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里面的鬼魂(戏台上的闹鬼)(1)

(来源:民为贵四世的博客)

过去伶界有句术语叫“闹鬼”,意思是说演员在台上唱念做表某地方出错,下次演至此处时格外小心却还是错。鬼使神差,怕什么来什么,如同鬼打墙,越留神越错。伶人都觉得这事实在是“怪”,就管它叫“闹鬼”。

旧京有些伶人不吃螺蛳就跟“闹鬼”有关。“吃螺蛳”也是伶界术语,又叫“吃栗子”、“笨瓜”。指一句戏词在台上说了两遍以上,或说得结结巴巴。一个身段用两次以上也称为“吃螺蛳”。台上出此失误必得倒彩,且下回可能还犯。“闹鬼”和“吃螺蛳”是伶人的一块心病,他们为了免于台上“吃螺蛳”,台下也不吃螺蛳。

台上“闹鬼”无非是心理问题。演员没上台即开始嘀咕“千万别闹鬼千万别闹鬼”。及至登台,老早就惦记那个“鬼”。可光想着“鬼”也不行,戏还得一句一句唱。一分神就把“鬼”忘了。等快到“鬼”地方了,演员突然想起来了,心里一起急,结果“鬼”又如期而至了。

“闹鬼”并非个别,大角儿“闹鬼”也是有的。谭鑫培唱《武家坡》,薛平贵本该念“父债”,王宝钏答“子还”;薛接念“夫债”,王宝钏答“妻不管”。每至此处,老谭扮的薛平贵却总念“妻债”,弄得旦角儿接不上茬儿。一回错,二回还错,谭大王也哭笑不得。

早年杨小楼在天津唱《白水滩》,十一郎持棍在台口亮相儿,杨小楼竟来个“手搭凉棚”之猴相儿,台下哄起倒彩。进了后台杨小楼悔恨之极,自个儿跟自个儿怄气不止。显然他把猴戏身段安十一郎身上了。离津后杨小楼去了山东烟台,有位豪客单点他的《白水滩》。到了耍棍亮相儿,杨老板鬼使神差又来个“手搭凉棚”。自此以后他干脆把《白水滩》挂起来不动了。若干年后,北京有位小班儿姑娘想看杨老板的《白水滩》,烦请央告恳求,小楼却之不忍,遂于第一舞台贴演《白水滩》。这次杨小楼放下得失,轻松登台,竟一气呵成再没闹手搭凉棚之鬼。

谭富英三十年代在天津唱《四郎探母》,“叫小番”一句嘎调“哏儿了”(哏儿读一声,指嗓子呲花儿没翻上去)。按说以谭富英的嗓子,翻几个“叫小番”都不该有问题。可事情就这么怪,再贴《探母》,到了“叫小番”还是“哏儿”。天津戏迷有意思,他们听谭富英翻不上去,叫完倒好起堂走人。可下次再演他还来听,似乎就为听这句“叫小番”上得去上不去。

当时谭小培给谭富英拿大主意,就让谭富英连续贴演这出《探母》。最后还是捧谭富英的“新谭迷”救了驾。他们清楚谭富英是心理问题,就预先在戏园各位置包了若干座儿,专等这句“叫小番”。迨谭富英“叫小”两字刚出口,数十人铆足劲齐声一个“好”字,“番”字谁还听得见?别人一瞧这么多人叫好,都以为谭富英这句翻上去了,跟着来了个满堂彩。谭富英再贴《探母》,“叫小番”也就不闹鬼了。

过去戏园子开张,老板为了生意兴隆和演员在台上不闹鬼,专门请梆子班“破台”。破台是在夜里12点以后,前后台不许点灯,均漆黑一片。由几位旦角儿扮女鬼藏于戏园前台各处,净行扮的灵官、煞神在武场“急急风”中追杀女鬼。有的还在台上杀只鸡,沾鸡血挥挥刀,把“鬼”赶尽杀绝才算完事。

眼下伶界再不会“闹鬼”了。现在的演员俩月不唱一出戏,把“鬼”都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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