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景国贵妃,天下第一美人。

天妒红颜,让我拿了一副稀烂的牌。

皇上厌烦我,后妃嘲笑我,就连那没根的太监也敢肖想我。

1

我是景国的贵妃,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

可惜,入宫三年,恩宠不再。

从湖里被捞起来后,我昏迷了三天三夜。

顺治历史上最喜欢的妃子(为妃的第四年我甩了狗皇帝)(1)

皇上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

自江玲儿入宫以来,我设计过她三次,每次都被她躲过,而我也落了个蠢笨恶毒的名声。

这一次,我差点付出生命。

争宠不过是为了杜为清能多看我一眼,可如今他眼中只有江玲儿一人。

明明一年前还不是这样的。

我趴在床上小声啜泣:「皇上曾说,这一生只爱我萧月一人的。」

我的贴身宫女木然道:「据奴婢统计,这句话皇上曾对三个人说过,一个是皇后娘娘,一个是江妃,还有一个是娘娘您。」

小桃向来是治矫小达人,替我治过很多个伤春悲秋的后妃,没想到有朝一日她治到我身上。

她抬起眼皮,又道:「至今为止,这句话皇上对皇后说过两次,对您说过五次,对江妃说过十二次。」

我说:「你胡说!皇上明明对本宫说过六次。」

小桃:「有一次皇上叫错了娘娘的名字,不作数。」

我「呜呜」地哭,男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桃递来一张手帕:「娘娘你先别哭,奴婢怕娘娘明日没有眼泪。」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奴婢今日得到消息,皇上有废您的意思。」

我哭得更伤心了。

小桃擦掉我的眼泪,说:「娘娘莫慌,您与掌印乃是同乡,或许可以寻求他的帮助。」

「你说那个阉人?」

「对,就是那个阉人。」

「本宫前两日才侮辱过他,他不落井下石都算是好的。」我的声音弱了下来。

小桃:「……」

小桃说的那人叫郑渊,是司礼监掌印太监。

小时候我们见过,那时候他还不叫郑渊。

诚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肯定是坏人。

2

虽然我不想看到郑渊这个人,但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还是把他找来了。

他面容阴柔,黑眸幽深,在烛光中显得格外阴沉可怕。

「不知娘娘找臣有何要事?」

在景国能自称臣的太监,只有他一个。

我其实是有点害怕和他独处的,可是小桃已经退出寝宫,并关上了门。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趾高气扬道:「你跪下,本宫求你件事。」

郑渊听罢,嘴角钩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然后,一撩下摆,真就这么跪下了。

我被吓傻了。

我如今只是个即将被废的后妃,而他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

依他平日里那个作威作福的样,他完全可以像我之前羞辱他那样羞辱我。

我结结巴巴道:「你……你干吗?」

他懒懒地掀起眼皮:「不是娘娘让臣跪下的吗?」

他平日里哪有这么听话?

我惊恐道:「本宫让你跪就跪?」

郑渊不紧不慢地从地上站起来,拍了下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才坐到椅子上。

「不知娘娘要求臣何事?」

「本宫想……想……」我偷偷觑了他一眼,可是那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那娘娘就想着吧。」他起身,百无聊赖地往外走。

情急之下,我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他侧过头,诧异地看着我:「娘娘不是嫌阉人腌臜吗?」

我抿唇道:「本宫想求你救救我。」

他转身,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臣为何要救娘娘呢?」

对啊,为什么呢?

当然是我脸皮厚。

我说:「求你念在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份上。」

郑渊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道:「娘娘,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

我瘪嘴道:「那你羞辱本宫吧。」

说完我就后悔了,平时高高在上惯了,这语气哪里是在求人,这完全是在挑衅啊。

我绝望地闭上眼。

半晌,耳边传来他冷淡的声音。

「娘娘安心,臣自会保全娘娘日后的荣华。」

我猛地睁开眼,吃惊地看着他。

这死太监就这么答应了?

我不可置信道:「你这就答应了,为什么?」

他的眸光一暗,微微倾身,似笑非笑道:「娘娘虽然蠢笨,但实在是貌美。」

我瞬间明白过来。

「狗奴才!」

郑渊直起身:「今夜就看娘娘的诚意了。」

3

灯火幽暗,我慢腾腾地坐在床榻上。

心里又屈辱又气愤。

想不到郑渊这个死太监居然敢肖想我,甚至还要染指我。

「娘娘似乎有些不情愿。」

他站在原地不动,阴恻恻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我脑中忽然响起小桃的话。

「娘娘,依奴婢对您的了解,多说多错,不说表情也错,您直接哭吧,娘娘哭起来最好看了。」

但我觉得此时哭,有点不太对劲,只好瓮声瓮声道:「哪能啊,本宫巴不得扫榻相迎。」

说完,我察觉到不对。

我的语气实在太阴阳怪气了。

果然,郑渊有些生气。

他缓缓踱到床边,伸出右手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他,说:「柿子要挑软的捏,娘娘怎么就不明白呢?」

他的眼睛狭长,眼尾上挑,看起来有些妩媚,可他的眼神又实在可怕。

我张了张嘴又很快闭上。

我实在害怕我这张破嘴说出更气人的话,让郑渊一怒之下变本加厉地折磨我。

算了,哭吧。

两行热泪就从我的眼眶流出。

郑渊欣赏了会儿,凑到我耳边道:「娘娘哭起来可真可怜,让臣好生欢喜。」

我骂道:「狗奴才!」

「啧啧啧,娘娘好歹做做表面功夫吧,从小到大,一点长进也没有。」

我在心里恶毒地反驳,他倒是长进了,贵族公子长成了太监。

郑渊放开我,搬了把椅子坐在我面前,说:「继续哭,哭得臣高兴了,臣什么都依娘娘。」

我正要骂他,这时窗口被打开一点,冒出小桃的脸,她面无表情地用口型道:哭。

我只好咽下骂人的话,继续呜咽。

事后,小桃用帕子给我洗脸,我问她哭得如何。

她想了想,说:「声情并茂,惹人怜爱。」

我心中一喜,又问:「在皇上面前这么哭可行?」

「故技重施,惹人厌烦。」

「……」

我失望地低下头,小桃再次献计。

她看了下我的脸色,斟酌着措辞:「娘娘,不若取得那阉人欢心,再与之狼狈为奸,祸乱朝纲。」

我思索了一下,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与其整日因为恩宠,在后宫担惊受怕。不如放手一搏,扶持新帝上位。

只是皇上子嗣凋零,至今未有小皇子。

我扶谁啊?

我告诉了小桃我的疑惑,她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

最终道:「娘娘,我们先迈出第一步吧。」

「不能一步登天吗?」

「娘娘上面还有皇后,皇后上面还有太后,登不了天。」

我烦躁地「啧」了一声,不想和那死太监打交道。

他尚且是正常人时,就很让人讨厌,如今还不知道变态成什么样了。

我问小桃:「可还有别的法子?」

她:「假死出宫。」

我眼睛一亮,下一秒她又道:「若是别人还好,只是娘娘你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空有美貌,很难独自存活。」

我一噎,瞪了小桃一眼。

她摇头道:「请娘娘认清现实,放弃幻想。」

我冷哼一声跳上床,拒绝再和她讲话。

4

也不知道郑渊给皇帝吹了什么枕头风,我只是从贵妃贬为妃,还能参加不久后的宫宴。

因为之前我对江玲儿的所作所为,皇上一直冷落我,甚至连个眼神也没有。

我规规矩矩地坐在位置上,看着原本该我坐的位置上坐着江玲儿,看着后宫女人们的暗波涌动。

宫里人惯会捧高踩低,现在我的位置被安排到她的后边,但同样是妃,又让人挑不出错来。

要知道,以前我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我捧着酒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真是人走茶凉。

不经意间,我对上郑渊的视线,本想像平时那样翻白眼的,可小桃扯了下我的袖子,小声道:「今非昔比了娘娘。」

我只能默默收回视线。

在心中感叹,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我当宠妃那几年,树敌无数,所以宫宴一结束,我立马带着小桃离开了。

当局者迷 ,旁观者清。这次作为旁观者的我和小桃复盘,江玲儿的手段的确比我高明一些,也不算输得太惨。

小桃默了默,道:「您和江妃之间差半个皇后。」

我不服:「就皇后那个病秧子?本宫大点声说话,都怕把她震死了。」

「娘娘,不知您是否想过,为何一个病秧子也能掌管后宫多年?」

小桃把我问住了,这个问题我确实没想过。

我沉吟道:「难不成皇后在扮猪吃老虎?不过也不对啊,之前本宫那么骄纵,就快骑到她头上了,也没见她为难本宫?」

小桃表情复杂道:「江妃也没把您当作真正的对手。」

「……」

我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比郑渊对我居心不良还要侮辱我。

「你说本宫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奴婢没有这么说。」

屋里传来一阵轻笑,我吓了一跳,转身看向来人。

郑渊不知何时来了,他坐在窗边的矮榻上,手肘撑在小几支着头。

他的笑总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我一下紧张起来,问:「你……你来做什么?」

他侧过脸,阴冷的目光就落在我身上。

我色厉内荏道:「大胆狗奴才,没有本宫的传召,竟敢私自闯入寝宫!」

「娘娘过河拆桥是否太快了些?」

小桃对我使了个眼色,然后恭敬地向郑渊行礼,退出房间去守门。

我收到暗示,只好不情不愿道:「骤然出现一个人,本宫不是被吓到了嘛。」

「这么晚了,你找本宫有什么事吗?」

他反问:「无事就不能找娘娘了吗?」

小桃蹲在门口,再次朝我使眼色。

我憋屈道:「可以的,只是你下次不要突然出现了,怪吓人的。」

郑渊笑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蠢笨的丫头。」

我一愣,记忆仿佛回到七年前。

那时候,我和几个姐妹游湖,郑渊突然出现。

他用扇子敲了下我的头,笑容恶劣道:「蠢笨的丫头。」

然后把我推下水。

虽然刚下水就被拉了起来,可还是把我吓得够呛。

至此之后,我对他绕道而行。

5

我恐惧地往后退:「你要做什么?这可是在宫里,你小心我治你个大不敬!」

郑渊站起来,缓缓逼近我。

直到我的背抵在墙上,退无可退。

郑渊近在眼前,我别扭地偏过头。

他低下头,问:「娘娘为何不看臣?」

「你有什么好看的。」

烛火爆了一下,发出「噼啪」声。

窗户纸上映照出我们的影子,像是在紧紧相拥。

我更别扭了。

「臣确实没有娘娘好看。」他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我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他来就是为了夸我好看?

小桃过来扶我,问:「娘娘为何如此讨厌掌印?」

「你不懂,他就是一条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咬你一口。」说着我意识到小桃对郑渊的尊称,有些不满道,「小桃,为何本宫总感觉你对他很尊敬。」

小桃默然片刻,才道:「奴婢只是一个小宫女。」

「不对,别人的恭敬是因为惧怕,而你好像不一样。」可我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她说:「娘娘多虑了,热水已烧好,娘娘可要沐浴?」

「要。」

「奴婢替娘娘宽衣。」

6

我觉得小桃说得不对,江玲儿进宫才短短半年,就从小小的才人升为妃,这其中有我很大的功劳。

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就不好,她长得太漂亮了。

哪怕后宫的女人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江玲儿依然能把她们比下去。

放眼整个后宫,也就只有我和她能持平。

我本就对长得漂亮的女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恶意,特别是和我美貌不相上下的女人。

更重要的是她还很年轻,仅仅只有十六岁。

她的人生才刚开始。

那时候,盛宠之下的我自然不想皇上注意她,便找了个由头把她放在偏远的宫殿。

我平时盛气凌人惯了,不顾小桃的阻拦,又多次在宫中相遇之时刁难她,她全程不卑不亢,颇有几分风骨,对此我还高看了她几眼。

后来才知道,我们每次相遇的地点都是她选好的,就是掐着皇上过来的点,在那儿演戏。

她早早地设好圈套,等着我去跳。

终于,皇上对我的好感,在上次落水之后彻底败光。

皇上最讨厌后宫女人钩心斗角,现在只怕十分厌恶我。

复宠无望,还被一个太监拿捏,我这条路算是走窄了。

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不信江玲儿没把我当对手。

小桃默了默,说:「娘娘不觉得江妃只是在利用你获得皇上的好感吗?以娘娘的骄横无礼,来衬托自己的柔弱无害,江妃至今还未真正对您出手。」

我梗着脖子道:「这还不算出手?本宫都快被她斗到冷宫去了!」

「娘娘还是后妃不是吗?」

「她真这么厉害?」

「奴婢不知,只是娘娘不要再掺和后宫这摊浑水了。」

「什么意思?」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你是说江妃是冲着后位来的?」

小桃替我掖好背角,眼神慈爱,欣慰道:「三年了,娘娘终于有点长进了。」

我:「……」

7

皇后这几年身体不好,我们一月只用请两次安。

我还是贵妃的时候,皇上特地免了我的请安事宜,是以我和皇后见面的次数不多。

她坐在主位上,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我牢记小桃的劝告,少说话多看戏。

突然,皇后笑看着我,道:「萧妃今日怎么来了,平时本宫都难得见萧妃一面。」

我看向江玲儿,冷笑一声:「托江妃的福,让娘娘能见到臣妾……」

小桃暗地里掐了我一下,我不情不愿地闭上嘴。

江妃一脸无辜:「萧妃娘娘这是说哪里话?」

「开个玩笑罢了,臣妾好久没见到皇后娘娘了,怪想念的。」说完我恶寒了一下,以前我可爱给她甩脸子了。

皇后瞥我一眼,温柔道:「萧妃的年纪在我们当中最小,性子也还跟孩子似的。」说到这里,愣了下,「本宫真是病糊涂了,如今江妃才是最小的一个。」

小桃又掐了我下。

我已经隐隐感觉到不对劲,觉得小桃这下真的冤枉。

我说:「是啊,一晃臣妾也成了姐姐了。」

此话一出,好几双眼睛同时看了我一眼。

这时,皇后一副疲倦的模样,请安算是结束了。

回去后,小桃用今天发生的事,给我分析了下后宫的局势。

她说,后宫女人分为三个阵营。

一是由皇后为代表的「妇」仇者联盟,二是由江妃为代表的新晋势力,三是以我为代表的无脑派。

皇后经常利用无脑派的人来对付新晋势力,也就是俗称的借刀杀人。

只是这次遇到一个硬茬,无脑派提前出局,皇后不得不一点一点露出尾巴。

我越听越糊涂,只觉得小桃似乎在内涵我。

但看她一脸的认真,我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8

没多久,宫里出了件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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