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中有这样一段寓言故事,说秋雨连绵,河水暴涨,景象非常壮观。这让河神非常高兴,顺流东行,一路欣赏自己管辖河流的美景。河神一直走到北海,看到了一眼望不到边的一大片水域,非常惊讶。于是向海神感叹道:都说道理听多了,就以为谁都不如自己,敢情这话说的就是我……我要不是来到你这,就要被得大道之人耻笑了。

原文如下:

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辩牛马。于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为尽在己。顺流而东行,至于北海,东面而视,不见水端。于是焉河伯始旋其面目,望洋向若而叹曰:“野语有之曰:‘闻道百,以为莫己若者。’我之谓也。且夫我尝闻少仲尼之闻,而轻伯夷之义者,始吾弗信,今我睹子之难穷也,吾非至于子之门则殆矣。吾长见笑于大方之家。”

这段故事为后世带出了两个成语,“望洋兴叹”和“贻笑大方”后者的解释没什么争议性,倒是“望洋兴叹”这个词,经常被现代人化用为“望X兴叹”,被套入不同的词语表达各种含义。

成语感叹词(慢炖成语望X兴叹)(1)

下面先来说一说“望洋兴叹”这个词在它的原始出处《庄子·秋水》的语境中该作何解。

西晋史学家司马彪所注解的《庄子》中,把“望洋”解释为“仰视貌”,就是抬头仰望的样子。清末学者郭庆藩,在其著作《庄子集释》中提到,这个“望洋”也可以假借“望阳”,是“仰视”的意思。中国民主促进会的创始人,学者马叙伦在其《庄子义证》中讲道,这个词可以作“望羊”,引申为“远视”的意思。

传统的主流观点一般都把“望洋”看成一个不可分割的词,现代道家文化学者,哲学家陈鼓应先生,则认为这里作常义解释为“望着海洋”就可以了。这也十分符合原文的语境。

所以,笔者认为现代人遇到一些难以企及的事物时,化用这个成语为“望空兴叹”、“望花兴叹”之类的,也没什么问题。

还有人基于文化的“模因论”来解释这种现象。所谓“模因论(meme)”,也译为“摹因论”就是指文化的基本单位,如语言、习俗、对信仰的解释、行为模式等,通过模仿传递下去。在这个问题上,简单来讲,就是成语提供了一种语言的结构形态。它在流传的过程中,人们通过模仿这种结构形态制造了新词。

其实,文化传承这件事,只要没有破坏掉文化的精神内核,就没必要拘泥于所谓的“原教旨主义”。尤其是语言的发展,既有承载传统的部分,也有适应具体现实需求发生的改变。最典型的一个实例,就是现代辞书不断修订。辞书修订对一些内容的改动、增删,并不是基于权威,而是大众的习惯。的确,有些时候语言规则就是:用错的人多了,也就成了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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