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鹿小妮

不知是娘家来了亲人过于兴奋,还是昨晚喝的红酒作祟,凌晨3点半就醒了,看到很多妈妈们为了自我提升5点就起来读书,我向来不是个自律的人,第一次这么早爬起来纯属偶然。

为什么现在没有族谱了(不如从现在开始记录吧)(1)

晨读看书顺便看了一场日出

在国内的时候一点酒也喝不了,来南非开工厂后的第一年,烦恼多到如果不是微醺就会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虽然是些酒精度数很低的“糖水”,但一杯半也足够我睡着。

为什么现在没有族谱了(不如从现在开始记录吧)(2)

我的晨读伴着孩子三番五次的求抱抱曲折的进行着,没想到一不留神就看完了一本村上春树的《弃猫:当我谈起父亲时》,一本描写他父亲一生的书,很短却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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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很羡慕那种家里有族谱的人,有一期《圆桌派》中马未都说自己能清楚的说出自家的祖先,窦文涛说:“我家的祖坟都找不到了。”

我前几天突发奇想的想去试试能不能查到我爸的档案,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看他的档案里都有什么,我等凡夫俗子,一没族谱二没家世,实在想不出想要了解已经过世亲人的过往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村上春树查到自己父亲的档案,因为祖父是寺院的住持,他的父亲也曾去专业的学校接受教育。他的父亲曾经参军,虽然亲口告诉他的不多,但对比档案和历史资料他还是有足够的猜想空间。他的父亲因为喜欢俳句还出了册子,在书里还出现了他父亲当年写下的短句。

为什么现在没有族谱了(不如从现在开始记录吧)(3)

我也很想知道15岁的我爸为了跳脱农门考大学,每天骑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求学的时候只能带着锅盔去梦想着当“小镇做题家”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我想知道17岁的他,因为顶替父亲的工作岗位而放弃了学业,对比后来他大哥以大学毕业生的身份被安排在兰州毛毯厂的人生,他曾经有没有一刻觉得遗憾?

我想知道20岁的他在做着什么样的工作,那时候的他又有什么梦想?

你看,没有族谱也和父亲那边的亲戚很少走动,我连爷爷那辈的事情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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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写道:“父亲说曾经的战友们都在遥远的南方战场白白断送了性命(恐怕其中有不少人的尸骨至今仍然暴露在荒野),只有自己一人独活,一定在他心里引爆了巨大的痛楚,并造就了切身的负疚。每每想到这里,我都会重新领会到父亲生前的心情,明白他何以每个早晨长久地紧闭双眼,聚精会神的诵经。”

大部分亚洲的父亲有一个统一的特点:不善言辞,特别是在孩子面前,村上春树多次在书中提到自己童年的回忆,但他自己也不敢确定,想从母亲那打听,可母亲的思维早已混沌不清。

为什么现在没有族谱了(不如从现在开始记录吧)(4)

起初他以为父亲曾参与了“南京大屠杀”所以一直不敢查他的档案,后来发现父亲参军是在这个事件过后的一年,但父亲曾提起作为新兵被长官要求执行一个中国士兵,因为当时的日本政府没有足够的兵力,他们认为刺刀比战场更有效。

他的爷爷是一名德高望重的寺庙住持,父亲也是打小参加寺庙专业课程教育后来一直潜心学业的书生,你很难想象这样的人经历过这件事之后会有多大的阴影。

他的父亲一直感慨因为一个高官才让自己捡了一条命,那个军队的高官看他的父亲是大学在读的学生,认为一个书生去钻研学业比上战场更能造福国家,才让他的父亲重返校园,不必再去战场。

我也很想知道在我爸的一生中,有没有一个人曾决定了他的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是他的父亲替他改了姓氏、子承父业的这件事吗?

作为家里唯一一个不和母亲姓的孩子,他定是几个兄弟姐妹中得到母爱最少的那个,一辈子老老实实的父亲突然背着家里人做了这样的大事,他后来有没有觉得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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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应该还是想把他被时代耽误、无法迈步的人生理想,寄托在我这个独生子身上的吧。随着我渐渐长大,与父亲情感上的摩擦愈发强烈而明显。而我们的个性中都有相当倔强的部分,也就是说,我们不会轻易地交出自我,又几乎不能直截了当地讲明自己的想法。”

村上春树写道因为情感上的摩擦,父子两人有将近20年没有见面,直到父亲90岁因为病痛瘦到几近脱形,而他也年近花甲,父子两人在病床前终于和解了。

为什么现在没有族谱了(不如从现在开始记录吧)(5)

为什么书名是《弃猫》呢?源于他家里有一只快要生产的母猫,父亲担心无力照顾,所以和他一起找了小盒子把猫放到了海边,万万没想到猫却自己跑回家了,父亲开门看到猫的时候一脸的惊讶。

他父亲小的时候,经常会有人因为家里孩子多,为了少一张吃饭的嘴就会把长子之外的孩子送到别人家做养子或者送到寺院当小和尚。他的父亲曾经被家人送到奈良的一座寺院,虽然没多久就回家了,但那段被父母短暂“抛弃”的经历应该给他的父亲留下了深深的伤疤,看到弃猫跑回来之后的惊讶应该是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很多事情因为年久、没有记录、唯一能讲述的亲人也离开了人世,有很多未解之谜从此就解不开了,可村上春树写:“我至今都能清楚地回忆起那时岸边的潮声,以及风穿过防风松林带来的香气。正是这一件件小事无穷地积累,才让我这个人长成如今的模样。”

还是那期节目,马未都说自己的母亲祖上是当官的,他的母亲居住在上海,但是鞋子从来只穿广东产的,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还依然有这样“矫情”的习惯,他说你只要清楚自己的祖先就能理解这些看似“矫情”的行为。

来南非刚认识干妈的时候,她是那种可以在工厂里坐下和黑人一起干活,但每次饭局又都能穿着体面旗袍的人,别人以为她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好命女人,而我问她:“你家祖上是不是从商的?”然后她就打开了话匣子,她的外婆是那种在文化大革命时期还能偷偷养着一盆昙花的人。

我妈吃嫩玉米的时候有个习惯,她煮好之后用小刀在玉米粒中间划一刀,她说:“这样不吃皮特别好吃。”类似的“不吃皮”还包括苹果、梨、黄瓜等。

这种在我爸眼里看似浪费食物的做法,应该和我那个出身地主家的太奶奶有关系。

前两天看李玫瑾教授和新东方俞敏洪的一期节目,她说:“以前因为战乱,很多人离开了家乡,为了活下去就躲在山里,你看为什么山里能出那种学习特别好的孩子?有可能就是当年那些为了躲避战乱的读书人的后代。”

农民出身的俞敏洪说:“我们家没有族谱,但我妈那边应该是有学习特别好的人,我应该是有遗传到的。”

04

听舅舅说我妈这边家族在老家是有族谱的,但我想是不是应该把父母、爷爷奶奶以及我们这代人的一生写成文字,留给子孙后世,好让他们知道自己从何而来。

比如我爸修修补补的手艺留给我的是心灵手巧的动手能力,那后世子孙但凡出个受益人也算是“有来头”。

如果没有族谱,不如就从我们开始记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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