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做工”这个行当,淇河两岸的乡亲们便给他们的“头儿”贴上了个标签——工头。

风里雨里宝塔小筑 他一块砖也不会砌(1)

工头,百度上定义为“带领、监督工人劳动的人”。若放到上世纪80年代,以集体名义出外包揽工程,这个解释比较准确。但进入上世纪90年代后,昔日为集体挣钱的“工头”转身为腰包渐鼓的“包工头”,其中又有一部分“大”包工头,实现了华丽转身,成为纵横驰骋的企业家或商界精英,“工头”的概念就改写了。

地处太行山脚下五龙临淇的建筑工匠们,在这些大大小小工头们的引领下,用钢铁一般的意志、火一样的热情和血肉之躯,浇筑出一部血与泪、悲与喜交织的建筑史,谱写了一曲跌宕起伏、荡气回肠的劲旅凯歌。

风里雨里宝塔小筑 他一块砖也不会砌(2)

他开创一一个外出包工的时代

若追溯五龙和临淇外出搞建筑的历史,有一个人物是绝不能绕开的,尽管他的名字已经湮没在历史的风尘中至少30余年。

他叫张五妞。

现在的80后和90后对这个名字可能比较陌生,但在上世纪80年代,那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他身兼临淇崔庄副支书,远征天津、长春,不但为崔庄大队掘得了第一桶金,也开创了五龙临淇工匠们外出挣工分换钱的历史。

在天津中药六厂初试牛刀,旋即转战长春,在长春光计所建设中站稳了脚跟。自被纳入长春市第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麾下专业从事施工建设始,他所领航的团队便正式步入了快车道。

五妞一块砖也不会砌,但会统筹全局,也善于培养人才。在他手下成长起来的工头很多,冯来生算是比较出众的一个。

夏日的一个清晨,地处东北松辽平原腹地的长春一处工地上,万籁俱寂,工人们还沉浸在酣梦中。刚当上钢筋工班长的冯来生,胳膊窝夹着一沓子图纸,却早早来到工地上转悠了。

“突突突!”随着一阵刺耳马达声的临近,张五妞从一辆罩着帆布蓬的北京吉普上下车,径直走到冯来生跟前,“来生,你在这弄啥哩?”“我想把昨天工人们干的钢筋活儿再检查一遍。然后现场吃划一下今天的安排。”五妞一声没吭,转身离开了。

“嘟嘟”一阵哨声而过,霎时间,黑压压的几百人云集在一块空地上。一场临时召开的现场会上,张五妞在扯着嗓子喊:“你们真能睡懒觉!瞧瞧人家冯来生,整个工地上就人家一个人早早就起来……”

从此,来生出名了!这个辞了民办教师,背着四两烂套子独闯东北的小青年,先是走上了一天挣13个工分的管理岗位,接着又领头干了第一个框架工程、第一个地下商场工程,独立承揽了省政府办公楼等多个项目。

“最辉煌的时候,队伍十分庞大,活儿应接不暇,五妞担任河南第二承包建设公司总经理,在长春他手下有108个项目经理,除了正常高工资外,每人标配就是统一职业装外加‘大哥大’、BB机。”那时才20岁出头,一天挣10个工分的同村技术员赵燕宾,说起那时情景,脸上仍洋溢着自豪。要知道,那时候民办教师一个月的工资才39元,而一部“大哥大”则1万多元。

彼时,临淇镇蔡家堰村的张益智正拎着瓦刀在山西跟着师傅学瓦工,岭南村的郝合兴还在西安当小工,南沃村的陈广生仍在三尺讲台上绽放光彩,杨村的谭林福正在工地挥洒热血,罗圈村的徐云林一门心思在圆他的木匠梦,阳和村的闫爱林在山西才当上了钢筋工班长,而西蒋村的姜增玉、渔村的牛拴金则刚刚走出林县三中的校门……

时间跨入了上世纪90年代初,在黑土地上征战多年、培养了上百个小工头的张五妞,像一位身心疲惫、亟待休整的老将,回到了郑州,进入了河南省建设厅直属部门高管层。这一回就是三十多年,“五妞在郑州生活,这么多年基本很少回来。这段时间应该在海南生活。”崔庄村的村民,对这位已76岁的“老”工头,还有清晰的回忆。

撤出东北后,其手下原来的得力干将赵长锁和冯来生,李茂成和徐宝戌继续在长春耕耘,经过多年的砥砺,都做得风生水起。冯来生后来移师内蒙,开辟了全新的行业。

伴随着这位老将的全身隐退,五妞代表的那个时代正式落下了帷幕,淇河两岸的建筑进入了后五妞时代。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30年,弹指一挥间。从五妞开始到现在,淇河两岸涌现出大大小小几百个工头,他们如淇河里的波浪一样,时而搏击潮头,时而卷入水底,裹挟着金钱、血汗、情感和人脉,翻滚着、呼啸着、咆哮着……

作者:香结树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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