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年26岁,毕业几年,没有任何积蓄。我蜗居在每个月五张毛爷爷的廉价出租屋,出租屋旁边有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不管晴天还是下雨,始终暗无天日。
我已经过了法定结婚年龄,但是我依然没有结交过任何可能和我产生暧昧关系的女子,也没有认识任何潜在可能和我产生关系的女子。总之,从过去到现在我始终是一个童男子,现在我是一个大龄的童男子,像一个过了保质期还在货架上躺着的物品。
同事杨伟在一次和我闲聊的时候,他说虽然他和我一样是大龄童男子,但是因为他的名字使得他阳气不足。我调侃说,你完全可以改个好点的,听起来阳气充足的名字,比如在名字中加个“不”字,叫杨不伟,他说听起来不错,不过一看字就不行,“不伟”就是是不雄伟,意思还是不行。因此我又提议杨强这样听起来简单粗暴又阳气充足的名字。不过他说什么证上到处是杨伟,改起来麻烦。所以我说他只能一辈子这样杨伟下去,直到真正杨伟的时候方能名副其实。
而我阳气极重,我做梦从来不会梦到女鬼,像女鬼的女人也不会梦到,我简直浑身都是避邪的法宝。
按照三大姑八大姨的说法,我目前最主要的任务重心已经不是在事业上求突破,而是应该考虑更为重要的个人问题。确实我也该从新民主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了。
过年回家,在他们的安排下见了两个同乡的姑娘,二十五六岁,相貌一般。以前在广东打过工,到了年纪打算回来找个人结婚,我一看这些出门在外的青年,恐怕剩下的也只是手有缚鸡之力。
广东,那可是一个好下海的地方。年轻的姑娘们,在风浪里度过了青春的前几年,年纪一到,马上像海归一样,身怀技术投身到家乡的建设之中。简单说来,这些姑娘打算和你签订长期的合同,也就是结婚证,然后装出技术小白的样子,持证上岗。
我在一家环保公司上班,里里外外约二十多人的小公司,没有保安,也没有保洁,老板的说法是,敬业的员工总是把公司当做自己的家。因为员工完全可以做保安的工作,如果有恶人来访,十几个大汉完全可以把他扭送到派出所,况且这种事情几乎不会发生,但是保洁这样的事就是微乎其微的事,因为既然把公司当成家,家里就会保持干净。因此,我们在老板的同意下制定了一份详尽的制度,轮值,和以前学校的一套很像。不过话说回来,唯一不把公司当成家的恐怕也只有老板自己了,他时常翘着二郎腿在办公室,烟灰缸里半截半截的烟头很多。轮到我值日的时候,我总是故意很潦草的打扰,如果有人问起来,我就说没办法,我在家也是这样打扫的。
老板以前是做广告的,对环保这样专业的东西知之甚少,全靠身边带着的几个二次就业的退休工程师。公司是城郊的一栋红色琉璃瓦的三层小别墅,有个不宽的院子,碰到节日的时候,老板让大家在办公室一楼的大厅搓麻将,k歌,偶尔老板会叫些姑娘过来,玩得疯狂的时候,音响高昂,姑娘声音喧哗,洗麻将的声音哗哗作响,为此周围小区不明事理的人还举报说我们聚众赌博,淫乱。
我的工作是对公司接到的业务进行设计,比如设计一个污水处理站,锅炉废气处理等等,并且要用电脑绘图软件绘制图纸。这些工作使得我常常需要熬通宵加班,这样的结果是我的梦被打乱了。
按道理讲,我虽然每周有一天休息天数,不过一到时候我就不得不呆在公司,开始无聊的一天。
公司里几乎清一色的是男员工,女人十分稀缺,就别说年轻女人,没有40岁以下的女青年,所以等红杏出墙不太可能,老树发春倒还常见。通宵达旦是常事,外出调试住工地也很常见,对于女人来说很不方便。因此公司招人总是先挑男性,能吃苦,能扛事,又几乎没有生理期。简单来说就是能常年拉车的牛。
我之所以说,我对自己是童男子丝毫不在意,那是因为公司最年轻的女人是四十开外的中年妇女,尽管她们中的某些是单身女人,偶尔也会对我们抛媚眼。年轻的姑娘略施粉黛最好,皮肤光滑,不用打太多粉底填坑,步入更年期的女人就不同,皱纹很多,粉底基本上是用来填坑的,眼睛不再黑白分明,略显浑浊,说话嗓子憨厚,很像各位的老妈,仔细看就会发现,她们粉底很厚,而且往往粉黛施于脖子以上,有明显的分界线,有很深的黑眼圈,体态丰腴,牙齿不再洁白,总之你一想起来就觉得是会吸阳气的千年老妖。老铁告诉我,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正是凶猛到不要脸的时候。
后来我的工作越来越顺手,我手底下有了两个小学徒,我不必亲自设计,只需要指点和审核一下。因此我有大把的休闲时间,偶尔去工地指导施工或者对污水系统进行调试,这些都是帮同事的。
因此我必须对这些大把的时间进行安排,才不至于浪费了我的青春。因此我想起了重操旧业,想写一部关于大学的小说。
不过我思来想去,我的故事十分有限。我没参加过任何学生会,没当过干部,至今的身份依然是共青团员,甚至不明白团除了收团费和吸引人加入团来收团费外对此一无所知。
我有喜欢的人,但没谈过恋爱,不知情为何物,对于风花雪月的事知之甚少,滚滚红尘如同一条三条车道的机动车道沟,我一直在走旁边的自行车道。我的爱情故事如果写出来,大概一两句话的内容就能总结。
我不太善于交际,别说狐朋狗友,就是酒友也很少。打架斗殴的事往往只是听说,喝得半死睡街头的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只有类似喝大了找辆汽车找堵墙或者找棵树撒泡尿,这些事情,最好也别公之于众,因为这很像一类动物干的事。
对于课程而言,我极少与任何老师熟悉,也没有老师能够记住我,我永远坐在最后三排的位置,看不清,听不到,睡不着,脑袋屁股同时受苦。翻翻手机里的杂文小说,用手机写写故事,我就曾写过两三章的盗墓题材的小说,还入围了选拔赛,不过后来编辑打电话给我让我签合同时,我一看合同要求每天都必须更新,我就打了退堂鼓,因为我实在不喜欢上纲上线,后来荒废至今。
我以前就曾筹谋已久,写自己的大学生活,但是合着一算,就着实有些荒唐,因为我没有太多故事,我一写很可能就成了别人的青春,我就成了边角料。
小继告诉我,我是寝室里会最有成就的人。其实到现在为止,我都半信半疑,因为我一做起白日梦来,我就觉得人生真是美好,我站在百十来层的大楼落地窗前,渺沧海之一粟,睥睨天下。不过回到现实,我的公司就三层小楼,二十来人,虽然公司的目标是做到行业第一,其实我一直想对老板说,其实做到第二就不错了。此处距离市中心的高楼得有30公里,我平时几乎没有机会去那里,因为没有工作需要。
小继说,兄弟,26了,该找媳妇了!再过几年精子退化了,想生儿子还得求别人给自己戴绿帽子!我说得了吧,我不抽烟,少喝酒,不过话说回来,兄弟,你每天一包烟,两瓶酒,以后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一个电话,我必然挺身而出。小继说,得了吧!我会那样?
小继是我一个当年的室友,当年在一个屋子铸就了铁一般的友谊,在召唤师峡谷并肩作战,征战沙场上千次。
小继又说,一个26岁的童男子,最首要的任务应该是找个可以给自己破处的女子。我说,你懂什么,我现在的工作环境只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勾搭对我抛媚眼的四十岁老妇,要么去找鸡,要么搞基。第三种方式,显然达不到破处的要求,而且我历来喜欢女人,前两种虽然可以达到要求,不过第一种我虽说可以硬着头皮上,但是大头有时管不住小头,小头临场垂头丧气可不好,况且听说到了这个年纪的女人,容颜衰老,只好采阳补阴,武则天60多岁的时候还很年轻,据说是有一群面首的缘故。第二种找鸡,也不靠谱,虽然洗头房众多,但是鸡这种东西,好比一块种萝卜的菜地,老是在一个坑里种萝卜,就算拔了萝卜坑还在,但坑已不是好坑。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还不到饥渴难耐的地步。
小继说,我算看出来了。你这犊子要打一辈子光棍,年轻的时候不好好玩,等以后不行了,有钱包小姑娘了,看着人家玉体横陈,吃十粒伟哥也只能望屄空流泪,想祸害良家妇女都不行。我说,那也是以后的事,我真是想起你这家伙当年喝醉酒,打开电脑里苍老师的打码毛片,对着电脑,迷迷糊糊地说妈的今晚喝大了,都看不清了,然后泪流满面。你他妈那才叫望屄空流泪!
小继说,操!当年的事不提了。现如今哥哥我,对于女人可是手到擒来,一抓一大把!我说,是啊,兄弟挺佩服你的,电脑D盘一个课件最后一个不知名文件,连打开几十级,里边少说几千个女人,还是你牛逼!当年我们兄弟几个和你就是在这种捉迷藏的游戏里安然度过四年,进行了充分的理论知识学习。
小继说,操!那台电脑早就报废了!现在是一堆垃圾,再说,那些青春也是大家的,谁他妈没看过,苍老师不是日本的,是世界的!还有,几时兄弟几个约着到大学后街喝几杯!堕落堕落去。
我说可以,梁山好汉一聚首,就他妈要穿过大半个中国,还好不是老情人相聚。到时候好好喝喝,虽说我常年不饮酒,但饮起酒来,打他个镇关西还是可以的。小继说,操,你鲁智深啊,越撸智力越深!
我说,可不是!老子撸起来,几十分钟后,直冲云霄,比酒泉卫星发射场的火箭升天还特么耀眼!
小继说,不贫了!要去上班了。我说好吧!
小继是我一个大学室友,典型的西北汉子,毕业后考了研没去读,说是要把所有热血挥洒在祖国的大西北的土地上!
我们也好几年没有见了,偶尔会通过qq,微信联系,不过兄弟热情不减,偶尔还会在线上邀请我们打几局,只是我很少到召唤师峡谷去了,偶尔进入一两次,觉得再也找不回曾经的感觉。就比如小时候买个一毛钱的棒冰,可以舔很久,如今再吃就会觉得这他妈什么东西?
此刻我坐在电脑旁,在完成了手头的工作时,我决定安下心来写这部小说,我在想我该如何下笔,才不至于写得很垃圾,我很想强调自己在青春岁月里的位置,我有喜欢的人,尽管我很少和她交流,但我觉得我胜过所有喜欢她的人,我有挥散不尽的感情,让我时常想起她。
然而,当我听说她结婚的时候,我觉得所有的青春终于画上了句号。
我开始将所有曾经的人物进行化名,并且申明这些内容来自我的虚构和意淫。因为我的记性非常不好,有很多场景一晃而过却记不起他们说了什么,我只记得有时候一起笑,聆听,贫嘴。
丸子在毕业晚会后告诉我说假如你以后写小说了,一定要写他,希望他能够以他原来的面貌出现在小说里,我说再看吧,如果哪天我动笔写了,你应该会是一个重要的人。
我读过不少青春小说,但对于章法极少研究,下笔之时还是左思右想。
当我思考了三十分钟后,我决定我要重新塑造一个我,回到过去做些未能做完的事,尽管另类异常,这些现实中未发生的事,那时正每天在我心里萌芽,生根,变成一株株参天大树,然后在一个晴朗的天空,被一阵风连根拔起!
我敲击键盘打下一段开头,然后觉得不好,又删除,万事开头难。后来才发现,不光开头难,中间难,结尾也难。
然后一天这么过去了!
夜晚降临,我坐在出租屋的电脑旁边,喝了两口啤酒。
然后重新打下一段话!
“在我二十一二岁的时候,我每天都在做梦,梦见我不停地奔跑,越过江河深沟,然后在绿草地上看到一个举止翩扦的姑娘,她一头秀发,眼睛黑白分明,可是总是快当我走近她的时候,我就觉得腿脚一软,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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