位于老林子中的柳条河里。因为她是金莓的母亲,金莓也被称为“河之女’’。

在诗歌《汤姆·邦巴迪尔历险记》中,金莓曾将路过河边的汤姆·邦巴迪尔拖下水中,随后“向着最幽深溪谷中母亲的居所游去”。后来,汤姆回到河边请求河婆将女儿托付给他,她没有任何异议。二人随后便结婚了。

最后我们来欣赏一下《指环王》中关于这对夫妻的选段,请大家细细品读:

佛罗多突然间醒了过来。房间里面依旧一片黑暗。梅里一只手拿着蜡烛,一只手猛力敲着门。“好啦!什么事?”惊魂未定的佛罗多说。  “还敢问什么事!”梅里大喊道。“该起床啦。都已经四点半了,外面一片大雾。快点!山姆已经在准备早餐了。连皮聘都起床了。我正准备去把替马上鞍,顺便把驼行李的那匹马牵过来。记得帮我叫醒那个懒虫小胖!至少他得要起床送我们吧!”  六点之后不久,五名哈比人就已经整装待发。小胖博格哈欠连天的跟着送行。他们蹑手蹑脚的走出屋子。梅里带头牵着驼行李的负重马,沿着屋后的小路走,然后穿越了几块草地。树叶因为晨露和雾气而闪闪发亮,连树枝都在滴着水,青草则是沾着灰蒙蒙的露珠。四下万籁俱寂,让远方的声音也变得十分清晰:野鸟在森林中啁啾,远方的住户有人用力的关上大门。  他们到马厩里面牵出小马:这些正是哈比人喜欢的结实马种。它们虽然跑得不快,却耐操劳,适合整天的劳动。一行人骑上马,头也不回的骑进大雾中。浓密的雾气似乎不情愿的在他们面前分开,又迫不及待的在他们身后阖上。在沉默了一小时之后,高篱突然间出现在他们面前。结实的篱笆上挂着挂着许多银色的蜘蛛网。  “你怎么让我们过去?”佛瑞德加说。  “跟我来!”梅里说,“你们就会知道了。”他转过身,沿着高篱往左走,很快就来到一个篱笆沿着一座谷地往内弯的地方。距离高篱不远的地方有条小路蜿蜒的朝着高篱延伸,缓缓往下倾。这条小路两边有着缓缓升高的砖墙,走到一半,两边的砖墙就在小路上会合,底下是一个钻过高篱的隧道,通往另一边的谷地。  小胖博格在这边停了下来。“再会,佛罗多!”他说。“我真希望你们不要走进森林里。但愿你们不会在天黑以前就需要别人救援。祝你们日日天天都好运!”  “只要前方没有比老林更糟糕的未来,我就已经算是好运了,”佛罗多说。“告诉甘道夫沿着东方大道快点赶上,我们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走上大路,尽可能的赶路。”  最后,他们一起大喊“再见!”,骑马走下斜坡,钻入隧道,消失在佛瑞德加的视线中。  隧道里面又黑又湿。另一端则是一扇由厚重铁条所打造的栅门。梅里下了马,打开门锁,当所有人通过之后,他将门一拉,锁喀达一声的扣上了。这声音听起来充满了不祥的感觉。  “你们看!”梅里说。“你们离开了夏尔,来到外面的世界了。这里就是老林的边缘。”  “有关老林的传说都是真的吗?”皮聘问道。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些故事,”梅里回答。“如果你说的是小胖的保母常说的鬼故事,有关什么地精和恶狼之类的传说;那我的答案是否定的。至少我不相信这些鬼故事。但这座森林的确有些古怪。这么说吧,这里的一切事物都彷佛自有主张,对外界的变动更敏感,和夏尔的环境大不相同。这里的树木不喜欢陌生人。它们会注意着你。通常,只要天还是亮着的,它们就只会看着你。偶尔,对动物最有敌意的老树可能会刻意丢下枝干、伸出树根绊人、或是用须根缠住你。但人家告诉我,晚上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如果是以晚上来说,我只有来过这边一两次,而且都不敢离高篱太远。我感觉所有的树木好像都在窃窃私语,用无法辨认的语言交谈着各种阴谋和计划。几乎每一株树的枝丫都鬼气森森的无风自动。我听人说,这些树木真的会移动,而且会把陌生人团团围住。事实上,很久以前它们曾经攻击过高篱。它们将自己根深蒂固的移植到篱笆旁边,以树干的重量压上去。后来,哈比人为了保护家园,砍掉了成百的树木,在老林里面放大火清地,在高篱东边烧出了一条长长的空地来。在那之后,树木就放弃了攻击的行动,变得更不友善。距离那场大火不远的地方至今都是寸草不生。”  “这里对人有威胁的只有树木吗?”皮聘问。  “在另一边住着很多奇怪的生物,”梅里说,“至少人家是跟我这样说的。不过,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些家伙。我只能确定,这里有些生物会制造出足迹和兽径。随时随地只要进来这座森林,你都可以找到明显的痕迹。但这些痕迹和兽径似乎会照着奇怪的规律进行变动。离这隧道不远的地方以前有条很宽的大路,通往篝火草原,然后它会再往我们要走的方向延伸,往东,再往北。我要找的就是这条路。”  ※※※  一行人离开了隧道口,骑上空旷的谷地。在谷地的对面有条不太明显的小径通往森林中。这条路大概长几百码左右,但一到森林边缘路就消失了。穿过森林中浓密的枝丫往回看,众人还依稀看得见高篱的位置。在他们前方则只剩下各式各样的树干:有直的、有弯的、扭曲的、斜的、瘦的、宽大的、纤细的、光滑或是充满树瘤的。唯一的共通点就是所有的树皮上都长满了黏呼呼的苔藓。  只有梅里看起来很高兴。“你最好赶快带路找到方向,”佛罗多提醒他。“不能让我们走散,或是搞不清楚高篱在哪个方向!”  他们骑着马在树林中穿梭,小心的躲开地面交错的树根。地上寸草不生,地势也变得越来越高。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林中,树木看来也变得更黑暗、更高耸、更密集。除了树叶上凝结水气滴下的声音外,整座森林没有任何其它的动静。暂时,这些树木还不会窃窃私语、轻举妄动;但是,所有人都有种不安的感觉,彷佛正被人以敌视的眼光监视着。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不断滋长,不久之后,每个人都开始疑神疑鬼的四下打量,彷佛担心会遭到神秘力量的攻击。  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出现任何小径的踪迹,树木似乎不停的挡住四人的去向。皮聘突然觉得再也忍受不了,毫无预警的大喊:“喂!喂!”他说。“我一点恶意也没有,麻烦你们让我过去好不好!”  其他人都吃了一惊,纷纷停下脚步。这声喊叫彷佛被重重的廉幕给掩盖住一般含糊。森林中没有任何的回音和回答,只让人觉得一切都变得更为拥挤和提防。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样做,”梅里说。“这对我们有害无益。”  佛罗多开始怀疑这次到底能不能找到路径,自己决定踏入这恐怖森林的抉择是否正确。梅里不停的张望,似乎也不确定该往哪边走。皮聘注意到对方的神情。“你真厉害,没花多久的时间就让我们迷路了,”他说。不过,梅里却同时吹了声口哨,指着前方说。  “幸好!幸好!”他说。“我就觉得这些树木真的有在移动。我想前面应该就是篝火草原了,原来的小径却不知道移到哪里去了!”  随着他们朝着草原前进的脚步,附近的天色变得越来越亮。他们接着走出了树林的包围,来到了一块圆形的空旷草地上。他们抬头一看,惊讶的发现天空竟然是清澄的蓝色。因为,原先他们在森林的茂密植物阻挡之下,连大雾的消失和升起的太阳都无法得见。不过,太阳这时还没有高到足以越过四周的植物,照进这块空地中。在靠近这块草地周围的地方,树叶显得额外茂密和集中,似乎想要滴水不露的阻隔这块土地。这块空地上几乎都是低矮的杂草和一些较高的野生植物,包括了:茎叶特别发达的毒胡萝卜、木茎的西洋芹,在散布四处的灰烬中茂密生长的火迹地杂草、猖獗的荨麻和蓟类植物。这地方看来确曾饱经劫火,但和四周的森林比较起来,却成了一座让人轻松许多的美丽花园。  哈比人们感到振奋许多,纷纷翘首期盼温暖的阳光照进这空地。在草地的另一端,由老树所构成的铜墙铁壁间有一道空隙,众人可以清楚的看见一条小径深入密林。小径不窄,顶上也难得的有足以让阳光照入的空隙;不过,里面那些邪恶的老树有时摇动着诡异的树枝,遮住这难得的空隙。不久之后,他们沿着这条小径再度进入密林。虽然这条路依旧不平坦,但这次他们进发的速度快多了,心情也开朗许多。因为,在他们的眼中看来,森林终于退缩了,会让他们不受阻碍的通过。  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森林中的空气开始变得凝滞、燥热。两旁的树木越来越靠近,让他们再也无法看见远方的景象。此时他们更能够强烈的感受到整座森林的恶意向他们直扑而来。在这一片寂静中,小马踏在枯叶上的蹄声和偶尔被树根阻挡的声音在哈比人们耳中回响着,成了一种煎熬。佛罗多试着唱歌激励大家,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声音变成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嗫嚅声。  喔!漫步在黑暗之地的旅行者,  别绝望啊!黑暗不会永远阻隔,  森林不会永无止尽,  最后定可看见阳光照在小径:  不管是太阳落下或升起,  黄昏晚霞或是美丽晨曦。  无论东南西北,森林不会永无止尽……  止尽——连他自己唱完最后两个字都无法继续下去。四周的气氛彷佛突然沉重下来,连说话都觉得有种莫名的压力。就在他们身后,一根巨大的枯枝从高处落下,轰然砸在地面。聚拢的树木似乎再度阻挡了他们面前的道路。  “它们多半是不喜欢什么森林不会永无止尽的说法,”梅里说。“我们现在还是先别唱。等我们走到森林边,看我们再给它一个大合唱!”  他兴高采烈的说着,即使内心有什么忧虑,也没有表现于外。其他人默不吭声。他们觉得十分沮丧。佛罗多觉得心头压着千斤重担,每走一步就对自己向这些树木挑衅的愚行感到后悔。事实上,他正准备停下来,如果可能的话,甚至提议众人回头;但就在那一刻,事情有了新的转机。小径不再蜿蜒上升,道路变得平坦许多。黑暗的树木往两边后退,众人这时都可以看见面前宽阔、平直的道路。他们甚至可以看见一段距离之外有座翠绿的小丘,上面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的树木,在这一片森林中显的十分突兀。这条小径似乎就直朝着那小丘而去。众人眼看可以暂时脱离森林的笼罩和压迫,于是重新打起精神拼命赶路。小径下倾了一段距离,接着又再度往上爬升,终于带他们来到了陡峭的小丘底部。小径一出树林就混杂在草地中,变得不再那么明显。小丘四周的树林包围着它,彷佛像是秃头周围一圈浓密的头发一样诡异。  哈比人牵着马儿往上爬,一路来到了山丘顶。他们从山顶眺望四周。附近在太阳的照耀下尚称明亮,但还是有些迷蒙雾气飘浮在远方,因此,哈比人们也无法看清远处的景象。近处的雾气几乎全都散去了,但四周还是零星点缀着一些浓雾。在他们的南边,森林中有条看来十分蜿蜒的凹陷,浓雾像是白烟一般的持续从中冒出。  “那里,”梅里指着那个方向说,“就是柳条河。柳条河从山上流下来,往西南方走,穿越森林的正中央,最后和烈酒河于篱尾处合流。我们可不能往那边走!柳条河谷据说是整座森林中最诡异的地方,根据传说,那里是一切怪事的根源。”  其它人纷纷朝着梅里指着的方向看去,但除了浓密的雾气和深谷之外什么也看不见;在河谷之外,森林的南方也隐没在雾气中。  太阳现在已经升到了半空,让山上的众人都觉得热了起来。现在多半已经十一点了,但秋天的晨雾依旧没有完全散去,让他们无法看见远方。往西看去,他们最多只能看见高篱的依稀影像,在其后的烈酒河就已经完全无法辨认。让他们抱持最大希望的北方则是连他们的目的地:东方大道的影子都看不见。一行人彷佛站在树海的孤岛上,四周都成了一片迷蒙。  东南方的地势则是十分陡峭,山坡似乎一直延续到浓密的森林中;这真的就像从海中升起的海岸一样。他们就这样坐在坡上,俯瞰着这一片绿色的密林,吃起了午餐。等到太阳越过了天顶之后,他们终于可以看见东方老林边缘外的山丘轮廓。这让他们大为振奋,能看见森林边境之外任何的事物都是好的;不过,如果有别的选择,他们是不会往那个方向靠近的。古墓岗在哈比人的传说中是个比森林更邪恶的地方。不久之后,他们终于下定决心继续前进。带着他们来到这座小丘的道路又再度出现在山的北边。不过,他们没走多久就发现这条路一直往右偏,很明显的是通往柳条河谷:这可不是他们想要去的地方。经过一段讨论之后,他们决定离开这条路,直接往北边走:因为他们虽然在山丘上看不见东方大道,但它一定就在那个方向,距离也不应该太远才对。除此之外,北边看起来也比较干燥、比较开阔,山坡上的树木似乎也少一点;在那边松树和柏树取代了这里的橡树和白杨木,看来让人安心许多。  一开始这决定似乎非常正确:众人前进的速度很不错,唯一让人有些担心的问题是每当他们看到太阳的方位时,都会有种道路持续往东方偏的感觉。不过,不久之后,树木却又开始合拢起来。怪异的是,这正是从远处看来树林开始变得稀疏的同一个位置。道路上更开始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深沟,彷佛是被巨大车轮碾过的痕迹一样,在这些深沟中还长满了大量的荆棘。而这些深沟每每都是毫不留情的切过他们所走的道路,导致每次一行人都必须牵着马匹狼狈的走下,再艰辛的爬出。小马们非常不适应这样的跋涉和地形。每当他们好不容易下到深沟中时,眼前都一定会是浓密的矮灌木和纠结的野生植物。不知道为什么,如果他们往左边走,所有的植物就会纠缠在一起,让他们无法通过;只有当他们往右边走的时候,这些植物才会让步。往往他们还必须在深沟中跋涉相当的距离之后才能够找到路爬上对岸去。每一次他们爬出深沟之后,眼前的树木就显得更为蓊郁、更为幽暗;只要一往左、往上坡走,眼前的路就会显得难以通过。最后,他们只得照着这股莫名的意志不停的往右、往下坡走。大概过了一两个小时之后,他们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只知道从很久以前一行人就已经偏离了北方的方向。他们只能够照着一条安排好的道路向东南前进;而这是由外来的意志替他们决定好的。他们只能别无选择的朝着森林的中心而去。  快傍晚的时候,他们又走进了一个比之前的深沟都要陡峭、深邃的地堑。它的坡度陡到不管是前进还是后退,根本无法牵着马和行李再爬出来。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只是沿着深沟往下走。地面开始变软,有些地方甚至如同沼泽一样发出恶臭,两边的沟壁也开始冒出泉水。很快的,众人的脚下就出现了一条穿梭于杂草间的小溪。接着,地势急遽下降,小溪的水流变得越来越急、越来越强。众人这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天空都被树木遮蔽的溪谷中。  在踉跄的前进一段距离之后,他们突然走出了狭窄的空间,彷佛走出地牢的大门一般,哈比人终于再度看见了阳光。在他们走到空地上之后才发现,他们所脱离的是一个陡峭的几乎如同悬崖一样的峡谷。在峡谷出口处是一块长满了杂草的空地,远方也可以看到另外一个同样陡峭的山壁轮廓。金色的阳光懒洋洋的照在两座山壁之间的空地上。在空地正中央的是一条看来十分慵懒的褐色小溪,两旁夹杂着古老的柳树。柳树替这条蜿蜒的小溪遮档着阳光、河中也倒着许多枯死的柳树,充塞着无数掉落的柳叶。这块空间彷佛全部被柳树所占据;河谷中吹过一阵温暖的秋风,所有的柳叶都在枝丫上飘动着、草地发出窸窣的声音、柳树的枝干跟着咿呀作响。  “啊,至少我现在终于知道这是哪里了!”梅里说。“我们走的方向跟计划完全相反。这就是柳条河!让我先去打探一下状况。”  他一溜烟的钻进阳光照耀下的野草中。不久之后,他跑了回来,向大家报告山壁和小河之间的土地蛮结实的,有些草地甚至一路长到河岸边。“还有,”他说,“河的这边有道很类似脚印的痕迹。如果我们往左走,跟着那足迹,我们应该可以从森林的东边钻出去。”  “可能吧!”皮聘说。“但前提是那脚印必须一直走出森林,不会带着我们走到沼泽里面才行。你想会是什么人、为了什么原因留下脚印?我觉得那恐怕对我们没什么好处。我对这座森林和里面的一切都抱持着怀疑,而且我也开始相信这里的传说都是其来有自的!况且,你知道我们要往东走多远才会走出森林吗?”  “我不知道,”梅里说。“我从来没这样走过。这次我根本连走进柳条河多远了我都不知道,更别提怎么会有人来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弄出足迹来了。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我只能说暂时看不出有别的脱困方法。”  既然别无选择,他们也只能把这足迹当做唯一的希望。梅里领着众人踏上他所发现的足迹。此地的杂草、芦苇兴盛蓬勃,放眼望去几乎都比他们还要高。不过,这道足迹开辟出了一条小路,让他们走起来不会太辛苦。而且,这条小路还非常聪明的避过了许多恶臭的池水和沼泽,让一行人免除了身陷沼泽的危机。这条小径穿越了许多河谷,延伸进入柳条河流出森林的河口;每当他们遇到这样无法徒步渡过的阻隔时,就会看见面前有着经人刻意摆放的树干或树枝搭成的简陋桥梁。  众人开始觉得非常的燥热。各种各样的苍蝇在他们的眼前和耳朵旁边乱飞,下午的烈阳毫不留情的照在他们的背上。最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有着遮荫的地方:许多粗大的灰色枝丫遮住了小径上头的天空。一进去这个区域,他们就觉得举步维艰。睡意彷佛从地面流进他们的血管中,更从空气中降落在他们的头上和眼中。  佛罗多感觉到下巴垂了下去,头也不住的点着。走在他前面的皮聘四肢着地的趴了下去。佛罗多被迫停了下来。“没用的,”他听见梅里说。“我们不休息就再也走不动了。一定得小睡片刻才行。柳树底下好阴凉。苍蝇也少多了!”  佛罗多不喜欢这种感觉。“清醒一点!”他大喊道。“我们还不能够睡觉。我们一定得先走出森林才行。”此时,其他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力,根本无法了解坚持的重要性。站在旁边的山姆也开始打起呵欠,惺忪的双眼不住的眨动。  佛罗多自己也突然觉得非常想睡。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四周一片死寂。苍蝇不再发出嗡嗡声。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只能听见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哼着,彷佛有首轻柔的摇篮曲在他耳边萦绕,这一切似乎都是从头上的枝丫中传来的。他勉力抬起沉重的眼皮,看见头上有一株巨大的老柳树。这棵柳树巨大的可怕,树枝如同拥有细长手指的灰色手臂一样,纵横交错的伸向天空;扭曲生瘤的树干则是穿插着巨大的裂缝,如同狞笑的大嘴,配合着枝丫的移动发出咿呀声。在明亮天空衬托下飘扬的落叶让佛罗多觉得十分晕眩,脚步一个踉跄就仰天在草地上躺了下来。  梅里和皮聘拖着脚步往前走,头靠着柳树干躺下来。树干上的裂缝悄然无声的张开,让两人在它怀中沉睡。两人抬起头,看着灰黄的树叶在阳光下摇动着、发出美妙的乐音。梅里和皮聘不约而同的闭上眼,似乎听见有个难以辨认的声音正述说着清凉的河水和沉眠。他们在这魔咒的笼罩下不再坚持,在灰色的老柳树脚下沉沉睡去。  佛罗多躺在地上,和一波波袭来的睡意不断搏斗;最后勉强挣扎着再度站起身。他突然对冰凉的溪水有了强烈的渴望。“等等我,山姆,”他结巴的说。“我要先泡泡脚。”  他神智不清的走到老树靠河的那边,跨过那些盘根错节、如同毒蛇一般伸入水中饥渴啜饮的树根。他找了条树根坐下来,将滚烫的小脚放进冰凉的褐色溪水中,就这样靠着树干突然睡着了。  山姆坐下来,抓着脑袋,拼命的打哈欠。他觉得很担心。天色越来越晚,这突如其来的睡意实在很可疑。“让我们想睡的一定不只是太阳和暖风的影响,”他嘀咕着说。“我不喜欢这棵大树。我觉得他很可疑。这棵树好像一直在对我们唱催眠曲!这样不行!”  他奋力站起身,蹒跚的走去察看小马的情形。他发现有两匹马已经跑离了小径,正好赶上将它们牵回另外两匹马的身边。此时,他突然听见了两个声音:一个很大声,一个很低微却十分清晰。大声的是有什么沉重的物体落入水中的哗啦声,清晰的是彷佛有扇门关起来的咿呀声。  他急忙冲到河岸边。佛罗多就坐在水里面,有根粗大的树根正把他往水里压,但他毫无抵抗之意。山姆一把抓住他的外套,死命的将他从树根下拉出,拖到岸上去。历劫余生的佛罗多几乎立刻就醒了过来,不停的呕吐和咳嗽。  “山姆,你知道吗,”他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这个树妖怪把我丢进水里!我可以感觉的到!它把树根一扭,就把我压到水里去了!”  “佛罗多先生,我想你应该是在作梦吧,”山姆说。“如果你想睡觉就不应该坐在那种地方。”  “其他人怎么样了?”佛罗多慌乱的问。“不知道他们在作什么梦?”  他们立刻绕到树的另一边去,山姆这才知道刚刚听见的咿呀声是什么。皮聘消失了。他刚刚躺的那个裂隙阖了起来,把他完全吞了进去。梅里则是被困在树缝内:另外一道裂缝像是钳子一样将他的上半身给夹了进去,只剩下两只脚露在外面。  佛罗多和山姆起先死命的敲打皮聘原先躺着的地方,然后又试着撬开咬住梅里的可怕裂缝。这两次尝试都是白费力气。  “怎么会这样!”佛罗多狂乱的大喊。“我们为什么要进这个可怕的森林?我真希望我们现在都还在溪谷地!”他用尽全身力气,使劲踹了树干一脚。一阵十分微弱的晃动从树根一路传送到树枝,树叶晃动着、呢喃着,似乎在嘲笑着两人徒劳无功的努力。  “佛罗多先生,我们行李里面有斧头吗?”山姆问。  “我带了一柄小手斧来砍柴火,”佛罗多说,“要对付这种大树实在派不上用场。”  “我想到了!”山姆一听到柴火立刻想到新的点子。“我们可以点火来烧树!”  “或许吧,”佛罗多怀疑的说。“但也有可能把皮聘给活活烤熟。”  “至少我们可以先威吓或是弄痛这棵树,”山姆激动的说。“如果它胆敢不放人,就算用啃的我也要把它弄倒!”他立刻跑回马匹旁,带回两个火绒盒和一柄手斧。  两人很快的将干草和树叶以及一些树皮收集起来,将一堆树枝聚拢成一堆。他们将这些柴火通通搬到人质的对面去。山姆用火绒盒一打出火花,干草立刻就被火舌吞食,开始冒出白烟来。火焰发出劈啪声,老树的树皮在火焰的舔食之下开始变的焦黑。整棵柳树开始不停的颤动,树叶似乎发出愤怒和疼痛的低语声。梅里突然大声惨叫,而树干的深处也传来皮聘含糊的吼声。  “快把火灭了!快灭了它!”梅里大喊着。“如果你们不照做,它会把我夹断。这是它说的!”  “谁?什么?”佛罗多赶忙跑到树干的另一边。  “快灭火!快灭火!”梅里哀求道。柳树的枝丫开始不停的晃动。四周的树木突然间纷纷开始颤动,彷佛有阵愤怒的微风从老柳树为中心往外扩散,让整座森林都陷入了暴怒之中。山姆立刻踢散了柴火,踏熄了火焰。佛罗多慌乱中下意识的沿着小径狂奔,大喊着“救命!救命!救命!”连他自己都听不太清楚这呼救的声音,柳树枝叶所掀起的狂怒之风几乎将它完全掩盖住了。他觉得走投无路,感到无比绝望。  突然间他停下了脚步。他觉得自己彷佛听见了回音,但这回答是从他身后,森林的更深处所传来的。他转过身仔细倾听着,很快的他就确定不是自己的耳朵在作祟:的确有人再唱歌。一个低沉、欢欣的声音正在无忧无虑的唱歌,但歌的内容却是随口的胡诌:  呵啦!快乐啦!叮铃当叮啦!  叮铃当叮啦!跳一跳呀!跟着柳树啊!  汤姆-庞,快乐的汤姆,汤姆-庞巴迪啦!  佛罗多和山姆半是害怕、半是期待的呆立当场。突然间,那声音在呢喃了一连串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的言语之后,又唱了起来:  嘿!快乐来啦!罗哈哈!亲爱的哇!  季节的风如同羽毛一般轻柔的啊。  沿着山坡飞舞,在阳光下跳舞,  在门前等待着冰冷星光的替补。  我的美人儿啊,河妇之女啊,  纤细一如柳枝,清澈好比泉水哇!  老汤姆为你带来盛开的莲花,  步履轻盈的往家跑,你是否听见他的歌声啊?  嘿!快乐来啦!罗哈哈!快乐的受不了,  金莓,金莓,快乐的黄莓笑!  可怜的老柳树,快把树根收!  汤姆急着要回家。夜色赶着白天走!  汤姆摘来莲花送回家。  嘿!来啦罗哈哈!你是否听见他的歌声啊?  佛罗多和山姆着魔一般的站着。怒风止息下来。树叶软垂在无力的树枝上。接着,在另一段歌声的伴奏下,佛罗多眼前的小径上出现了一顶高高的旧帽子,它的帽缘很宽,帽带上上还插着长长的蓝色羽毛。戴着帽子的人手舞足蹈的跳了出来。虽然两人不太确定这人的种族,但至少知道这家伙的身材对哈比人来说太高、太壮了些。不过,他的身高似乎还没有高到足以加入大家伙的行列,但他所发出的声音却毫不逊色。他粗壮的腿穿着一双黄色的大靴子,一路横冲直撞的彷佛像是要去喝水的大水牛。这人蓄着一脸褐色的胡子,穿着蓝色的外套,双颊红的跟苹果一样,还有一双又蓝又亮的眼睛。他的脸上有着无数由笑容所挤出的皱纹,手中则是拿着一片大树叶,上面盛着许多的白荷花。  “救命啊!”佛罗多和山姆不约而同的冲向他。  “哇!等等!等等!”那老家伙举起一只手示意,两人彷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挡了下来。“两位小家伙,你们气喘吁吁的要去哪儿啊?这里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我是谁吗?在下汤姆-庞巴迪。告诉我你们遇到了什么麻烦!汤姆要赶路哪!别压坏了我的荷花!”  “我的朋友们被柳树给吃了下去,”佛罗多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梅里先生快被夹成两半了!”山姆大喊着。  “什么?”汤姆-庞巴迪跳起来大喊道。“是柳树老头?这可真糟糕啊!别担心,我很快就可以解决。我知道要用什么调子对付他。这个灰噗噗的柳树老头!如果他不听话,我会把它整的死去活来。我会唱出一阵狂风,把这家伙的树枝和树叶全都吹光光。可恶的老柳树!”  他小心翼翼的将荷花放在草地上,跑到树旁去。他刚好看见梅里伸出的双脚,其它的部分几乎全被老树给拉了进去。汤姆把嘴凑进那裂缝,开始用低沉的声音歌唱。旁观的两人听不清楚歌词,却注意到梅里被这声音给惊醒了,他的小脚也开始死命的乱踢。汤姆跳了开来,顺势撞断了一根柳树的枝干。“柳树老头,快放他出来!”他说。“你倒底在想些什么?你不应该醒来的。好好的吃土、深掘你的树根!大口喝水!沉沉睡去!庞巴迪劝你不要多事!”他一把捉住梅里,将他从突然打开的裂隙中拉出来。  嘎吱一声,另一个裂隙打了开来;皮聘从里面飞出来,彷佛被人踢了一脚。裂隙喀达一声再度阖上,一阵颤动从树根传到树枝,最后陷入一片死寂。  “谢谢你!”哈比人争先恐后的道谢。  汤姆-庞巴迪哈哈大笑。“哈哈,小家伙们!”他低头看着每个哈比人的面孔。“你们最好跟我一起回家!桌上摆满了黄乳酪、纯蜂蜜,白面包和新鲜的奶油。金莓在等我回家哪。等下吃饭的时候我们再好好聊。你们放开脚步跟我来!”话一说完,他就拿起荷花,比了个手势示意大家跟上,又继续手舞足蹈的沿着小径往东走,口中还唱着那些胡诌的小调。  哈比人们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一时间还是无法适应,只能默默不语的尽快跟着跑。但这还不够快,汤姆很快的就消失在它们面前,歌声变得越来越遥远。突然间,他的声音又精神饱满的飘了回来!  快跑啊,小朋友,沿着柳条河走!  汤姆要先回家点起蜡烛火。  太阳西沉,很快就得摸黑走。  当暮色笼罩,家门才会打开,  窗户中透着暖暖黄光。  别再害怕夜色!别再担心柳树阻挡!  别怕树根树干捣乱!汤姆就在前方。  呵嘿!快乐的啦!我们就在前方!  这段歌声一结束,哈比人们就什么也听不见了。太阳也凑巧的在此时落下。他们想到了烈酒河沿岸的万家灯火,雄鹿家窗户中透出的温馨气氛。许多的阴影遮挡在小径上,两旁的树枝彷佛都虎视眈眈的瞪着他们。白色的雾气开始从河上升起,笼罩在两岸的树林间。从他们脚下还升起了许多的雾气,和交错的树根混杂在一起。  很快的,小径就变得十分模糊难辨,一行人也觉得无比的疲倦。他们的腿跟铅一样重,两旁的树丛和杂草间传来各种各样诡异的声音。如果他们抬起头,更可以看见许多多瘤、扭曲的面孔从小径旁低头看着他们,脸上露出狞笑。众人开始觉得这一切都是一个恶梦,他们只是在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恶梦中跋涉。  正当他们想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发现小径的坡度开始慢慢的上升。潺潺的水声传进他们耳中。在黑暗中他们似乎可以看见小河汇聚成了一座瀑布,白色的泡沫搭配着溪水哗啦啦的往下落。就在这里,森林到了尽头,迷雾也不再围绕。一行人走出了森林,踏上了一圈翠绿的草地。河水到了这边变得十分的湍急,似乎笑嘻嘻的迎接他们;而天上的星光照耀在跃动的河水上,让他们看见了新的奇观。  他们脚下的草地又软又整齐,似乎有人经常在整理。背后的森林被修剪的整整齐齐,好似一座篱笆一样。小径现在成了两旁点缀着石头的美丽道路,一路通往一座圆丘的顶端。在更远处是另一座山坡,以及温暖的灯火。小径跟着上上下下,沿着和缓的斜坡通往那灯火。接着,一片黄光从开启的门内流泄而出。那就是汤姆-庞巴迪的家。小丘后面则是一座陡峭的高地,之后则是绵延进东方夜空的古墓岗。  哈比人们和小马都急匆匆的赶向前。他们的疲倦和恐惧彷佛都消失于无形。“嘿!快乐的来啦!”这首歌是欢迎他们前来的歌。  嘿!快乐的来啦!亲爱的朋友快点来!  哈比人!小马儿!我们都喜欢朋友来,宴会开!  精彩节目快开始!好听歌儿一起唱!  接着是另一个清澈、如同春天一样充满活力、包容一切的声音。那声音彷佛是从高山上清晨中流泄而出的泉水,银亮亮的在这夜色中欢迎他们:  歌儿快开始!我俩一起唱  歌颂太阳,星辰,雨水和迷雾,还有多云的天气和月亮,  露水落在羽毛中,光芒照在树叶上,  风儿吹过石南花,清风拂大岗,  荷花漂在水面上,深池旁边杂草长,  老庞巴迪和那河之女儿一起唱!  在那歌声中,哈比人全站在金黄的灯光照耀下,动也不动的倾听着。

四名哈比人站在门内,动也不动的站着,只能不停的眨眼。他们身在一个长型低矮的房间中,天花板上的油灯照的房内如同白昼一般;打磨的发亮的黑木桌上也放着许多粗大的黄蜡烛,放出温暖的光芒。  在房间的另一边,一名女子坐在面对大门的椅子上。她有着一头丰润及肩的金色秀发,身上穿着翠绿色的长裙,长裙上点缀着如同露珠一样闪闪发亮的银线。她系着一条黄金打造的腰带,上面雕刻着精细的荷花,间或装饰着勿忘我草的蓝色花心。她的脚边放着许多绿色和土色的容器,里面浮着美丽的荷花;一时之间,众人有种她漂浮在荷花池内的感觉。  “快进来,我的好客人们!”她一开口,四人立刻知道这就是之前清朗歌声的主人。他们手足无措的走了几步,向主人鞠躬,觉得自己实在笨拙的可以。四人觉得自己彷佛是在一座简陋草房的门口想要乞讨些水喝,却没想到是由一名披着美丽花朵的精灵女王接待他们。不过,在他们开口之前,她就轻巧的越过了地上的水盆,巧笑倩兮的奔向他们。伴随着她的脚步,长裙跟着发出了如同微风吹拂过河边花床一般的轻柔乐声。  “诸位不要客气嘛!”她握住佛罗多的手说。“高兴一点,开怀大笑吧!我是河之女金莓。”接着,她步履轻盈的一转,倒退着将大门关上。“让我们把黑夜关在外面吧!”她说,“看来你们依旧对树影、深水和野性生物余悸犹存。别再害怕!因为今晚你们在汤姆-庞巴迪的庇护之下。”  哈比人纷纷吃惊的看着她,金莓则是对每个人报以慷慨的笑容。“美丽的金莓小姐!”佛罗多觉得自己内心中满了无法理解的愉悦。他脑中一片空白,如同被精灵的美丽乐音所迷惑一般;但这次他所着的魔咒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这愉悦没有那么超凡出尘,却更贴近凡夫俗子,更撼动人心,虽美妙但不疏离。“美丽的金莓小姐!”他只能挤出这几个字来。“我们刚刚所听见的歌声中原来竟藏着这么美丽的暗示!”  喔,纤细一如柳枝!呵,清澈好比泉水啊!  喔,鲜嫩彷佛河边草哇!美丽的河之女啊!  呵,春去夏来春复返呀!  喔,清风吹过万丈瀑,绿叶起舞笑哈哈!  一发现自己竟然脱口说出这些诗句,他立刻结巴的停了下来。金莓大方的笑了。  “欢迎!”她说。“我没想到夏尔的客人如此舌灿莲花。不过,我从你眼中的光芒和歌中的语调听的出来你是精灵之友。这真是让人欢欣无比!请先就座,等我们家的主人回来!他正在照顾你们疲倦的马儿,应该马上就好了!”  哈比人老实不客气的在铺有软垫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同时每双眼睛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忙进忙出的金莓;她优雅的如同舞蹈一般的动作让每个人都觉得满心欢喜。屋后传来了另外一个歌声。在“叮铃当叮啦、快乐的啦”和“罗哈哈”之间,他们可以听见有几句话不断的重复着:  老汤姆-庞巴迪是个快乐的家伙;  他穿着淡蓝的外套,黄色的靴子暖活活。  “美丽的小姐!”佛罗多不久之后又问道。“可否请您回答我愚昧的问题?汤姆-庞巴迪究竟是谁?”  “就是他,”金莓依旧保持的笑容和优雅的动作。  佛罗多困惑的看着她。“就是你们刚刚遇见的那个人,”她回答了他的疑惑。“他是森林、流水和山丘的主人。”  “这块奇异的大地都是属于他的罗?”  “当然不是!”她的笑容渐渐隐去。“这是太沉重的负担了,”她彷佛自言自语的低声补充道。“所有生长于此、生活于此的花草和树木都拥有自主权。汤姆-庞巴迪只是主人。他没有恐惧,不管在白天黑夜,他都可以自由自在的走在林中、水边和山上,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干涉他。汤姆-庞巴迪是主人。”  另一扇门咿呀一声打了开来,汤姆跟着走进房内。他的帽子已经脱了下来,浓密的褐发现在像是秋天满地的红叶一样乱糟糟的。他笑着走向金莓,握住她的手。  “啊,我的小美人!”他向着哈比人们鞠躬行礼。“我们家的金莓穿着美丽的绿衣,戴着鲜嫩的花朵,可真是漂亮!桌子都摆设好了吗?我看到有黄乳酪和新鲜蜂蜜、香软的白面包、奶油、牛奶和奶酪,还有绿色的药草和熟透的莓子。这样够了吗?晚餐算是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金莓说道,“但客人们可能还没准备好?”  汤姆一拍手,大叫道:“汤姆,汤姆!你竟然忘记了替客人接风洗尘!来来,亲爱的朋友们,让汤姆替你们打理一切!擦干净你们黏腻的双手,洗去脸上的汗滴,脱下你们蒙尘的斗篷,梳开你们纠结的头发!”  他打开一扇门,让众人跟着他沿着一条短短的走道前进,接着走道转了个直角的弯,让他们来到有个低斜屋顶的房间中。(看来这似乎是在屋子北面所盖的小阁楼)。房间的墙壁是由整齐的石块所砌成的,但上面还挂着许多绿色的挂毯和黄色的廉幕。地上铺着石板和新鲜的绿色灯心草。除此之外,地板上还有四块厚厚的踏垫,每个垫子旁边都堆着高高的白色毯子。在另一方的墙边则有个放满了宽大陶土盆的的长板凳,板凳旁边放着许多装满清水的罐子。有些罐子的水冰冰凉凉的,有些则是冒着蒸汽。房间中的床边都放着绿色的软拖鞋。  过不了多久,哈比人都已经梳洗完毕,两两对坐的在餐桌旁坐了下来,长桌的两边则是金莓和主人的位置。这顿饭吃的很久、很愉快。虽然饿坏的哈比人们狼吞虎咽,但桌上的菜肴怎么吃都吃不完。他们的碗内盛着的似乎是清水,却如同美酒一样让他们身心舒畅,心情轻松。这些小客人们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竟然高高兴兴的唱了起来,彷佛这比说话更为自然。  酒足饭饱之后,汤姆和金莓开始收拾桌子。每位客人都奉命乖乖的坐在位子上,将疲倦的双脚翘在小凳子上休息。他们眼前的壁炉内燃着温暖的火焰,同时还发出甜美的香气,彷佛燃烧的是最高级的苹果木。在一切收拾妥当后,主人们将屋中所有灯火熄灭,只剩下壁炉上左右两边各点一对蜡烛和油灯。这时,金莓才拿着蜡烛站在他们面前,向每个人道晚安,祝他们有个好梦。  “安心的睡,”她说,“一觉睡到天亮!别担心有任何声音吵你们!除了月光、星光和晚风之外,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通过这里的门窗。晚安!”她光彩四射的走出房间。她的脚步声在众人耳中听起来如同沿着山坡缓缓流入夜色中的溪水般悦耳。  汤姆沉默的在他们身边坐了片刻,每个人都试图鼓起勇气想要问出累积在心中的许多疑问。但他们的眼皮渐渐的重了起来。最后,佛罗多开口了:  “大人,您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究竟是巧合,还是您真的听见了我的呼救?”  汤姆浑身一震,彷佛从美梦中惊醒过来。“呃,什么?”他说。“你是问我有没有听见你的呼救?才没有,我没听见。我那时忙着唱歌哪。如果你们称这为机缘,那就只是凑巧而已。虽然这不是我的计划,但我的确在等待诸位。我们听说了你们的消息,也发现你们似乎就在附近跋涉。我们猜测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走到水边;这座森林里面的每条路最后都会通往柳条河。灰色的柳树老头可是个不错的歌手,对于你们这些小家伙来说,要逃脱他的陷阱更是难如登天。不过,我在那边刚好有些事情待办,那可是不能拖延的。”汤姆点点头,彷佛又开始打盹,但他继续用歌声唱道:  我有项使命要作:是收集那美丽的荷花,  青翠的绿叶和洁白的荷花,只为了讨我那美人的欢心,  这是秋天最后的荷花,收集起来才能度过那严冬,  装饰她那灵巧的纤足,直到那冰霜解冻。  每年夏末我都会替她摘取这鲜花,  从那柳条河尽头,又深又清的池子中采花;  那里的荷花春初最先绽,夏末最晚谢。  就在那池边,许久以前,注定了我和河之女的邂逅,  美丽的少女金莓坐在那池边草地上。  她的歌声甜美,心儿快乐的如小鹿乱撞!  他张开眼,用澄蓝的双目看着众人:  诸位十分幸运,因为我将不会再深入那  林中的水洼,  因这已是秋末冬初。我也不会再  经过那柳树老头的屋子,因为这春天已过,  等到明年春天,欢乐的河之女娃,  沿着小径在深池中沐浴,那才是我出门的时光。  他又再度沉默下来,但佛罗多实在忍不住要问第二个问题:那是他最想要知道的的答案。“大人,告诉我们,”他问,“有关这个柳树老头。他是什么?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号。”  “啊,不要啊!”皮聘和梅里突然间坐直了身。“别现在问!明天早上再说!”  “没错!”汤姆说。“现在是该休息的时候了。有些东西不适合在晚上谈。一觉到天亮吧!别担心晚上有异声喧闹!也别担心柳树的骚扰!”话一说完他就吹熄油灯,抓起一支蜡烛领着大家走进之前的房间。  他们的踏垫和枕头都又软又舒服,毯子则是白色的羊毛织的。对这一群疲惫不堪的哈比人来说,他们头刚碰到枕头,连毯子都只拉到一半就睡着了。  ※※※  夜半时分,佛罗多身处在一个没有光线的梦中。他在梦中看见新月升起,在单薄的月光下有一座高耸的黑墙矗立在眼前,黑墙上唯一的空隙是座黑暗的拱门。佛罗多觉得自己被某种力量举起,飞越了眼前的黑墙。他这才发现这座岩墙是连绵的小丘,在山丘包围之内则是一座平原。平原的正中央耸立着一座高大的尖塔,似乎并非人力所能建造的。在塔顶站着一个人。缓缓升起的月亮似乎为他而停留了片刻,照亮他在风中飘汤的白发。从底下的平原上传来邪恶的叫喊声以及狼群的嚎叫声。突然间,有道长着巨翼的影子掠过空中。那身影高举手臂,一道光芒从他的手杖中激射而出。一只壮伟的老鹰俯冲而下,将他抓了起来。底下的声音开始凄厉的叫喊,狼群开始嚎哭。接着传来一阵彷佛狂风般的声响,伴随着从东方传来的急驰马蹄声。“黑骑士!”佛罗多猛然清醒过来,马蹄声依旧在耳边萦绕。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勇气离开这屋子的庇护。他动也不动的躺着,倾听着身边的任何风吹草动。但四周万籁俱寂,什么动静也没有。过不了多久,他又再度陷入梦乡,沉沉的睡去。  皮聘在他身边睡的十分香甜。但他的梦境突然间有了改变,让他不禁翻身哀嚎起来。他突然醒了过来,耳边依旧可以听见那打搅他梦境的声音:“咚咚、吱呀!”这声音好像是老树的枝丫在风中舞动、敲着窗户和墙壁。“吱嘎、吱嘎、吱嘎。”他开始担心房子附近是否有种植柳树,忽然间觉得自己并不是住在普通的房子内,而是躺在一株柳树内,倾听着那恐怖的声音再度嘲笑他。他坐了起来,确定自己是躺在柔软的垫被上,于是又放心的躺了下来。他的耳边似乎可以听见之前汤姆的保证:“别害怕!一觉到天亮吧!别担心晚上有异声喧闹!”然后他就又睡着了。  梅里的梦中则是出现了水声:那潺潺的流水悄悄的扩散,似乎将整个房子吞没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池子中。池水在墙边翻滚着,缓慢、持续的往上升。“我会被淹死的!”他想。“水一定会流进来,然后我会被淹死的。”他觉得自己好像躺在泥泞的沼泽中,他猛地跳下床,一脚踩在冰冷的石板地上。这下子他才终于想起自己睡在什么地方,于是又乖乖的躺了回去。他似乎觉得自己想起,或是再度听见了那话声:“除了月光、星光和晚风之外,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通过这里的门窗。”一阵甜美的香气吹动了廉幕,飘了进来。他深吸一口气,就再度睡着了。  山姆是四人中唯一一夜无梦的人。因为他跟块木头一样吵也吵不醒。  ※※※  四人同时在晨光中醒了过来。汤姆在房间中吹着口哨收拾打扫,声音大的跟众鸟飞舞一样。当他看见四人都醒过来时,他拍拍手大喊道:“嘿!快乐的来啦!叮铃铛啦!亲爱的朋友起床啦!”他一把拉开黄色的窗廉,哈比人这才注意到房间东边和西边各有一扇大窗户。  他们一起神清气爽的跳下床。佛罗多立刻冲到东边的窗口,发现自己面对着一座沾满晨露的小菜园。由于昨晚那场栩栩如生的恶梦,他本来预料自己会看见一大块满是蹄印的草坪。结果,他所面对的是一个爬满了豆藤的花架,远方则是在日出衬托下显得灰蒙蒙的山丘。今天早晨的天色看来有些苍白,东方天际的云朵看来像是边缘染红的羊毛一样细碎,中间参杂着一些黄色的晨光。天气看来似乎会有场大雨,即使如此,日出的速度还是没有受到任何的延迟;豆藤上的小花在太阳照射下变得生气勃勃。  皮聘从西边的窗户往外看,看见一大团雾气。整座森林都被掩盖在雾气中,感觉好像是低头看着翻滚的云海一般。柳条河经过的地方把雾气带出一条通道来;它从左边的山丘潺潺流下,又流进雾气笼罩的森林中。窗外就是一座小小的花园,旁边则是围着由银网构成的篱笆,在篱笆外是沾满了露水的整齐草地。附近根本没有什么柳树。  “早安啊,朋友们!”汤姆将东边的窗户打开。一阵凉风吹了进来,闻起来有种大雨将至的味道。“我看今天太阳多半不会露脸太久。天刚亮我就在外面散步,脚底踩着露珠,头上顶着湿漉漉的天空。我在窗户底下用歌声叫醒了金莓,但不敢这么早吵醒我的客人。这些小家伙们半夜会醒来,当然得天亮再叫他们罗!叮当啦!起床吧,快乐的朋友们!忘记昨晚的声音!叮铃铛啷,亲爱的朋友们,如果你们动作快一点,早餐就在桌上,如果动作太慢,就只有青草和雨水可以吃啦!”  汤姆的威胁听起来虽然不是很认真,但饥肠辘辘的哈比人还是如狂风扫落叶般袭向餐桌;等到桌面看来有些空荡之后才离开。汤姆和金莓都没有出现在餐桌旁。汤姆在屋内、屋外四处走动,他们可以听见他在厨房打理东西、在楼梯跑上跑下、在屋内和屋外到处唱歌。他们用餐的房间俯瞰着被迷雾拥抱的山谷,窗户则是敞开着的。在他们用完餐之前云朵就已经合拢在一起,豆大的雨滴开始落下。森林完全被大雨所织成的廉幕给遮挡住了。  当他们看着窗外的大雨时,楼上也像雨滴落下一般自然的传来金莓清朗的歌声。他们没办法听清楚每个字,不过却很自然的知道这是首歌颂雨水的歌曲;歌中描述着一条小溪从山间的泉水开始,一路流向大海的故事。哈比人们心满意足的听着。佛罗多打从心底感到高兴,感谢上天在此时降下这场及时雨,让他们可以不用马上离开。从一起床开始,再度踏上旅程的念头就像千斤重担一样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幸好,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他们今天应该暂时不需要继续赶路。  西风暂时停息下来,更多浓密的乌云将雨水倾吐在绵延不绝的山丘上。屋子四周的景色都被笼罩在一片水幕当中。佛罗多坐在门口,看着门外的白色小径聚集了许多雨水,成为流向山谷的乳白色小溪。汤姆-庞巴迪从另一个方向绕了过来,边挥舞着手似乎想要遮挡雨水。而当他走进屋内时,全身上下也只有靴子是湿的。在他把靴子脱到烟囱旁之后,他拉了张最大的椅子坐下来,示意客人们都坐到他身边。  “这是金莓梳洗的日子,”他说,“也是她洗净秋意的时机。对于哈比人来说太湿了些,赶快把握机会好好休息吧!今天很适合说故事、问问题和提出解答,就让汤姆先来起个头吧。”  接着,他讲述了许多精彩的故事,有些时候彷佛在自言自语,有时又突然用那双闪闪发光的蓝眼睛环视众人。他经常说着说着就离开位子,手舞足蹈的唱起歌来。他告诉他们关于蜜蜂和花朵的故事,树木生长的规律和森林中各色各样的奇怪生物,有善良也有邪恶的,有友善的也有敌视外人的,有残酷的生物,也有温和的生物,还有那些隐藏在竹林中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慢慢的,他们开始了解森林中一切事物运行的道理,觉得自己的确和这个众多生物繁衍兴盛的地方格格不入。柳树老头一直不停在他的话题中出现,而佛罗多所知道的比他愿意知道的还要多;因为,这并不是个让人心安的故事。汤姆坦白直接的说出这些树木的思考模式:它们的思想不是一般生物可以理解的,这些老树对于在大地上自由行走的动物充满了怨恨。因为这些动物咬着、啮着、砍着、烧着,摧毁一切,打搅一切。这座森林被称老林不是没有道理的。它是一座远古森林的遗迹,在其中生长着无数个世代以来一直冷眼旁观的的老树,他们曾经历过树木统治一切的时代。这无数的岁月让它们充满了智慧和自豪,也充满了怨恨。这其中最可怕的就是那棵大柳树:它拥有一颗腐败的心,力量正值巅峰。它诡计多端、更能够掌握风云的变化;而它的思想和歌曲在河两岸不受阻拦的传递着。它那灰色的饥渴灵魂从大地吸取力量,在地底散布细密的网络,在空中伸张隐形的枝丫。最后,它将从高篱到古墓岗之间的森林全都纳为己有。  突然间,汤姆把话题从森林上带开,开始谈起清澈的小溪、水花四溅的瀑布、浑圆的卵石和怪石散布的河床,描述着绿草和山隙间的小花,最后,一路来到了绵延的山岗。他们聆听着这些翠绿山丘的过往,上面的巨石圈和之间的幽暗谷地。山羊成群结队的行动,绿色和白色的高墙纷纷建起。高地上有着居高临下的要塞。小国的国王彼此征战,烈日照在他们赤红的钢剑上,看着他们为贪婪所演出的戏码。有光荣的胜利,也有一败涂地的惨况。高塔倒下、要塞被焚,烈焰冲天、战火四处流窜。黄金堆放在亡故的国王和皇后的墓穴中,厚重的石门随之关上,荒湮蔓草盖过了一切。山羊在山岗上漫游吃草,随即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远方魔影窜起,墓穴中的尸骨也开始骚动。带着戒指的古墓尸妖开始蠢动,在风中漫游着。在月光下,巨石圈变成了狞笑大嘴中的利牙。  哈比人感到一阵寒意。即使在夏尔,他们都对古墓尸妖和古墓岗的传说有所耳闻。就算他们身处在远方的温暖火炉边,这也不是个适合打发时间的轻松故事。四人突然间想起了之前因此地的欢愉气氛而忘记的事情:汤姆-庞巴迪的屋子就座落在这些恐怖的山岗下。一时间四人面面相觑,再也无法专心倾听对方的故事。  等到他们回过神的时候,他的故事已经飘移到众人记忆和历史记载的奇异之境;当时这世界依旧宽广,大海直接奔流到西方海岸……但汤姆还是不停的述说下去,时光回到了那古老星光照耀的年代,只有精灵居住于这世界上的遥远过往。突然间,他停了下来,哈比人发现他不停的点头,似乎是睡着了。四个人动也不动的坐在他面前,无法挣脱那特殊的魔力;在他的歌声之下,风雨止息、云朵散去,天光暗去,黑暗从东西方席卷而来。天上,只剩下闪耀的星光。  佛罗多完全无法分辨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抑或已经过了许多天。他一点也不觉得饥饿或疲倦,心中只是充满了不停转动的思绪。星光从窗户透射进来,寂静的苍穹彷佛将他包围。最后,他对这沉寂感到害怕,不由自主的说出内心的疑问:  “大人,您到底是谁?”他问。  “呃?什么?”汤姆坐直身子,双眼在一片迷蒙中闪烁着。“你不是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吗?这是唯一的答案。你是否能不用名字而介绍自己呢?我只能说你还年轻,我却已十分苍老。我是万物之中最年长的。朋友,记住我的话:在河流和树木出现之前,汤姆就已存在;汤姆看过第一滴雨水的落下,也目睹了第一颗橡实的成长。在大家伙到来之前他就已经在此地漫游,他更看着小家伙的抵达。在国王、墓穴和尸妖出现之前,他就已经在此落地生根。在精灵开始往西迁徙,在海洋移动之前,汤姆就已在此。他也曾渡过那在暗夜星光之下无所畏惧的年代,在那闇王从宇外出现之前的年代。”  窗外似乎掠过一道阴影,哈比人们急忙转过头察看。当他们转回头时,浑身沐浴在光芒中的金莓就站在门口。她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护着蜡烛的火焰;蜡烛的光芒彷佛阳光照在白云上一般从她细白的指缝间流泄出。  “雨已经停了,”她说,“小溪也在星光下潺潺的奔流着。我们该高兴起来,大声欢笑!”  “大伙还是赶快大吃大喝吧!”汤姆跟着大喊道。“这么长的故事让我口渴了。从早听到晚也该让人饥肠辘辘吧!”话一说完,他就从壁炉上取下蜡烛,从金莓的蜡烛上引火,一溜烟的跳出门外。  他很快就拿回一个又大又重的拖盘。两人接着又开始忙碌的布置餐桌。哈比人们又惊又喜的看着:金莓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莫名的优雅,而汤姆的怪诞行径又是那么的欢欣鼓舞。即使如此,这两人的行动一如双人舞般配合的天衣无缝,对彼此丝毫没有妨碍。他们进进出出,绕着桌子行走,很快的就将食物、饮料跟照明布置好了。桌面上放置着许多黄色或是白色的蜡烛。汤姆向客人一鞠躬。“晚餐已备妥,”金莓说。哈比人们这才注意到她现在穿着一身银色的衣服,腰间是条白色的腰带,而鞋子则如同鱼鳞一样闪闪发亮。汤姆则是一身劲蓝,配着脚上的绿袜子。这顿晚餐甚至比前一顿还要丰富。在汤姆魔幻般的说书技巧之下,他们错过了很多顿饭;不过,当食物一上桌,他们腹里的馋虫就立刻醒了过来,让他们饿的如同一周没吃饭一样。这次他们专心一致的埋头苦干,没时间分神唱歌或是交谈。过了不久之后,他们才心满意足的开始大声谈笑。  在用完晚餐之后,金莓和他们合唱了许多首歌。这些歌曲的旋律从山顶欢乐的开始,温柔的潺潺流下,以若有所失的沉默做结。在这沉默中,他们眼前似乎浮现了无比清澈深邃的池水,天空的倒影和星辰在水面上闪动着宝石般的光芒。最后,如同前晚一样,她又再一次的向每个人道晚安,留下他们坐在炉火前。唯一不同的是,汤姆这次看来十分清醒,一连串问了他们许多问题。  他似乎已经对他们的背景和家世了若指掌,甚至连他们在夏尔都不怎么记得的过往都一清二楚。他们对此并不感到惊讶,不过,对方也不隐瞒这都是从农夫马嘎身上知道的。而且,汤姆对这个人的看重超乎他们的想像。“他脚踏实地,手上沾着泥土,看过大风大浪,双眼也警醒的很,”汤姆说。很明显的,汤姆也和精灵打过交道;不知透过什么方式,他似乎也从吉尔多那边知道了佛罗多的行踪。  汤姆真的知道很多,而他的问题更是刁钻直接;佛罗多发现自己对他透露了许多甚至没在甘道夫面前说出的恐惧和想法。汤姆不停的点头,当他听见黑骑士的时候眼中隐隐闪动着光芒。  “让我看看这宝贵的戒指!”他突然间插嘴说道。佛罗多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竟然就这么乖乖的从口袋中掏出戒指,解开练子交给汤姆。  当戒指放在他那双褐色的大手上时,似乎突然间增大许多。他将这戒指猛然举到眼前,开始哈哈大笑。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哈比人们看到了一个让人不知该放松还是该担心的景象:他那蓝色的眼睛从戒指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接着,汤姆将戒指对着烛火,把小指插进去。哈比人一时之间没有发现到有任何的变化,随即,他们都倒抽了一口冷气,汤姆竟然没有隐形。  汤姆又再度大笑,将戒指往上一抛;它在一阵闪光中消失了。佛罗多低呼一声,汤姆靠向前,微笑着将戒指交还给他。  佛罗多仔细的看着那戒指,心中有些怀疑(就像是把珠宝借给魔术师的人一样)。是同样的一枚戒指,至少外表和重量感觉起来是一样的。魔戒每次在佛罗多手中都会让他觉得格外沉重。不过,似乎有什么力量让他想要额外再确认一下。他似乎对于汤姆将甘道夫视若珍宝的魔戒等闲视之感到有些不高兴。随着谈话的继续,他一直想找个机会测试一下这宝物。汤姆正好在描述森林中野獾的行为,他立刻抓准机会把魔戒套上。  梅里转过头准备要和他说些什么,脸上却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佛罗多觉得蛮高兴的:这的确是他的戒指,因为梅里一脸惊慌的瞪着他的位子,似乎什么也看不见。他站起来,悄悄远离壁炉,走向大门。  “嘿!等等!”汤姆的双眼闪动着逼人的精光。“嘿!佛罗多,喂!你要去哪里?汤姆-庞巴迪可还没有老到眼睛看不见哪!拿下你的金戒指!你的双手没有那戒指会更漂亮些。快回来!别闹了,乖乖的坐在我身边!我们得要再多谈些,好好想想明早该怎么办。汤姆得要告诉你们要怎么走,免得又迷路了。”  佛罗多笑了(他试着觉得好过一些),脱下了魔戒,坐回原来的位置上。汤姆现在告诉他们,他认为明天将会出太阳,会是个很晴朗的早晨,非常适合赶路。不过,他们明天得要一早就走,因为附近的天气连汤姆都不太有把握,可能瞬息数变。“我可不是天气预报大师,”他说,“两条腿走路的家伙都不应该有这种能耐。”  在他的建议之下,一行人决定从他的住所往北走,沿着西边较为低矮的山岗前进。如此一来,他们可能在一天之内就可以踏上东方大道,也可以避开古墓。他告诉他们不要多想,只管赶路就好。  “走在草地上。千万别和那些岩石、尸妖打交道,更别打搅它们的居所,除非你们的胆子大的跟熊一样!”这句话他强调了不只一次,更建议他们万一不慎靠近这地方,最好从西边越过这些古墓。然后,他还教导他们一个曲调,如果第二天遇到不幸的状况时就要立刻唱出来。  呵!汤姆-庞巴迪,汤姆-庞巴迪啦!  在水边、在林中在山上,在草旁和柳树下,  如火焰、如烈日、如月亮,倾听我们的呼唤!  快来,汤姆-庞巴迪,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在每个人都跟着唱了一遍之后,他拍拍大伙的肩膀,若无其事的将众人领回卧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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