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口是河北的一个地级市,但留下了很多山西印记。张家口方言属于晋语的一种,和晋北方言很接近。
张家口的方言属于北方方言区西北次方言区山西方言小区或曰晋语区,是多种语言的成分渗透进原张家口语言的产物。准确地说是山西、河北、北京、内蒙古、山东方言的混合体,而不是一个独立的方言体系。
张家口市现属行政区划内的7区13县,方言主要为晋语—张呼片、小部分为冀鲁官话保唐片及北京官话怀承片。
因军事而兴 因商业而盛
张家口旧时也叫张垣,是一座因军事而兴、因商业而盛的城市。张家口处于游牧文化和中原文化的接壤地区。其军事价值,从其境内的长城长度就可以看出来。张家口的长城长达3000多公里(这还不算叠压部分),占全国长城总长的1/6。
在明代,张家口是防范蒙古势力从草原进攻中原地区的要冲。元顺帝潜归漠北后,明王朝在塞上大修长城,仅张家口境内的城堡就达69个。为给庞大的驻军提供生活必需品,明朝多次从内地移民到张家口,其中以山西人最多,可以说很多张家口人的祖籍是山西。况且张家口地区毗邻山西晋北,口音相似也是情理之中。
而商业活动则进一步扩大了山西人对张家口的影响。嘉靖三十年(1551年),明朝在张家口开设马市,与蒙古部落开展贸易。其后一条“张家口—库伦(即今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恰克图(俄罗斯城市)”国际商道开通。这条商路长达2000多公里,繁荣了370余年。这条路上,最有影响力的商帮无疑是晋商。
清朝以后山西商帮在张家口开设了难以计数的大小字号,这里是他们走向内外蒙、俄罗斯的“旱码头”。数百年间,山西的票号和钱庄更是始终掌控着张家口的经济命脉。晋商把家乡的晋剧也带到了张家口,张家口因此被称为晋剧的第二故乡。那时候很多角儿要先在张家口唱红了,再回山西发展。
多种方言混合而成
张家口市现属行政区划内的7区13县,由张北、宣化、万全和怀安、蔚县四个方言片组成。这样划分方言区(片)是根据我国语言学界目前采用的“历史地理分析法”来确定的。
由于张家口幅员较广,周边与山西、内蒙古、北京、保定、承德接壤,在人们长期的相互交往中,语言必然受其影响,故在各个次方言片中,靠近周边省、市的地方,其方言与整个次方言片又有所不同。以张北为中心的坝上次方言片,西半部邻近内蒙古兴和县、商都县的地方说的是内蒙古“西路话”;而与内蒙古太仆寺旗、承德市丰宁满族自治县毗邻的东部乡村说的则是内蒙古“东路话”;张北县南部则与市内桥西区口音相近。
坝下以宣化为中心的东部区县次方言片的沿边地带,由于紧靠北京市延庆、怀柔、昌平和房山,说话便带有京腔;以万全和怀安为中心的西部区县次方言片的边缘地区,因与山西省的天镇、阳高、广灵县接壤,说话就与雁北口音相似。南部涿鹿、蔚县的山区与保定市涞水、涞源县相连,说话也很相近。
由于受历史、地理和人文等因素的影响,蔚县的方言显得有些特殊,没有入声,似乎成了一个方言岛,与周围各县有明显的差异,在张家口市范围内独一无二。
最“原生态”的语言
张家口距离北京较近,这里的方言总的说比较接近普通话,要说不同,首先是在语音上有着比较明显的差异。
张家口发音多为短促直硬,语速快而乐感差,音素少而吐字涩,声韵搭配变化较大,音调高低起伏却小,显得缺乏抑扬顿挫,没有普通话好听,往往给人以生硬、突兀之感。如普通话问:“你干吗呢?”让人觉得是和气的探询,而张家口话则说:“你干甚哩?”带有追问的口气。
与普通话相比,张家口方言中的声母和韵母也有不同特点。
张家口坝上和坝下西部多把“知、吃、诗”读成“资、词、私”,将卷舌声母“zh、ch、sh”发成“z、c、s”,也就是把普通话的卷舌与不卷舌两组声母并为一组不卷舌声母,形成俗话所说的“齿音字”多的现象。如把“光”念成“刚”,“黄”念成“行”,“双”念成“桑”,“眉”念成“迷”,“垒”念成“吕”。而多数韵母比普通话舌位高,语感上显得“发闷”,这种特点在音韵学上叫作“重浊”,好像其“收音”是在口腔后部甚至是喉部。最明显的是在当地方言中,鼻韵尾与普通话有较大区别,往往将“陈”念成“成”,“金、京”不分,“群、穷”一个音。在声调方面,有平、上、去、入四个声调,但与普通话的四声在高音上不等值,而且大多保留着古汉语中的入声字和古音声调。
张家口方言为表示强调的意思常用叠字。如红艳艳、绿莹莹、白生生、恼恨恨、饱吞吞、打打土、扫扫地、和和泥、切切菜等,使语言的音韵更富有地方特色。
张家口方言的第二个特点是有着丰富多彩的地方词汇。这些词汇涉及人类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人们利用这些词汇,交流思想,表达意愿,着实自然而和谐。如称呼太阳叫“阳婆婆、前天爷、阳婆爷”,月亮叫“后天爷”。说时令,“去年”,坝上人叫“年省”,市里人叫“年时个儿”,蔚县人叫“年仨”。论称谓,“父亲”,坝上人多叫“大大”,坝下有的叫“爹”,有的叫“爸爸”。
张家口方言在构词上的特点,就是常在词前、词中或词后缀字,使语言更富有节奏感。前缀,也是常缀为“格”字:缀名词的如“格墩、格卷”,缀动词的如“格挪、格缩、格搅、格混”,缀形容词的如“格软、格颤、格板”等。中缀式常在形容词中,缀“忽”“几”“不”等,用以表示贬义,如“血淋忽擦、半几疙瘩、甜不几几、厾几厾搭、黏忽抹擦”等。后缀式常在形容词后面缀“乎”字,如“热乎、软乎、玄乎”等。还有在指示或疑问代词后面缀“格”字叠音并将尾声儿化的,如称“这里”“那里”叫“这格格儿”“那格格儿”等。
这些方言土语毫不造作,没有藻饰,形象生动,可谓最自然、最“原生态”的语言,反映了张家口人特有的表达方式和感情色彩。
张家口方言的第三个特点是既有各次方言片的独特性,又有整个张家口方言区的普遍性,或叫通用性。
张家口虽然幅员较广,尤其是坝上、坝下相距遥远,但在长期共同生活和交往中,既产生了各方言片独用的词汇,也产生了全区通用的词汇。如“绛”(虹)“蛋子”(冰雹)“长虫”(蛇)“噜噜”(鸽子)“疙瘩白”(圆白菜)“茅厮”(厕所)“白花”(赌徒)“跑肚”(腹泻)“糊弄”(欺骗)“日怪”(奇怪)“浯秃水”(半开不开的水)等。
20世纪50年代,国家推广普通话,张家口是北京近邻,学说普通话的人日渐增多。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人口流动性大,人际间的交往面也越来越广,结果就出现了不少人说“过渡语”的现象。所谓“过渡语”是指在有些人学说普通话的过程中,在发音和声调方面还保留着不少方言的痕迹,当地人称之为“撇”着说,或者叫“本地侉子”,但其他方言区的人却可以听懂,而南方人还以为他们就是北京人呢。(本报综合)
张家口人
说话常用语
哪里——哪行(hang)儿
我——俄
一直走(快速)——川
忙着——顾得
没有时间——顾不得
凉——拔货
嫌麻烦不想去做——不待要
蹲着——个就
乱讲,瞎说——劈了
形容对方不服气——歪头扎愣
愤怒——球粗
看两眼——猫两眼
唠叨——个踏
弄不清楚、不知道——闹不机密
那儿——那喊儿
什么时间——多会儿
蝈蝈——叫鱼
原本——地根儿
不怎么样——二五眼
找事——炸刺儿
家里最小孩子——老疙瘩
没意思,没特点,不漂亮——寡
相当差劲——添球
裤兜——央蜜
脚后跟——节懒更
关键——几古将
干什么——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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