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克兰的生活持续了两个多月,就出乎意料的结束了。

当时我的生活就是餐厅、青旅,两点一线,提前五分钟准备出门,左拐直走,经过两个小路口,步行一分钟就到了餐厅。餐厅里的服务生除了我之外都是在新西兰念书的学生,比了比年纪,我应该是最老的那个。师傅现拉现煮的面好吃得很,餐厅刚开业就逐渐有了网红店的趋势,我在前厅端盘子,后厨忙不过来的时候也帮忙刷盘子,和厨房的叔叔阿姨相处得特别融洽。生意好的日子,后厨忙得没时间吃饭,一直到晚上关店的时候,阿姨们才开始煮晚饭,有时也会给我塞些粮食带回去,让我好些吃。这种中国胃的满足让我感到十分幸运和温暖,她们就像亲人,我这么想。

上一秒在新西兰中餐厅打工,下一秒马来西亚旅行真人秀拍摄(上一秒在新西兰中餐厅打工)(1)

「金味德牛肉拉面」

后厨的叔叔阿姨操着一口东北音,我经常听不明白那些偏门儿的词汇,相处久了,就能自己猜出来是什么意思。阿姨们和前厅的姑娘常打趣儿——“哟,咋吃这么少,看你那小身板,瘦得”,又或者是“咿呀,这么能吃,回头可别一个劲儿的问我‘我是不是胖了’”,逗得年轻人咯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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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餐厅的凉菜

出于个人原因,我在十月辞了职,计划着房车旅行。又紧接着,马来西亚的一档小网络综艺通过Instagram联系到了我,邀请参与一项旅行真人秀拍摄的工作,合同、签证、机票几乎是在24小时搞定的。

辞职那天下午,回到住处,想到这样的生活就要这样仓促的结束了——后厨阿姨们浓浓的东北话儿、前厅妹子们调侃老板和阿姨的玩笑、少言寡语的拉面师傅拉的劲道牛肉面。。。。。。老板Jay是一位正直、通情达理的广东人(奥克兰的流言蜚语都说“中餐厅和印度餐厅的老板最抠,经常压榨员工”,但这话在这儿就不符合实际了)。离开奥克兰的前一天我告诉Jay会尽量找同事替我的班,他表示理解,只叫我玩得开心;平时在后厨帮忙的时候我手脚慢,老板也从不多说,只让我报实际工作工时,并表示“谢谢,辛苦你了”。很多人知道如何当老板,但是不知道如何当leader,Jay就是一个可以对员工信任的lea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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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餐厅的老板们和前厅工作人员们

出门在外,我已经许久没有打过正经工,不是组织旅行活动就是写稿带货,凡自由职业者都知道这其中的压力,而奥克兰的这些日子让我全身心真正的放松了下来,停止在自媒体里绞尽脑汁的找钱,只每天按时上工,下班躺着喝茶。

我需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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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照

2019年10月18日,抵达马来西亚。登机前我和奥克兰的朋友们喝了许多,一出吉隆坡机场,不知道是潮湿闷热的空气让我无法适应,还是说在hangover状态下经历时差使得大脑代谢迟缓,我一阵眩晕。一位叫Gary(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的小伙站在一辆商务车前礼貌的招呼了我,制片方安排先把我送到酒店。

Gary的车里放着爵士乐,我疲惫的靠着窗,看着熟悉的路牌和街景,昏睡了过去。

这究竟是我第几次来马来西亚了?第16次?第13次?这个国家的语言、食物的香味、面容的羞涩、商店的招牌,一切都是我熟悉的啊。看来我与这个民族的渊源的确不浅,冷不丁又从大洋洲突然回到了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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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剧组人员合影

在酒店床上我辗转反侧了一下午,没能再睡着,一直到晚上的剧组开会,Gary载我去了制片公司的工作室,与工作人员们、以及跟我一样挂着黑眼圈的其他4位旅者会面——Seth,从小生长在国外不会说马来语的马来人;Olivia,刚见面矜持、熟稔后的暴露本性的印尼疯癫小姐姐;Larry,留着及腰长发不知道如何讲假话的德国摇滚金属男;Merita,善解人意细心胆大并时刻传递正能量的澳洲暖姐。

说笑之后,导演临走前来了一句:今晚好点儿睡,珍惜在城市的时光,明早4点见。

PS:以下有关于发生的故事、地点、进程,上线前都无法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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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剧组人员

Perak(霹雳)是西马正在开发的旅游区,这次拍摄的“Differences Aside第二季”就是与Perak旅游局合作的“Perak Wild”旅游宣传项目——把来自世界各地的五位旅者放到一起,相处七天六夜,看看会发生什么。

旅程开始了。天没亮就把我们5人塞进车里,开往了山区。我们对真人秀的经验并不足——镜头全程跟拍,各自讲话非常的客气,打瞌睡都有点儿怕出丑,素面朝天的我干脆戴上了棒球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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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者们的第一张合影

每天都会有不同的行程,我们五人是全然不知的,通常是导演当场宣布“现在我们要去的地方是XXX,将会进行XXX”,然后我们露出惊讶或惊喜的表情时,摄像机就不知不觉地慢慢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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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摄制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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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摄制工作人员

第一天抵达的是一个任何地图都无法显现出的村子,我们开车、做快艇、开车、步行连着六、七个小时才抵达了目的地。村长是个热心的老汉,他拿出一张纸质地图,用马来语讲着这个村落的历史,直到导演上来打断,他才肯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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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骋在湖上

入睡前,我们坐在篝火旁听村长吹一种竹子做的简单乐器,大家少言寡语,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靠火那一边的身体热出了汗,靠林子那边的身体冷得怪。让我去睡吧,才第一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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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者们和村长

之后的某一天,我们深入了热带雨林,在一个巨大无比的洞穴里穿梭。

这是我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大洞穴。

也是在这一天,我记得,我们都放开了自我。Merita、Olivia、Larry、Seth,以及我,我们开始互相喜欢上各自了——可以开很mean的玩笑,也可以问很私人的问题。剧组的工作人员热热闹闹,一点儿不严峻,Genie(神灯)是我们给助理取的昵称,他每天早晨会敲门叫每一个人起床,最开始他只用敲一遍,后来敲三、五遍,最后一天他直接用锁匙进到我们的房间催起床。Genie大概是我见过最可爱的马来人了,肉嘟嘟的脸上永远挂着笑容,他帮你拿包送茶、陪你喝酒聊天,简直是万能的阿拉丁神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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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者们和导演

还有一天,我们从早吃到晚。早餐时的惊喜雀跃,到午时12点的胃饱满,再到下午茶的有心无力,以及晚餐的竭尽全力;从路边摊到大排档,从街边小巷到佛家寺庙,从星级酒店到海滨海鲜,没吃吐就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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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现场

Seth是个小弟弟,高中毕业,能吃能睡,偶尔被问到“以后的生活”,他说他还没想到。笑点低,黑点多,经常被我们开玩笑。

Olivia是个Drama Queen,只要镜头能捕捉到的地方,就有她的身影,当街撩鲜肉和小哥哥,还拿“我在为你们争取免费食物”为借口。浑身有着用不完的劲儿,无时无刻不在“搔首弄姿”抢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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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现场

Merita是个知心姐,谈吐得体,体贴入微。我们都无法挑出她的毛病,噢,除了那张在车上睡觉时双下巴惊人的照片。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如果哪天你们来澳洲,你总有一个家,我的家。

Larry是个耿直男,我怀疑他的人生是否有过撒谎的经历。在节目采访的时候,属他最敢讲真话,他说他不讲真话难受。Larry也是我的汽修师傅,他在德国是一名Auto Mechanic,目前正和妻子住在房车里旅居欧洲,得知我也即将要开始我的新西兰房车之旅后,便非常认真的花时间教我如何改装房车的电源、如何安装第二电池、如何转换电压使它能给更多种类的电子产品供电。直到旅行结束了,还不忘给我发他整理的清单,并附上图片好让我认清要购买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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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幸被命运安排,认识了这群美丽的人,我们一起跨过山和大海,品尝佳肴美味,住世外桃源或是竹木雨棚,闯雨林洞穴也进闹市街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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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照

写到这,我打开手机,给剧组群里发了条消息“Miss you 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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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 组 摄 制 人 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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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 组 摄 制 人 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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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 组 摄 制 人 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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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我飞回了新西兰,和朋友Mike开启了房车旅居的生活。

某一天我坐在北岸的海滩上写东西,翻到笔记本中的一页,发现Larry偷偷写了留言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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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Aggie:

谢谢那些受益匪浅的彻悟。至少我现在会试着去更进一步探索。请保持你的欢乐与笑容。希望我们很快再相见!

Larry

这一刻,我仿佛回到了那个在寺庙里踱步的下午,我和Larry讨论着对佛的认知,对精神灵魂的认知,对东方文化的认知,他完全着了迷。事后一度和我讲:那天在寺庙的讨论实在太有趣了,我好像被开了脑洞,从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角度去看待宗教文化,谢谢你的分享,我得到了许多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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