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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羖大夫百里奚从妻望、听诤告、展节操、顺时运、荐良友,终成令名!
百里奚,春秋时,虞国的治世贤才。他,因家贫,三十多岁才免强凑合,娶杜氏女为妻。
百里奚想外出谋事,又念叨其妻无依,闷在家里受穷。杜氏却对他说,"我曾听闻,'男儿志在四方'。君当壮年,不去走四方谋个一官半职,仅守着我这个区区微不足道的妻子,苦撑苦熬,不是自困自么。我能够自给自足过日子,你就去走四方吧,不要挂牵我。"
杜氏宰杀了家里唯一一只鸡,煮上脱粟饭,为百里奚饯行,可却缺柴火。她无奈,只好把门闩子取下来当柴烧。
百里奚与妻子洒泪而别。
五羖大夫百里奚。
在春秋时侯,女子地位卑贱,被视为世间的小人,是服侍男人,给男人传宗接代的奴隶。但是杜氏女,她不同于一般嫁鸡随鸡的女人,她有思想。她眼见家里一贫如洗,便为丈夫谋划,"男子志在四方。君当壮年,不到四方去谋个一官半职,却守着我这个区区微不足道的妻子,不是自困自么!"
杜氏女劝夫走四方,争取脱困,是空话连篇,还是一著使家庭处境得以改观的活棋呢?自然是一著活棋。后来,百里奚得秦穆公赏识以及辅佐其成就霸业的事实,不就证明,她向丈夫的规劝、提醒是很有远见卓识的吗!
百里奚,到底不愧是位有高致的贤人,对于杜氏的良谋,他挺能言听计从,也没有让妻子失望。
百里奚离开妻子,游于齐国,求效力于齐襄公诸儿,因无人引荐,他流落于至地,穷困极矣,只得靠向人乞食度日。一晃,他已四十岁了。
至地,有个叫蹇叔的,看到百里奚相貌不凡,对他说,"你,是不得已,才做乞丐的啊。"
蹇叔与百里奚交谈时事,百里奚莫不应答如流,遂留百里奚于家中食宿。
蹇叔与百里奚结为知交。蹇叔长于百里奚,称兄。
蹇叔家亦穷,百里奚乃为村中养牛,以所得作在蹇叔家饭食之资。
其间,齐国国君齐襄公诸儿被公孙无知所杀,新立为君,悬榜招贤。百里奚欲去齐国应招。蹇叔诤言规劝他,"齐襄公诸儿,有儿子纠和小白分别在鲁国和莒国,正伺机而动,要从公孙无知手里夺权呢。那公孙无知杀襄公自立为君,是窃国的逆贼,必不能久长。"
百里奚听了蹇叔的忠告,放弃了去齐国的念头。
后来,齐公子小白在鲍叔牙的辅佐之下战胜了管仲辅佐的公子纠。公孙无知被杀。
小白立为齐桓公,后为春秋五霸之首。
蹇叔以诤言告百里奚勿去齐国应公孙无知之招,挺有先见之明,使百里奚避免了一场血光之灾。
不久,百里奚听说叫颓的周王子好牛,凡给他喂牛的,都能得到丰厚的报酬。
百里奚辞别蹇叔要往周去。行前,蹇叔告诫百里奚,"大丈夫不可轻易失身于人;失身于人,半途而废,则是对人不忠;与不该为伍的人同患难,则是不智。弟,此行去周,千万慎之,慎之。"
百里奚至周,为周王子颓养牛。颓欲用他为家臣。
1天, 蹇叔来周,同百里奚去见王子颓。离开颓后,蹇叔对百里奚说,"我看王子颓,志大才疏;他周围,尽是些谗谄之辈。他有觊觎侄子周惠王王位的野心,我断定他必败。弟,不如去周,另谋它途。"
百里奚听蹇叔之谏,决定离周回虞国探望妻子。
蹇叔有故人宫之奇在虞国,便与百里奚同行去虞。
无奈,百里奚之妻杜氏,因贫困不能自给,已流落他方,不知去向。百里奚自是感伤。
蹇叔为救百里奚于绝望潦倒之际,遂向他的故人虞国国君的谋臣宫之奇言说百里奚的贤能。宫之奇乃向虞公推荐百里奚。虞公授予百里奚中大夫之职。
蹇叔以周王子颓志大才疏,喜亲近谗谄之辈,有篡窃周室王位的野心,告诫为王子颓养牛的百里奚,劝其离周远祸。
后来王子颓为祟,赶走侄子周惠王,自立为周王,使周室大乱,最终被杀。
如果当时百里奚不听蹇叔忠告,继续替王子颓养牛,做家臣,那么,王子颓因作乱周室被杀,百里奚亦不免死于非命啊!
百里奚被蹇叔故交宫之奇推荐给虞公时,蹇叔又提醒他,"虞公,见识短浅,不是干大事的,弟须好自为之。"
百里奚辞别妻子,走四方,谋官职,历经十几二十年。他在谋职的路上,举步危艰,幸亏有良友蹇叔对他的步步忠告,才使他免走了多少弯路。
蹇叔真真是百里奚不可多的诤友!
百里奚的诤友蹇叔。
百里奚做了虞国虞公的中大夫,忠心耿耿辅佐虞公。但虞公其人,受晋献公的宝贝垂棘之璧、屈产之马的诱惑被晋献公算计,答应晋假道于虞去灭虢。宫之其谏劝虞公,若借道予晋去灭虢国,虢国被灭,虞国也就危险了。此所谓"唇亡齿寒"是也。虞公不听。宫之奇欲再谏,百里奚拉拉宫之奇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事后宫之奇问其故,百里奚说,"进嘉言于愚人,犹如弃珠玉于路途!桀杀关龙逢,纣杀比干,维强谏耳,子其危哉!"宫之奇以为然,遂逃。
晋献公灭虢后,回头又灭虞,虞国国灭。虞公、百里奚被俘。
百里奚在晋献公灭虞之时,之所以不像宫之奇趁国危之际而临阵脱逃,是因为他念虞国是其母国,不忍弃之不顾也。
晋献公知百里奚贤能,欲使他为晋国效力,百里奚拒绝,说,"君子纵然会作违背良心的事,但不能往母国的仇国去做官!"
百里奚为俘于晋,却不食晋之嗟来之食。在于他有不忘虞国,坚守立身的大节,心中有大义存焉。
百里奚在晋国当俘虏的时侯,晋的邻国秦国的秦穆公当政,娶晋献公的长女伯姬为妻。
晋献公见百里奚不能为晋所用,就把百里奚作为陪嫁伯姬的媵人送往秦国。
百里奚被晋作为媵人非常悲愤,自叹道,"吾抱济世之才,不遇明主展其大志,临老又作媵人,跟仆妾一般,辱莫大焉。"他在随伯姬去晋的半途,乘隙逃跑到楚国去了。
百里奚进入楚国,遭野人以他国之奸细抓捕。他竭力辩解,说自己是虞国的亡国奴,逃难至此。
野人命百里奚喂牛自养。
百里奚所喂之牛,日渐肥硕,惊动楚王,被楚王召见。楚王问他,"饲牛有道(规律)乎?"他回答道,"按时喂草料,多体恤,尽量与牛互相适应。如此而已。"楚王赞扬他,"善哉,子之言,非独牛也,可通于马。"遂叫他牧马于南海。
百里奚虽有济世之才,而今却成了为楚国养马的奴隶,不亦悲乎!
但是,百里奚,不怨天,不尤人,不忘济世立业的大志,忍辱负重,坚韧不拔,时刻准备着,待时而动,以成就令名。
秦穆公见陪嫁晋伯姬的媵人中有百里奚之名,而不见其人,乃问"百里奚何在?"左右回答说,"那百里奚在随伯姬夫人来秦的路上,逃跑到楚国去了。"
"百里奚,何等人也?"
"百里奚,贤人也。他,知虞公之不可谏,而不谏,是其智也;虞国亡,他随虞公去晋作俘虏,而义不作晋的臣民,是其忠也!其人有经邦济世之才,只不过不遇时机、不遇明主罢了。"
秦穆公想拿重金去把百里奚从楚国赎来秦国,左右说,"楚国使百里奚牧马于南海,是不知百里奚之贤。今以重金赎百里奚,是告楚百里奚之贤也。楚知百里奚贤,岂有不留他自用的!不如以逃媵之罪,贱价赎之。"
秦人乃以五张羖(gu公羊)羊皮,去把百里奚从楚国赎来秦国。
秦穆公一见百里奚,叹其年老,甚为失意。百里奚倒信心满满地对秦穆公说,"老夫才七十岁!若叫我逐飞鸟,博猛兽,那么,我确实老矣;若使臣坐而策国事,臣尚少也!昔吕尚年八十,钓于渭滨,文王载之以归,拜为尚父,最终帮助文王建立周朝。臣,今日得遇明主,比于吕尚不更年轻十岁吗!"
秦穆公用百里奚和百里奚所荐之蹇叔之谋,大兴教化,立治民法度,兴利除蔽,使秦国大治,成春秋五霸之一。
春秋五霸之一的秦穆公。
百里奚大半生坎坷,命途多舛,不为世所容。他讨过饭,替人养过牛,作过晋献公的俘虏,做过陪嫁伯姬的媵人,还帮楚王喂过马。他一路走来,吃过不少苦头,受过不少屈辱,但他从妻、从蹇叔的箴言如流,穷且亦坚,不坠安邦济世的青云之志。
百里奚最终在辅佐秦穆公奔往春秋霸业的路上,留下了他闪光的脚印。
五羖大夫百里奚,其后世之师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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