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首次见到文彭之印,便留下深刻印象。他认为文彭治印篆法古雅,甚合大体,颇有搜集之心。然而,此时距文彭在世时已二百年之久,加之文彭治印传世未多,得之不易。然而乾隆在短短两三年之内,居然搜集到“陋室铭十二章”、“刻米芾破羌帖赞章”、“刻圣教序语六枚章”、“幽兰寻句章”、“光风霁月章”、“刻杜甫秋兴章”、“刻小品江山图章”等十几种。每得一种,乾隆必视若珍宝,广邀群臣题诗唱和。

乾隆墨玉御印(乾隆与光风霁月)(1)

文彭刻“光风霁月”青田石印,现藏故宫博物院。尺寸:长3.8cm/宽3.1cm/高6.1cm

历经二百余年风雨沧桑,当年乾隆收藏的十几种文彭印章,存者已是寥寥无几。这枚“光风霁月”朱文印现藏故宫博物院,以青田石刻就。在故宫收藏的三百余方青田石印中,这枚文彭篆刻的“光风霁月”青田石印显得尤为珍贵。

文彭刻“光风霁月”印蜕

印文两行分布,字按笔画特征有序分布。光、月二字占空间较少,风、霁二字占空间较多。整个印文字与字之间相距较大,平和醇正、疏朗有致。印章左边刻款:“嘉靖乙卯四月,茂苑文彭。”以双刀法刻成,有墨书笔意。

乾隆墨玉御印(乾隆与光风霁月)(2)

文彭刻“光风霁月”青田石印及印匣

乾隆五十一年,乾隆皇帝得到这枚文彭刻“光风霁月”青田石印,视为珍宝,特令配精制紫檀木匣。印匣四周分别刻有乾隆与词臣和珅、董诰、梁国治的唱和诗作,其中乾隆题诗云:

光风以为端,霁月以为倪。

闻之山谷黄,曾称周濂溪。

寿承笔于印,襟怀古与稽。

欲以喻德章,宁因玩物题。

乾隆墨玉御印(乾隆与光风霁月)(3)

《钦定四库全书·集部·御制诗五集卷二十·题文彭刻光风霁月章》书影

实际上在《清高宗御制诗集》中,咏题文彭治印的诗作多达13篇。乾隆赞文彭治印道:“三桥铁笔法,创古足垂今”、“祈欣饶具画图情,几会显见万斧迹”、“曾无斧凿少留痕”。文彭运刀如比,挥洒自如,观其印作如读一首好诗,看一幅好画,令人心旷神怡。乾隆有诗表达把玩文彭印章的感受:“抑埴不妨趁闲逸,摩挲所喜聚精神”,“附高凭净申其义,语迥神超合我诗”。

乾隆墨玉御印(乾隆与光风霁月)(4)

《钦定四库全书·集部·御制诗五集卷十一·题文彭刻石陋室铭十二章》书影

乾隆极力推崇文彭印章,认为其印融“佳文”、“佳篆”、“佳石”为一体。

所谓“佳文”,即以佳文入印,如杜甫《秋兴》律诗,刘汝锡《陋室铭》、米芾《破羌帖赞》等,都是文学史上的佳作,从中择句入印,自是佳文。以佳文入印,也成为后世文人治印之传统。

佳篆”者,文彭篆法讲究六书,不涉怪诞,向秦、汉玺印汲取营养,使当时印坛面目为之一新。在与何震等倡导和影响下,一时文人篆刻之风大起,文彭被公认为明清流派篆刻之开山鼻祖。

佳石”便是温润如玉、质雅易刻的青田石。文彭所在的时代,印材主要为玉、牙、金属类,质硬难刻。直至文彭在南京偶然发现四筐青田石并以之治印,遂使篆刻真正进入石章时代,青田佳石亦被尊为“印石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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