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诗经.国风.郑风.溱洧》
【注释
溱(zhēn)、洧(wěi):郑国河名。方:正。涣涣:河水解冻后奔腾貌。士与女:泛指青年男女。方:正。秉:执,拿。蕑(jiān):一种兰草。又名大泽兰既:已经。且(cú):同“徂”,去,往。且:再。洵(xún)訏(xū):洵,实在,诚然,确实。訏,大,广阔。维、伊:发语词。相谑:互相调笑。勺药:即“芍药”,一种香草。浏:水深而清之状。殷:众多。盈:满。将:即“相”。】
微雨直译:
溱水洧水宽又广,浩浩荡荡向远方。男男女女两岸游,手拿蕳草求吉祥。女说前边去看看?男说早已去过了,再去一趟也无妨!洧水两岸好地方,地方热闹又宽敞。男女结伴一起走,嬉笑欢谑喜洋洋,赠朵芍药勿相忘。
溱水洧水宽又广,河水汤汤真清亮。男男女女岸边游,游人熙熙又攘攘。女说前边去看看?男说我已去过了,再去一趟也无妨!洧水对岸好地方,地方热闹又宽敞。男女结伴一起走,嬉笑欢谑喜洋洋,赠朵芍药情意长。
春三月,冰雪消融,河流解冻,经过漫漫严冬,万物从蛰伏中苏醒,春草开始发芽,小鸟开始唱歌。先秦时期的郑国,上巳日是最热闹的。这一天,人们要在流水中洗去尘垢,祓病消灾,为自己和家人祈福求平安。这一天也是踏青游春的好时节,青年男女在溱水和洧水岸边相会,借此机会互诉心曲,倾吐爱情。
全诗二章,反复咏叹踏青游春的热闹场面,表达男女相会的喜悦之情,描绘动人心弦的美好情事,读来如沐春风,令人倍感欢喜。
每章前两句从描写自然景观入手,“溱与洧,方涣涣兮。”开篇就用大气磅礴的笔触,描摹了一幅溱洧之水浩浩荡荡向前奔涌的壮丽图景。“涣涣”二字尤其形象,让读者如闻其声、如见其形,可谓神来之笔
每章第三、四句由景及人,先从大处着眼,“士与女,方秉蕑兮(殷其盈矣)。”河流两岸游人如织,其中又以青年男女居多。人人手捧兰花,四处游走,“殷其盈矣”,极言游客之多,不可胜数,到处熙熙攘攘,一派热闹景象。
每章的第五、六、七句,作者将镜头拉近,聚焦在一对正在愉快交谈的青年男女身上。“女曰观乎?”远古时期的女子,性情淳朴自然,并没有多少礼法的束缚。姑娘开朗大方,丝毫不矫揉造作,积极主动地跟迎面遇到的帅气小伙子打招呼:“嗨,帅哥,前面风景不错呀,一起去看看吧!”
小伙子打眼一看,不由喜出望外:嘿,眼前的姑娘不止热情活泼,还十分美丽动人呢!小伙子不傻,哪里会白白放过跟漂亮小姐姐结识交往的绝佳机会呢。“士曰既且,且往观乎!”小伙子满怀殷情地告诉姑娘:“前面我早就去过了,不过没关系,陪你再去一趟也无妨。”
后面地第八、九句“洧之外,洵訏且乐。”小伙子不仅满怀欣喜地答应了姑娘的邀请,同时灵机一动,顺势向姑娘推荐了新的游玩地点:洧水对岸地势开阔,十分繁华热闹,那才是最好玩的地方呢!
每章的后三句“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从小处落笔收官,交代了这对青年男女的去向:二人结伴共游,笑语晏晏,相谈甚欢,彼此投契,玩得十分尽兴。
最后小伙子送了姑娘芍药花,相约下次再见,为这场美丽的邂逅画上完美的句号。在古代,勺同约同音,小伙子送姑娘芍药花,有表明心意私定终身的意味,看样子,一场美好的爱情故事就此开始啦。
这首诗从一场盛大的节日开始,到一场美好的邂逅结束,作者用富丽雄阔又充满情致的笔触,再现了先秦时期郑国上巳节的热闹繁荣场面,为我们讲述了一对青年男女,由素不相识偶然相遇,到彼此中意心心相印的爱情故事。全诗写景状物壮阔宏大,男女对话妙趣横生、生动幽默;人物音容笑貌如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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