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
瑞雪初霁的大年初一,迎着冉冉升起的朝阳,30多只红光绚烂的火凤凰咯咯啼鸣着,在护林人老秦的山中小院翩翩起舞。
白雪青松、有凤来仪,红装素裹,彩羽绚烂。
这只有神话中才有的美景,令老秦家回山过年的儿子、媳妇,女儿、女婿赞声不绝……
秦岭山下的金鸡山中,随着几声嘹亮的雄鸡啼鸣,迎着大年初一的旭日朝霞,护林人秦老爹家的三间茅屋升起了袅袅炊烟。白色的烟雾氤氲在苍松翠柏梢头。
昨夜秦岭大雪,漫山皆白。门前灯笼杆上的红灯笼映照着皑皑白雪,瑰丽无比。
忽然,和着院中雄鸡的啼鸣,山中传来几声咯咯的叫声。
几只金光红羽、七彩斑斓的火凤拖着长长的尾翎朝着小院飞来。
火凤凰来了!秦大妈急忙盛了一瓢玉米粒天女散花似的扬撒在积雪的小院中。
转眼间,十几只火凤凰飘落在小院中,啄食着雪中的玉米粒。
有一只竟然飞落在秦大妈手中的瓢沿上,啄食着瓢中的玉米粒。
此时,秦大妈的儿媳肖云刚从屋中来到门口,便被满院子的火凤凰惊呆了。
肖云自小生活在大城市,生活优渥,结婚后第一次跟随丈夫秦朗回山中过年。
但是她忍受不了没有暖气的茅草屋,硬邦邦的土火炕,没有马桶的公用厕所。
更重要的是山中信号差,连大年三十的春晚都看不明白。
所以,她下决心大年初一就开车回城。丈夫不走自己走,大年初一的饺子也不吃了。
然而,公婆的山中小院中,竟然有如此绝世风景!
肖云曾在公园中见过这些美丽的鸟雀,学名叫做红腹锦鸡,是中国最美丽的鸟儿之一,俗名就叫火凤凰。此鸟为中国特有鸟种,分布的核心区域是甘肃和陕西南部的秦岭。
她曾查阅过资料:红腹锦鸡喜欢栖息于海拔500-2500米的阔叶林、针阔叶混交林和林缘疏林灌丛地带。喜成群活动。秋冬季可集群30余只。
红腹锦鸡性机警,胆怯怕人。稍有声响,立刻逃遁。
可是,这群火凤凰为什么不怕人呢?为什么敢飞来人家中觅食群聚呢?
此时汇聚在小院中的火凤凰已经有30多只,山林中尚有几只正拖着长尾翩翩飞舞而来。
已经吃饱了的锦鸡开始在雪地里打闹嬉戏,有的雌雄依偎,有的两雄相斗,有的翩翩起舞。洁白的雪地里活跃着一片七彩锦绣的生灵。
肖云决定不走了。她急忙回头拿包中的手机准备拍摄时,发现丈夫秦朗和小姑子秦瑾、女婿李君已经各自手执手机、相机开始对着小院中的火凤凰一阵狂拍……
★回乡种树护林的老秦夫妇救下了两只受伤的锦鸡肖云再不想马上离开秦家山中小院。她被满院子的火凤凰迷住了。
她决定留下来,拍一下雪中的秦岭和红腹锦鸡。
但是,她不明白生性胆小的火凤凰为何敢于来小院找食吃,而且不怕两位老人?
老秦是秦岭走出的战功赫赫的军中少将,退休时坚决要求回秦岭植树护林。于是,地方政府立即帮助他在金鸡山筑起了三间宽敞的传统茅屋,从此老夫妻开始了融于自然的生活。
七年前,老秦夫妇进山植树时听到一声枪响。国家禁枪禁猎,难道金鸡山中还有偷猎的?老夫妇急忙循着枪响的方向走去,忽然前方的树林中扑棱棱落下了一对金鸡。
金鸡即红腹锦鸡。过去,山中颇多金鸡,故此山得金鸡山之名。
这对金鸡中了枪砂,雄鸡打断了翅膀,母鸡打断了腿。
老两口各自抱起一只检查着伤口。
大概偷猎者怕暴露自己,所以没有前来索要。
老夫妻急忙把金鸡带回家涂药疗伤包扎并精心喂养着。
直到两只金鸡伤口痊愈才放它们飞回山林。
从此后,这对金鸡经常飞回老秦家的小院。尤其是冬季落雪后,这对金鸡会带回五六只金鸡到小院觅食、起舞。
这是小院初次火凤来仪。
★长蛇吃鸡蛋的龙凤斗金鸡山多红腹锦鸡,也多蛇。老秦夫妻在植树护林过程中经常遇到各种各样的大大小小的蛇。
某天,老秦夫妇忽然听到林中传来了金鸡急促的啼叫声,像报警,又像威胁。
二人急忙趋前观看,老远便看到一雄一雌两只金鸡在一片矮树丛上空飞上落下,一边飞舞一边咯咯、嘎嘎地叫着。
走近了,便看到一条足有两米长的大蛇蜿蜒到了一个金鸡窝前,要吞食鸡蛋。
窝中有八枚鸡蛋,大蛇刚想吞食,雄鸡立即飞落朝着蛇头狠狠啄了一口。
大蛇只好昂起脖子一伸一缩地攻击金鸡,但身体逐渐盘踞在鸡蛋之上。
金鸡飞舞,长蛇伸缩。场面紧张而有趣。
老秦说,这是罕见的龙凤斗呀!但无论金鸡和蛇,都是保护动物,我们只能把蛇赶走,保护这窝金鸡蛋能够顺利地孵出小金鸡。
★孵出了七只金鸡鸡崽
此时,长蛇偷空就想吞一枚鸡蛋,但雌雄两鸡绝对不给蛇吞蛋的机会。你啄舌头,它啄蛇尾,弄得长蛇首尾难顾,疲于抵抗。
老秦急忙用一根树棍把长蛇挑到一边去。
别看红腹锦鸡羽毛干净漂亮,但它的窝只是在荒草灌丛中很随便的一个土坑。坑中有几片羽毛和少许枯叶、干草,很是简陋。八枚鸡蛋紧密地排列在土坑中心。
秦大妈看着简陋的鸡窝说,蛇吃不到鸡蛋还会回来的,那时蛇再吃了鸡蛋咋办?
正说着,大蛇果然快速地蜿蜒回来,一边朝前游动,还一边张开大口嘶嘶地叫着,吐着紫色的带叉长舌,时而喷出一口毒雾。
老秦躲开毒雾,急忙用树棍把长蛇挑到很远的地方。
秦大妈立即把鸡蛋捡起来放在兜中。
两只金鸡竟然把秦大妈当做仇敌,开始攻击秦大妈。
秦大妈一边防备着攻击,一边引导着两只大鸡回到了家中。
老秦特别把这些金鸡蛋放进一个用荒草编成的鸡窝中。
两只大金鸡大概看出了老秦夫妇是好意,于是逐渐安静下来,最终选择了秦家小院的草鸡窝并开始孵化。
期间,老秦夫妇害怕大蛇跟来,经常前往鸡窝探望。
不久,鸡窝中竟然孵出了七只小金鸡!
为了帮助大鸡饲喂鸡雏,秦大妈经常把小米撒在院中。
慢慢地,雌雄大金鸡也把秦家小院当做了自己的领地,开始自由自在地带领小鸡外出活动。
但每当夜晚,它们还会回到小院露宿。
秦大妈说,几年之后,这些被救助的金鸡越生越多。
它们是父母带儿女,儿女带孙子,常常飞回小院。
它们已经把这个小院当做自己的领地自己的家。
冬季落雪后,山中食物难找,它们就会呼朋引伴,成群结伙地飞来家中找吃的。
这时候,我们就会把玉米粒等洒落院中,让它们自由觅食。
肖云问:爸妈为何不把院中的积雪打扫干净,那样火凤凰吃食不是更方便吗?
秦大爷笑着说:火凤凰在山中觅食,谁给它们打扫雪呀?
一句话把肖云说开了窍:哦!这是原生态养护呀!
大家正说笑间,这伙儿火凤凰啼叫着飞走了,而另一批正咯咯啼鸣着翩翩飞来。
肖云拍摄了一阵,急忙在手机上输入一段文字——
大年初一,秦岭山中,秦家小院,有凤来仪!
接着,她配上视频,发往朋友圈。(作者简介:王天祥,高级记者、作家,出版长篇小说等各种专著42部,撰写电视剧200多集,创作历史、文化、风光、纪实等专题电视片数十部,在各类报刊发表文章数百篇,发表网络文章千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