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1981年报考中国科大,当时在中学过得颇有些百无聊赖,但生活似乎只有一条出路,就是上大学。很多人觉得科大难考,其实在80年代初,正值“科学的春天”,科大那时如日中天,录取分数线极高,更难以企及。

学校通知用三天时间报道,我是第二天到校,也几乎是最晚的。我班23人,2位女生,家长送到学校的很少,每人都带了个不大的行李箱,学校给我们发了床棉垫子。课本是免费的,记得最清楚的是,还发了一套New Concept English。每个宿舍配了一台匈牙利产的录音机,给大家学英语用,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录音机,磁带。

采访大学生关于理想的访谈记录(大学生访谈实录)(1)

中国科大的老校门

学生宿舍,现在已经拆了,即“四牌楼”152楼一层,同宿舍还有四位,分别来自于无锡、上海、太原和湖北孝感。宿舍正对着正在建的学校大礼堂,就在窗前。第一天大家集中,班主任朱源老师开场白:你们如果不想念研究生,就没必要来这里。我当场就吓晕了,这刚第一次见到大学,就凭我这样,还能上研究生?!

在科大几年,感触最深的就是老师对学生的关爱。班主任朱源老师对我们恩重如山,并非夸大。我们的学习生活,简单地说就是朴实、勤奋。大四时,有一次方老师演讲,提到科大学生三点一线的生活,大概就是从宿舍到食堂再到图书馆,一线不知是什么了,说要丰富学生的课余生活。当然也要分是什么人,我自己丝毫没体会到校园生活的单调乏味,毕竟比起中学要丰富得多了。下午的操场总是热气腾腾,尘土飞扬:有踢足球,打排球的。 学校里稍有点空地几乎总有人在打羽毛球。

采访大学生关于理想的访谈记录(大学生访谈实录)(2)

严济慈校长的题词

刚进校不久,就传来消息:科大在81年CUSPEA考试中大获全胜,斩获全国第1,2,4,5名。近期末时,在四牌楼一教室,文小刚、干政、吴彦、李渊民和同学们座谈,意气风发的文小刚鼓吹大学生四大修养:下围棋,打桥牌,看小说,吹牛皮。作为科大的物理学生,文小刚,干政是我心中永远的英雄。

周六晚上四牌楼教室里,总有一些学生组织小讲座。清楚记得一位学生介绍莫扎特的作品是“三分骨头七分肉的美人“,此前从未听过古典乐的我喜欢上了交响乐和贝多芬。 后来我女儿也考上了科大少院,我就让她学钢琴,我又搭顺风车学,喜爱弹巴赫、月光奏鸣曲,这是我在科大受到的影响。

采访大学生关于理想的访谈记录(大学生访谈实录)(3)

绝大多数的学生都学习刻苦,但也有学习不用功的。本班的周同学, 印象中大三以后,他几乎除了上课,就是吃饭, 打乒乓球以外,都躺在床上,从不去图书馆或教室自习。后来他上了科大研究生,毕业后回老家无锡。几年前我俩还见过一面,人很精神,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另一位是来自苏州的同学,大二后似乎从不上课了,也不去图书馆, 无论哪门课考试,就提前一天的晚上,背个书包找个教室,奋战一夜,第二天过关。 后来他去Duke University拿了生物学博士后,又学了个MBA转行了。

在科大的几年里,我几乎是埋头不问任何事的木瓜。 离开学校后,我分外体会到朱源老师所说的科大学生“基础扎实, 外语好”,体会到踏实勤奋的可贵,格外感激科大老师的质朴和对学生的倾心关爱。在科大,我开始领略并思考民主与科学,感受到科学和人的高贵,这一直激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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