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阵,钱掌柜笑容可掬,亲手端着个大盘子到这桌来,送上来两大只烫手的烤螃蟹,方渐离忍不住先笑道:“听你刚才说的,我早馋了,蟹再不上来,我这三位朋友就急了。”

钱掌柜笑着:“见笑,见笑,实在是不够分,都怨我没算清,这个不算数——”他摊开手掌摆向“披风阁”来人——“人中有龙凤,蟹中也有翘楚,稍等下,还有妙品,就来——”

一桌四人望钱掌柜走去,三位堂主互对眼神,似乎都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差点同声说出那三个字,终于忍住,都看着方公子笑。方渐离先取个蟹螯吃了,微现惊讶,果然是人间异味,难怪群豪争抢,说道:“嗯,有点意思,大家都吃。几位考我,是不是?是......秃黄油。”三人都翘起拇指,骆墨低声道:“少阁主无所不通。”

芙蓉如面美景图(目极世间之色身极世间之乐)(1)

所谓“秃黄油”是蟹中极品,有两种传说:一是说,母蟹膏黄肥满,退潮时搁浅在海岸的浅滩,遇到阳光暴晒,有个别母蟹的蟹膏被晒化融成黄油,渗透到身体各个角落——依照这种说法,这“秃黄油蟹”当是被太阳灼伤的母蟹,和“病蚌成珠”相同,都要经过痛苦的孕育;另一种说法,极个别的母蟹膏腴太过肥满,彷佛母性泛滥无远弗届,蟹膏宛如黄油一般流淌到身体每一个角落,每一丝的蟹肉也便浸满了蟹黄的美味。

钱掌柜难见得意,手捧着两只白瓷大碗,一阵风似地过来,碗里硕大的螃蟹通体金黄,连蟹螯蟹爪全凸现出油黄色。他笑道:“我算是夺人之美了!这是我那位老伙计自己留着一会做宵夜的点心。烤螃蟹是妙造神奇,把人工做到了极致,这道蒸黄油蟹却是纯出天然,几位好朋友都尝尝,看更喜欢哪一个。”

芙蓉如面美景图(目极世间之色身极世间之乐)(2)

芙蓉如面美景图(目极世间之色身极世间之乐)(3)

芙蓉如面美景图(目极世间之色身极世间之乐)(4)

四人看光一只“黄油蟹”就将近二斤,两只蟹去了骨壳,也能剥出一斤多肉来,只是程老板宵夜的点心,难怪他有让穷苦人艳慕到死的好身膀。都请钱王孙坐下同饮。

方公子仍是先拿了蟹腿,剥开,蟹肉色作嫩黄,胖墩墩地浸满了黄色的油汁,他手拈着螯腿,微笑挥舞一下,入口膏腴油滑,竟是鲜不可咽。

芙蓉如面美景图(目极世间之色身极世间之乐)(5)

美酒美食,最是人生快事,众人连连举杯,放胆吞酒。“虎象堂”堂主韩岩磊把烤蟹蒸蟹各取一块肉嘴里咀嚼着,皱眉思索,神情古怪。他阔口大眼,虎背熊腰,说话也是粗声大气,忽道:“钱掌柜,在下有一事请教。”

钱王孙正边吃,边也叫好,笑眯眯说:“不敢,韩堂主请讲。”

韩堂主道:“把这黄油蟹也同样炭火上烤了,不知滋味如何?”

芙蓉如面美景图(目极世间之色身极世间之乐)(6)

炭烤黄油蟹

“啊?——”钱王孙惊啊一声,“没做过,没吃过,想也没想过。这......这也太......穷凶极恶了吧!”四人都笑。

方公子赞他出语之妙,不在黄油蟹之下,过会又笑着说:“那是他谦虚,我打赌他吃过——钱先生富甲江南,江湖称名,目极世间之色,耳极世间之声,身极世间之乐,口极世间之鲜,又有什么没吃过见过——”

芙蓉如面美景图(目极世间之色身极世间之乐)(7)

方公子

钱王孙忙说方公子过奖了,自己确不曾吃过,至于“富甲江南,江湖称名”就更是惭愧,他望定方渐离道:“能坐在方公子身旁,老夫有如‘珠玉在侧,觉我形秽’——”跟着哈哈一笑,假装侧身向后厨方向望望,低声道:“不过,我不敢担保程胖子没吃过,他背着我打个偏手,私底下偷偷烤来吃了,不是没有可能。”

众人大笑。骆墨道:“以程老板伟岸的身驱,要想掩人耳目,偷偷给自己做点好吃的,还真是不容易。”钱王孙抚掌大笑,连说正是,正是,又道:“万事不如杯在手,大家喝酒,喝酒。”

徐管家亲端着四只螃蟹到桌上,只把曲枉二人的钱收了,俯身低眉到褚浩天耳边,大眼珠子乱转,不忘观察着周遭人群,悄声道:“掌柜的吩咐了,断断不能收褚兄的钱,区区两只蟹,掌柜的请了——我家主人是诚心想结交你这位朋友。”

芙蓉如面美景图(目极世间之色身极世间之乐)(8)

楚还生

楚还生猛然想起褚浩天断手的事,抓起桌上两大锭金子硬塞给徐管家,说道:“我褚大哥用不着你们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