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桶上舒服吗?许多人的答案都是否定的——他们同时坚持认为,我们大便的方式一直都是错的,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假如另一半身体有缺陷你会介意吗?以下内容希望对你有帮助!
假如另一半身体有缺陷你会介意吗
坐在马桶上舒服吗?许多人的答案都是否定的——他们同时坚持认为,我们大便的方式一直都是错的。
出演《绝命毒师》的演员布莱恩·克莱斯顿(Bryan Cranston)在他与妻子结婚27周年纪念日之际送给了妻子一份礼物,这个东西号称“保证能带给你人生中最舒适幸福的一次排便体验”。
这个礼物叫作Squatty Potty,它是一种广受欢迎的塑料高脚凳,由一位虔诚的摩门教徒和她的儿子设计,高七英寸,外观呈弧形设计,可以环绕于马桶底部。当你用它上厕所时,把脚搁在凳子上,臀部位于膝盖下方。
这种半蹲的姿势,使有着一个多世纪历史的坐便马桶变成了更原始的东西——就好像是地上的一个洞。发明Squatty Potty的这家人表示,这样的姿势会使你的结肠舒展开来,为你的排泄物从肠道向马桶的运动过程“指条明路”,减轻腹胀、便秘或因肌肉拉紧造成的痔疮风险。2016年,克莱斯顿在美国一档脱口秀节目中谈起这份礼物时说:“顺畅,就是爱情。”
自2011年问世以来,Squatty Potty已经卖出逾500万个。莎莉·菲尔德(Sally Field)、吉米·坎莫尔(Jimmy Kimmel)等一众名人对这个产品赞不绝口,篮球巨星斯蒂芬·库里(Stephen Curry)则在他家的每个洗手间都放了一个。向来口无遮拦的霍华德·斯特恩(Howard Stern)在2013年第一次使用这款产品后发表了如下感言:“我好像把自己拉空了……啊,真是不可思议,感觉身体空空荡荡的,只想说一句‘Holy shit’。”
Squatty Potty一直是《周六夜现场》节目的一个梗,变装皇后圈中的标杆鲁保罗(RuPaul)也是它的“自来水”。今年一月,Squatty Potty有限责任公司年收入达到了3300万美元,商业频道CNBC的美国版《龙穴之创业投资》(Dragon’ s Den)在节目中称这款产品散发着“邪教般的神秘力量”,Squatty Potty又一次誉满四方。
该产品的成功,在一定程度上要归功于其广告中的那只“改变了我们排便方式的独角兽”,该广告于2015年10月发布,至今点击量已破亿。在这则视频中,一只神奇的卡通独角兽后蹄蹲在Squatty Potty上,软软的彩虹色大便离开它的屁股,落进蛋卷里,变成冰淇淋。同时,一位伊丽莎白时期的白马王子细细讲述着蹲姿大便的好处。(“我们畅爽地叫喊,亲爱的,你听!‘噗!噗!’”)在视频的结尾,王子将这些冰淇淋给了一群孩子。(味道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这一定是你这辈子所能体验到的极致感受了吧!)
Squatty Potty的独角兽广告,目前已经播放超过1亿次
最初,人们把这个被当做圣诞礼物备选项的脚凳当笑话看。但是,就像干净的床单和法国斗牛犬一样,拥有Squatty Potty的人很容易在情绪上受到它的影响。一位名叫chamburgers的Rebbit用户发帖说:“这玩意儿我有一个,但是我要告诉你:它会你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我只有在家用它才能拉的出来,当我上班的时候便急,不得不去厕所,我简直毫无快感,那种感觉就像爬进了一个湿漉漉的睡袋一样。”
过去十年来,一种由大便姿势引发的焦虑情绪(Poop all wrong)在西方社会蔓延开来,Squatty Potty的火爆及其众多模仿者与竞争者的存在正是这种焦虑的标志。近些年来,这个短语及其变式占据了各种各样出版物上的文章标题,包括男性杂志Men’s Health、女性博客Jezebel、医学研究中心Cleveland Clinic的期刊,甚至还有美食杂志Bon Appétit。
这一观点认为,我们放弃了自然为我们选择保留的蹲姿,而在陶瓷的“王座”上占领一席之地,却召唤出了肠道疾病的麻烦。难以计数的人们都患有痔疮——仅在美国,有人估计这个数字就达到了1.25亿——还有数百万人患有结肠炎等肠道相关疾病。
疾病的流行往往带来巨大的商业市场——应对这些病症的产品市场价值达到了几十亿美元,包括外用药膏、手术治疗或痔疮患者使用的甜甜圈型坐垫等。尽管人们普遍认为,饮食是诱发这些问题的关键性因素(多吃点纤维素啊朋友!),但最近人们将目光聚集在了如厕姿势可能的影响上。大约5000万的美国人深受慢性便秘的折磨,其中绝大部分是女性,也包括大量45岁以上的人。
人们总对排便这件事讳莫如深,但是最近看来,这似乎只是种文化迷信。有人给三岁的孩子举办大便表情符号主题的生日派对,有人通过Whatsapp等即时通讯软件将自己的排泄物拍照发给朋友,猫途鹰上还有帖子告诉人们如何规避使用旅行路上的蹲厕,以及如何在使用过程中获得最佳体验。
你可以通过网络媒体发现,去年在澳大利亚的布里斯班和美国科罗拉多州的科罗拉多斯普林斯,人们都在被同一种恐惧支配——谜一般的“pooping joggers”会在慢跑时跑到人们的草坪上大便。油管上有视频是潜入到有老式马桶的厕所里,偷偷刷洗马桶,这甚至形成了一类亚文化(一个相关内容的频道已有超过1600万次的点击量)。知名小说家卡尔·奥夫·科纳斯加德(Karl Ove Knausgaard)写了一篇又一篇关于肠道蠕动的文章,你甚至能读到一些观点,谈论裸着大便的快乐。
但是,正是这普普通通的Squatty Potty推动了真正的改变,它不仅改变了人们讨论大便的方式,还改变了人们在实际生活中蹲坑的方式。现代盥洗室设计研究顶尖学者、伦敦大学学院巴特利建筑系的建筑人文学教授芭芭拉·彭纳(Barbara Penner)告诉我:“它刺破了人体的生理作用和和生理功能最后的面纱。”也许,这个并不可爱的小小高脚凳有着宏伟的野心,那就是颠覆西方社会两个世纪以来关于上厕所的刻板教条。
大便是和死亡一样公平的东西,它使得白鲸鱼子酱和火腿罐头没有差别,让公爵夫人和狗一样具有生物的本能。即使是上帝的独生子,也免不了随着消化的过程转化形态:早期一个名为stercoranistes的基督教派相信“变体论”(译者注:变体论(Transubstantiation),基督教神学圣事论学说之一。耶稣在最后的晚餐上祝圣饼和酒时曾说:“这是我的身体”,“这是我的血”。以后教会在作弥撒时由主礼的神父照此述说。按照天主教的传统观点,此时饼和酒的质体转变为耶稣的血和肉,原来的饼和酒只剩下五官所能感觉到的外形)。
耶稣进入了圣餐饼中,继而化为粪土。尽管在不同的时代和不同的地方,有些人的排泄物被认为有“药物效果”而备受尊重——像是高僧或者那些肠道中居住着“健康菌群”的人,但粪便本身就是一种严格意义上的平等主义象征。粪便传染的疾病不懂得避讳国王,霍乱能杀死任何一个人。
长期以来,人们一直试图抵制大便这件事中蕴藏着的民主力量,甚至通过粪便本身对人进行严格区分。至少19世纪开始,从种族隔离法案下的南方到讨论跨性别者权利的时代,洗手间一直是表明种族与性别歧视的大舞台。印度的种姓制度臭名昭著,而在种姓制度下,曾被叫作“不可接触之人”的贱民达利特人(Dalits)不得不用手工直接处置高等种姓人的粪便。在肯尼亚,游牧民族桑布鲁(Samburu)用抹铲埋掉他们的粪便,铲子把手上的珠饰代表着主人在部落中的地位。在美国和英国,每平洗手间的价格通常是一间房子中最高的。韦奇伍德(Wedgwood),对,就是那个帮你的祖母制造晚宴上精美餐具的品牌,也在帮别人的祖母制造豪华。
与人类排便相关的历史,是一部尝试“分离”的历史:我们怎么才能让大便离开我们的身体?怎么才能让这些秽物离开我们的家、我们居住的城市?怎么才能让这种生理机能的声音和气味不令其它人感到不悦?我们又是如何发挥社会阶层的作用,强迫压迫者和被压迫者分离?
对于这些问题,坐式冲水马桶的出现,给出了近代令人震惊但十分有效的答案。尽管至少从古埃及时期,坐式私人厕所与公共厕所就已经存在,但是几乎所有的历史记载都表明,多数智人会在露天场所蹲下排便。上个千年下半叶,地球上的人多起来,人们在城市里相互拥挤,露天排便变成了社会祸患,因为它会导致痢疾一类疾病的发病率提高——在一些现代设施缺乏的地区,这依然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人们普遍认为,抽水马桶是一位生活在16世纪末期的英国贵族发明的,但是,直到19世纪中叶,英国的制陶业与钢铁业工业化之后,抽水马桶才不再是富人的专有。随着抽水马桶风靡北欧家庭,它掀起了卫生、医药、社会关系甚至心理学等多个学科领域的革命。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家中或者私密性很强的场所排泄,排便似乎成为了一件孤独而不能谈论的“恶心事”。许多人错误地认为,他人排便的行为会引起普遍的不适感。但直到16世纪,还有专著将矛头对准了欧洲的富人,责骂他们不要再炫耀那块用来擦屁股的臭布。几百年过去,直到18世纪,英国王室在会同枢密院办公时,会坐在一个装有夜壶的软垫箱子上。
事实上,“大便社交”存在于各个时期和各种文化中。20世纪70年代,人类学家菲利普·德斯科拉(Philippe Descola)研究此前与世隔绝的亚马逊地区阿丘雅族(Achuar)时做下了相关记录;开放式的洗手间仍然存在于中国的很多地方,人们能在如厕时相互问候。
大英帝国垂暮的时代亦是抽水马桶开始流行的时代,私人马桶与洗手间在欧洲开始被视作取得成就的必要条件。维多利亚时期的知名卫生设施工程师乔治·简宁斯(George Jennings)在19世纪50年代写道:“一个民族的文明化程度,可以用他们的家用和卫生设施状况来衡量。”第一次碰上看起来就像是地上的一个瓷砖洞的陌生厕所时,许多西方游客依然会感到不知所措。
抽水马桶和人们对现代西方文明的看法有着十分深刻的关联。德国建筑师赫尔曼·莫特希修斯(Hermann Muthesius)在1904年曾经预言,当艺术界一切招摇过市的现代化风潮都湮灭时”,具有兼具美观和功能性固定设施的洗手间“将成为我们这个年代最具有说服力的艺术表达”。
现代主义艺术的奠基人之一爱德华·韦斯顿(Edward Weston)也表达了对这一观点的认可。1925年秋天,在花了两周时间拍摄自己的马桶后,他声称抽水马桶轮廓的艺术表现“正在生机蓬勃、势不可挡、一往无前地发展”,并将成为所谓西方文明中最受赞誉的雕塑,《萨摩色雷斯的胜利女神》(Winged Victory of Samothrace)的竞争对手。
然而,与所有的技术突破一样,抽水马桶也引发了新的问题。一位加拿大学者写道,用水来冲洗粪便,是我们一直以来持有的“地球就是为了人类方便而创造的”这一危险妄想的核心展现。随着卫生条件的改善和如厕禁忌文化的不断加强,痔疮、便秘等许多所谓的“现代病”爆发了,这些都与坐式马桶脱不了干系。20世纪的一位物理治疗师将便秘形容为“白种人所面临的最大的生理障碍”。
芭芭拉·彭纳在她的著作《厕所》(Bathroom)中提到了解决方法,比如,低矮的地板厕所就被视为“健康厕所”而广为人知,它为半蹲如厕的体式创造了条件,至少在20世纪20年代就出现在了英国市场。大约在上世纪中叶,哈罗德百货(Harrods)就在售卖类似Squatty Potty的产品。
20世纪60年代中期,美国康奈尔大学建筑学教授亚历山大·基拉(Alexander Kira)就曾在他的标志性研究“厕所”(The Bathroom)中,提出了许多蹲位或半蹲位的厕所设计,他在研究中将坐式马桶称作“迄今为止人们发明出来的最不舒服的固定装置”。然而,直到现在,依然没有任何解决现代厕所带来的问题的方案横空出世。
最原始的东西,有时要靠最为复杂精密的过程产生。排便行为看似不起眼,却需要靠自主神经系统的交感神经和副交感神经系统、骨骼肌与平滑肌、三次肛门反射、两块括约肌和关于“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排便是合适的”的文化共识共同配合完成。德国科学家朱莉娅·恩德斯(Giulia Enders)在她世界畅销的书《肠子的小心思》(Gut)一书中写道,这是“一场大师级的表演”。
当粪便在我们的身体里向下移动时,它会穿越一片被肠胃病学家写进诗歌的地带:伸入直肠的组织皮瓣被称作“休斯顿的阀门”;“肛门地穴”中包含着丰富的血管束。当直肠中充满排泄物时,它通过传入脊髓骶骨区域神经的兴奋发出信号,告诉人们该是去厕所的时候了。而后,一内一外的两块括约肌就开始了一进一退的双人舞蹈,内部括约肌迫使肛门释放排泄物,外部括约肌则限制排出,直到寻得合适的时机。
在那个时刻来临之际,个体也许会做出瓦尔萨尔瓦动作(译者注:Valsalva由意大利解剖学家Antonio Maria Valsalva于1704年提出而得到命名。是令病人行强力闭呼动作,即深吸气后紧闭声门,再用力做呼气动作,呼气时对抗紧闭的会厌,通过增加胸内压来影响血液循环和自主神经功能状态,进而达到诊疗目的的一种临床生理试验。)。
人体会通过闭住气门后再呼吸来增加肚子内的压力,就好像坐在飞机上耳朵轰鸣的感觉。此时,骨盆底部肌肉放松,会阴部下降,外部括约肌张开,你的消化道创作的作品就会被带到世界上来。哺乳动物大约需要12秒来排出一条臭臭,人类臭臭离开肛门的速度大约是每秒1-2厘米。一项研究表明,在深蹲的体位时,我们的肛门和地面的距离约为150毫米,从开始到排便后的舒畅感产生平均只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但是,如果你坐在标准高度从13-14英寸到“舒适的”20英寸不等的坐便器上,这个过程的用时就会加倍。想象你的肠道中正在发生监狱叛乱,囚犯——也就是你的粪便——在试图夺门而逃。如果大便处在一个不讨好的位置,他们就会失去冲劲,陷入困境。但如果角度直接,他们便会很容易地攻到门前。
当我们坐着大便时,我们的肠道会因为一块名为耻骨直肠肌的吊床样小块肌肉出现一个弯曲,大便必须通过这个弯折。在站立或坐着时,耻骨直肠肌会帮助我们收紧肠道,以确保我们不至于失禁。而在全蹲的姿势下,肠道便会松弛下来,这个弯曲(即肛门直肠角)会张开,腹内压力随之上升,也就减少了不停用力的必要性。
这可真是个好事。用力去推动耻骨直肠肌周围的粪便,会诱发痔疮、肠道炎症、昏厥,甚至引发中风、脑出血或心脏病发作。有研究甚至认为,血栓性痔疮的疼痛,剧烈到害得拿破仑遭遇了滑铁卢惨败。猫王埃尔维斯·普雷斯利(Elvis Presley)的私人医生有一个著名的推测:这位巨星最后的时刻,也许是在马桶上用力导致的心脏骤停中度过的。
尾骨周围肌肉的扭曲、抽筋也会使你的粪便积压而无法按时排出。这样的“粪便停滞”被认为是结肠癌、阑尾炎和肠道炎症的一个诱因。据估计,一个成年人每年约产生300磅粪便,而在一些未必真实却有模有样的传言里,约翰·韦恩(John Wayne)因为一年只排泄40磅粪便而死,这才刚刚超过常人一个月的量,而猫王的年排便量大概是60磅左右。
我们身处的时代有着太多的讽刺,其中之一,便是人们早先对文明化的标志产生的敬畏,被对现代生活习惯和现代技术的普遍不信任所替代。汽车毁灭了城市,使人们被“原子化”,还污染了大气;塑料是海洋的恶瘤;除臭剂和空气清新剂使我们中毒;抗菌肥皂导致超级细菌的出现;你的椅子正在杀死你;你的跑鞋也是。如果你再听听贾雷德·戴蒙德(Jared Diamond)或尤瓦尔·赫拉利(Yuval Noah Harari)的论调,你会觉得农耕文明就是人类发展史上最大的错误。为了保持生机与活力,你应该放弃数千年来以谷物为主的饮食习惯,重新采取旧石器时代的饮食方式。
我们看待马桶的眼光甚至也一直是有偏见的。因此,尽管我们没怎么说到它,但仍然有一些推荐使用Squatty Potty的欺骗性建议:认为这款产品将我们带回了更自然的状态。“这只关于基本机能,”鲍比·爱德华在2014年对一位采访者说,“它带我们回归了几千年前如厕的方式。”
“正如我们所建造的复杂的污水处理系统一样”,芭芭拉·彭纳说,“它其中包含了‘让我们放空自己’的想法。”这似乎在隐喻,如果我们能摆脱“不好的”食物,无意义的思想,和每次上厕所时的最后一粒粪便,我们不仅能获得健康,还能走向纯洁的王国。
20世纪70年代,康奈尔大学的亚历山大·基拉教授发现,美国人在心理和文化层面上对蹲姿比较反感,他们也不喜欢公开讨论我们最基本的生理机能。今天,只过了一代人多一些的时间,人们就对排便完全开化起来,poopreport.com和ratemypoo.com这类尚处于早期的、以粪便为主题的社交媒体网站就是证明。这些网站通常是匿名的,也完全不在传统媒体的文化审查范围之下。相反地,现在人们乐意在讲述自己大便的故事时署上姓名,你甚至能在《纽约时报》的版面上读到肛裂相关的文章。
但是,这种对暴露私人习惯突如其来的热情,掩盖了又一个重要事实:排便和粪便其实从来没有离开过公众的视野。紧密的洗手间门后,永远隐藏着公共生活的设施——管道、法律、劳工——他们管理着人们排泄出的秽物。在这些事物的背后,排便的两个不可或缺的要素亦存在着:我们的身体,和这个星球。
人们总有一些常见的谬误,把“自然”、“健康”和“好”相等同。我们经常认为,有些我们觉得“好”的东西就一定是“健康的”(比如早上起来后的一杯咖啡,晚上睡觉前的一杯红酒),或者“自然的”(一些人觉得脚踩N条船很“自然”;另一些人觉得宗教很“自然”)。但是我们常常也会遵循它的逻辑来逆向行事:我们如果相信了什么东西是“自然的”,无论它是什么,我们常常也会假设它是“健康的”或者“好的”。
但是我们住在洞穴里的祖先,具备在自然状态下的大智慧的他们,却除了橡子和烤猛犸象之外什么都不吃?我偏偏要吃坚果黄油和来自食草牛身上的牛排!
蹲姿也许是自然的,但是问题依然存在:Squatty Potty就一定是好的吗?在达尔文之后,我们似乎不再相信,人类的智慧是从远古时代开始的千百年来的进化中逐步改善的。那些认为“是历史选择了抽水马桶”的人,也许忽略了在坐式抽水马桶基础上构建的现代污物处理系统其实是特殊情境下的产物,甚至有些不合理。数十亿人依然在使用现代的、卫生的蹲式厕所,这一事实正强调了前述观点。
所以,Squatty Potty看似在大便的时候带我们回到了伊甸园,但是,针对脚凳进行的研究有限,结果也模棱两可。是三项要么没有控制变量,要么样本量非常小的实验,证明了蹲姿有利于通便并且能增加舒畅感。但是,当使用脚凳模拟蹲姿时,结果又是不确定的。半蹲的姿势似乎并不能够使肛门直肠角张开,或者降低需要用力的程度,尽管这些研究也并不够严谨,难以靠近科学意义上的事实。
哲学家斯拉沃热·齐泽克(Slavoj Žižek)宣称,德国、法国和英国的不同马桶设计,反映了欧洲三大主流文化之间的基本意识形态分歧。
德国的厕所有“陈列和展示”的功能,允许排泄物在暴露的管架上“稍事休息”,以便在被冲走之前做以检查,这体现了保守主义和沉思冥想性格的融合。
法国的厕所设计师则希望排泄物被冲走地越快越好,表现出群众颇具革命性的躁动成分。
英国的厕所则担当了实用主义媒介的角色:根据齐泽克的说法,“马桶的底部都是水,粪便就那样漂浮在上面,人们可以看到,但是不能检查。”
细细品味这种时代带给我们的、渴望被疏解的焦虑,是一件很吸引人的事。
我们的各种排泄物最终会通过各种方式回到我们身边。我们知道,当我们冲走我们的排泄物时,真正的“离开”不曾发生,它总会以某种形式回到我们身边,比如海泡石中的粪便细菌,或者是在北美最高的德纳里峰的山坡、山巅和最荒凉的地方上,登山者留下的成百上千磅粪便。想要让粪便彻底离开我们的身体和世界,从来就只是个幻想。
但是,Squatty Potty也代表着一种更加世俗化的奉献精神。科学家朱莉娅·恩德斯写道,我们的肛门括约肌要担心的都是“人类存在的最基本问题”,即“我们如何在自身内部世界和外部世界的边界处摸清航向。”
如果你愿意加一个精神世界的话,也没有问题。畅快的排便之后,那种简单的快乐在提醒我们,身体是灵魂的终极栖息地。
正如布莱恩·克莱斯顿那样,我们都希望能拥有畅快的大便经历,希望能感受到排空身体后的自我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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