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作为我国古典小说的巅峰之一,在《红楼梦》之中可以说是包罗万象,上到天文地理,下到饮食文化,《红楼梦》都有所涉及,正所谓:《封建时代的百科全书》。
在《红楼梦》中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红楼梦》中有所谓的四大家族:“贾王史薛”,它们在都是“诗礼簪缨之族”,具有很多特权,但是在《红楼梦》中,它们从兴盛到没落的过程非常迅速,那么,四大家族的支柱究竟是谁?到底四大家族快速的兴衰更替背后有哪些隐情呢?
- 护官符背后的四大家族
在《红楼梦》中,贾王史薛四大家族的真正出场,其实是通过一个“门子”之口说出来的。这出自第四回葫芦僧乱判葫芦案。
当时在金陵地区有一个小乡绅叫冯渊,由于父母已经亡故继承了一些家产,所以有点银子。本来他是个喜欢男色的人(略GAY),但是后来看到一个人贩子强卖女子甄英莲,所以就动了恻隐之心。花钱买下了甄英莲,但是没想到这个人贩子非常狡猾。他之前已经把甄英莲卖给了极有权势的薛家。(这就叫两头下注)
要说在当时也算个常见手法了,但是当薛家的薛蟠来对冯渊要人的时候,就发生了严重冲突。冯渊表示自己是非甄英莲不娶了。薛蟠那可是个混世魔王,当然开动了他权贵子弟的手段,直接打死了冯渊,于是乎这场人命官司就爆发了,冯家开始状告薛蟠,但是无人敢理。
正赶上贾雨村新官上任,本来打算打抱不平一下,结果就在他想传唤薛蟠的时候,堂下的门子(低等的差役)给他使了个眼色,于是乎他果断的先放下案子去了密室,听门子给他介绍其中的玄机。这也引出了《红楼梦》四大家族的正式出场。
门子给贾雨村点明了两点:
1.冯家之所以告了一年都没解决,并不是因为这个案子非常难办,而是因为这个案子非常清晰——薛蟠就是凶手,但是薛家无人敢惹。
2.各省的豪门子弟都有一张紧密的人际关系网络,上面的人就相当于开了免死金牌,可以随便作奸犯科,这张网络就是所谓的:“护官符”。
之后门子给他展示了护官符的内容: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薛),珍珠如土金如铁。
这个案子里面的薛蟠正是薛家的后人,所以无人敢惹也在情理之中。
这里听上去,四大家族的权势似乎是平起平坐,反正都是护官符体系下的“显贵”。但是实际上四大家族的权势还各有高低,而且各有倚仗,远非看起来这么平均。
那么这四大家族背后的权力体系到底是如何呢?
- 两大后台下的芸芸众生
在《红楼梦》的格局之中,四大家族最初的爵位,贾是公,史是侯,王是伯,薛家实际上没有爵位的,但却是一个特殊的身份“紫薇舍人”,掌握着皇商的身份。所以在最初的格局之中,贾家的荣宁两府的地位是最高的。
但是实际上在《红楼梦》之中,荣国府的统治者是贾母,但核心权力掌握在王熙凤手中。王熙凤手握荣国府的财政权和人事权,抄家的时候自己屋子里面有“七八万金,一箱子债券”。但是王熙凤不过是贾琏的老婆而已,就算她精明强干,但是在强调嫡庶尊卑的封建社会,她的权位能够如此之高也绝对不是单纯能力就可以解释的。
毕竟就算同样具备极高才干的探春,在上位之后因为出身问题也很快就败下阵来。但是王熙凤之所以能长盛不衰,到最后地位有急剧下滑,其背后其实一直站着一个男人——王子腾。
王子腾是王家能够与其它家族并列的关键人物。也是荣宁二府甚至四大家族的重要支柱。他出场就已经是位高权重,是薛蟠的舅舅,也是贾雨村最为忌惮的人物。根据描述,他当时已经是九省统制,这一官位相当于唐代节度使,实际上已经是二品大员。
所以贾雨村在乱判葫芦案之后还不忘谄媚的加了一句:“日后也好见贾、王二公”,这里的王很明显就是指的王子腾。王子腾的权势后来又一路攀升,一直升级到内阁大学士官居一品。是四大家族的权力最高来源之一,毕竟贾政作为贾府的核心人物,只不过是工部员外郎,从五品罢了,所以大家对于王熙凤的格外尊重背后,其实也是尊重那位“九省都点检”。
这一点,聪慧的贾探春看的无比清楚,所以当赵姨娘逼迫她为自己的舅舅谋求职位的时候,她居然脱口而出,“谁是我舅舅?我舅舅年下才升了九省点检。”可见在《红楼梦》中,“拎得清”是重要的生存法则。
但是王子腾的巨大权势绝对不意味着王家能够凌驾于贾府之上,实际上贾家的权力来源也足以抗衡这位朝廷的一品大员,贾府最大的支柱就是贾政的长女,做了皇妃的贾元春。
元迎探惜四位小姐之中,元春加贾府的核心依靠。这一点可以从“元春省亲”一回中清楚的看出,即便是贾母那样德高望重的前辈也得亲自出迎,这不仅仅是对后辈的宠爱,更是对皇权的尊重。
贾元春的封号“贤德妃”其实隐含着对于她政治才能(宫斗水平)的赞许。正是贾元春对于“金玉良缘”的支持,也让薛宝钗和贾府众人有了一个基本方向。无形中给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爱情增加了巨大的阻力。实际上贾元春赞同金玉良缘的举动,充分显示出了她的大局观,毕竟薛家拥有贾府所紧缺的财富。贾政是一个不会捞钱喜欢“独善其身”的主,荣宁二府的财政开支巨大,但是贾政又无法开源,在当时黑暗的环境之下,缺乏财源就等于缺乏人脉。
为了维护贾府的地位,只有与急缺权力作为后盾的皇商薛家联合,才能够取长补短,这一点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因此贾元春的支持更显示出她的才能。贾元春死后荣国府的迅速衰落正好体现出所谓“朝中无人”是多么恐怖。实际上贾元春和王子腾的相继去世就已经注定了荣宁二府的崩盘。作者干脆直接用托梦的方式写道:“天伦呵!须要退步抽身早。”
与之形成鲜明对的是,整个《红楼梦》之中,史湘云为代表的史家都没有太强的出场,毕竟缺乏贾元春 王子腾这样的权势人物,也没有薛家的特殊地位。如果不是史湘云乐观开朗的性格,恐怕史湘云的处境比林黛玉更为尴尬。
所以《红楼梦》中快速的权势兴衰更替,实际上就是被“后台”的生死荣辱决定的,一旦后台消失,“忽喇喇似大厦倾”的景象也就是难免的了。《红楼梦》实际上是权力之梦,宗族之梦。
文:三清妙音
参考资料:
【1】 曹雪芹 《红楼梦》
【2】 周汝昌 《红楼梦与中华文化》
【3】 周汝昌 《红楼梦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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