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不能割舍的食物是什么?

我的答案是米饭。

如果把这个答案再放大些,那就是一切主食。谷雨刚过,“雨生百谷”,跟大家来聊聊主食。

也许我们吃过了最后一顿晚餐(如果这是最后的晚餐)(1)

算起来,我已经是个有27年教龄的骨灰级拜饭教成员了。

据我妈回忆,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就显现出对饭的迷之痴迷。不爱吃奶,大米煮的米汤却一喝一大碗。她还抱怨说,从小到大,家里电饭锅的米一半都是被我干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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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壶老粗茶能就下三碗米饭”的我来说,这话是无法反驳的。

朋友们也调侃,牛啊,光白米都能吃下去,还有什么苦你吃不了的。我怼回去,碳水化合物就能带来生理高潮的人生,你们是羡慕不来的。

人生中第一次 “碳水化合物高潮”,源于以前老家的一只“团子”。

团子,和热干面一样,是被严重低估的荆楚食物之一,只在湖北境内的石首、仙桃、监利等小城盛行。江南的青团、中原的黍米团子,与它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这江汉小城的团子是用粘米粉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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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米粉是新大米磨成的粉,是各种大米中糯性最低的,闽粤地区的萝卜糕、芋头糕用的都是这种原料。梅干菜泡软,伙同腊肉、豆腐干、酱萝卜、蒜苗一起切丁,再快火炒熟,一筷子一筷子地包进蒸过的、热乎乎的粘米里,最后慢慢收拢,至封口处轻轻一搓,一只拳头大小、圆滚滚的团子就成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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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团子的时间不长,蒸锅里的水开后,放进去约莫十五分钟就可出锅了。揭开蒸盖,一片茫茫白雾,待热气散去,腊肉的油脂浸过细腻的团子皮,香气爬满整个厨房。

有多好吃?我爸一个不爱吃米的也能吞下三只,而我为了可以多吃几只,会放弃餐桌上的一切菜式,包括最爱的爆炒系列。一般五只起步,其实,如果不是我妈在旁边看着,我也不知道自己吃到第几个时才停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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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德纲有个段子,说“没事儿烙饼卷馒头就着米饭吃”,这对我来说有点难度,却也试过另一种奇葩——油饼包烧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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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by@Caine该隐)

是在武汉粮道街的一家小店发现这货的,店铺真心不大,蒸烧卖的蒸笼和炸油饼的锅,就直接放在门口。左右各站着一位师傅,左边师傅负责炸油饼,面团放进去,先是一阵噼里啪啦,然后在你渴望的小眼神中迅速自我膨胀,待两面金黄时用夹子捞出,放在锅顶的架子上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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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by@Caine该隐)

右边师傅接过油饼后,在鼓起的地方用小铁铲划个口,速速地将还冒着热气的烧卖放进油饼肚里,再用专门的包装纸包好,全程下来不过十来秒,到你手里时,还是滚烫滚烫的。

烧卖是好烧卖,上好的糯米、肥瘦四六开的猪肉、香菇和高汤,比一般烧卖馆的还要鲜;老面发酵的油饼皮薄金黄,口感爽脆,这一软糯一硬气,像狮子碰上了白羊,来电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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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by@Caine该隐)

《舌尖》的陈晓卿导演也讲过一个主食就主食的故事,但他就不一定有我这般幸运了。

说是有次他们去太行山采访,中午去当地人家打尖儿,主人端出了小麦面和玉米面做的双层花卷儿,接着又上了两菜——碗托儿和炒揪面片儿,前者是浇上了辣椒、大蒜和醋的荞麦面块,后者是放了少许肉片和土豆片的面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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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的摄影师欲哭无泪,陈导只得以“信不信后面上来的就是炒饼或者炒疙瘩?”相威胁,才勉强吃进肚里。

中国人的主食,始终是一个流动的概念。

《诗经》、《书经》里说“百谷”,《论语》里变成了“五谷”(稻、黍、稷、麦、菽),然而在《大戴礼记》里,“五谷”又变成了麻、黍、稷、麦、菽(前者有稻无麻,后者有麻无稻),后来《吕氏春秋》和稀泥,把稻和麻一并囊入了 “六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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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主食成为了南方人眼中的“米饭”(单指米饭),和北方人眼中的“饭”(馒头包子饺子面条饼and so on)。虽然双方一直为“饭为什么不能是馒头”、“米饭和馒头哪个更能吃饱”等问题争个不休,好在,他们对主食的热情是始终高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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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热情,不是《1942》里灾难年间的没得吃,也不是《白鹿原》麦子地的没得选,更像是《食神》里那碗叫人泪目的黯然销魂饭,不是不得已而为之,而是“没有他,人生好像少了很多温暖”的迫切需要。比如宿醉后的一碗白粥,小时候柴火灶烧的锅巴饭,深夜里就着啤酒一起下肚的金黄色锅贴,还有那够回味一辈子、放了猪油渣的外婆牌糯米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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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央视统计,《舌尖》的每分钟收视数据,排第一的就是“主食及碳水化合物”。

很在理,你想想,全国餐饮界的四大巨头,桂林米粉、兰州拉面、沙县小吃、黄焖鸡米饭,哪一个不是主食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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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和“面”,主食中的两大流派。

世界上到底吃米的人多,还是吃面的人多?但凡有点探究精神的人,都好奇过这个问题。

遗憾的是,这个问题并没有标准答案,至少目前看来是如此。知乎网友“一个男人在流浪”举了几个例子,让我们感受一下它的复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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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了么?

什么意思?就是说,即便是“吃”这么私人的一件事,也往往不能由个人自由意志决定。吃米饭还是啃馒头,受天灾、人祸、地域、眼界等多种因素影响,且这些因素时刻在发生变化,所以无法准确地统计出哪一种作物是“被更多人吃”的。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曾偷偷问过自己。从小在南方长大的我,最开始笃定地认为“当然是吃米的人多”。但自从去过一次西安后,我的主食观就被彻底颠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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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80%的美食都和主食有关,而且这主食99%还都是面食。疙瘩面、臊子面也好,羊肉泡馍、肉夹馍也罢,亦或是千层油酥饼,金线油塔等等,都是如此。我在吃过贾三的包子、老孙家的臊子面、张记的肉夹馍后,从此绝口不提这茬。

管他吃米还是吃面呢,有“碳水化合物高潮”就行。

米面之争,虽然食用人数上难以分高下,但若单从花样上看,问题是要简单一些的。

这里以《舌尖》为例。《主食的故事》介绍了大江南北13种主食,其中面食就占了9种。山西丁村花馍、黄土高原黄馍馍、新疆维吾尔族馕、西安肉夹馍、牛羊肉泡馍、兰州拉面、广东毛竹面、陕西岐山臊子面和大一统的饺子,还都是各地有头有脸的头牌,那小角色就更不计其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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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好想象。米,可预见的形式有限,做成年糕,炒着吃,蒸着吃,煮着吃,再包个粽子,煲个粥啥,基本到头了。面的花样,那可不仅仅是饺子馒头了。你像我一样,去山西或者陕西溜一圈,估计就直接傻掉了。

陈导对面爱得深沉,一口气可说出数十种面的名来,“不管是兰州拉面、山西削面、河北莜面、河南烩面、上海阳春面、四川担担面、杭州片儿川、武汉热干面都来者不拒” ;蔡澜老爷子更是可以一星期花式面痴,“星期一做云吞面,星期二做客家人的茶油拌面,星期三做牛肉面,星期四炸酱面,星期五做打卤面,星期六做南洋虾面,星期天做蔡家炒面”。

《射雕英雄传》里,黄蓉为了让洪七公传授郭靖“降龙十八掌”,今儿“好逑汤”明儿“二十四桥明月夜”地招待着着,三十天里硬是一天没重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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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大可不必这么麻烦,黄蓉若是会和点面,也是能让七公天天吃上新花样的。

文|米呀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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