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电影行业正在经历资本与网络带来的剧变,
那么电影本身仍像过去一样重要吗?
”
看来是的。无论演员、导演还是制片,每个电影人都在恪守自己“时光记录者”的角色。和电影一样,制表也是关于时间的艺术,记录故事,倾注情感。在IWC万国表“电影人之夜”活动当天,这里的几位电影人顶着瑟瑟冷风,赶到《时尚先生Esquire》拍摄的套房。谈起电影,他们显得比做明星更放松。
Rosamund Pike
《消失的爱人》后再启程
Rosamund Pike 裴淳华 佩戴IWC万国表 柏涛菲诺自动腕表37
我为中国所着迷。
作为IWC万国表的品牌挚友,在收到邀请参加“IWC万国表电影人之夜”活动、抵达北京前,我看了两部中国电影:《滚蛋吧!肿瘤君》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电影,剧中女主角的表演非常生动;而《剩者为王》让我发现,即使在很多年后的今天,家庭观念,即父母与子女间的关系,依然是中国电影所表现的核心价值之一。我很欣赏这一点,因为在西方电影中,这样对于亲情的诠释已经越来越弱了。
我也有个中文名字:裴淳华。“裴”是我英文姓氏的谐音;“淳”在汉语中意为“朴实”;“华”既代表“中华”,又寓意华贵。我还向书法老师请教了如何用我的中文名签名。
我20岁出头的时候成为邦女郎。那大概是全世界最酷的工作了吧,跟着剧组走南闯北,大开眼界。但那也是最难的一份工作——并非出演邦女郎本身,而是在那之后,如何重新塑造荧屏形象,并让观众记住我。
各行各业都存在薪资差距问题,不仅在好莱坞,也不仅仅是男性女性之间。最重要的是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价值,并且善用自己说“不”的权利。对于好莱坞的女影星来说,我们需要认清并尊重自己的价值,重新训练自己的谈判能力,不要避讳谈判的过程。
在这一点上,我非常欣赏詹妮弗·劳伦斯。她敢于站出来,公开表达对好莱坞男星女星之间薪资差距的态度。作为女性,我觉得我们必须团结,并确保我们的孩子们,尤其是女儿们,长大后懂得为自己争取权益。
我绝不会忘记自己有多么幸运,因为我知道有很多非常有才华的演员至今都没有得到好的机会。这也让我时刻保持谦逊。
Rosamund Pike 裴淳华 佩戴IWC万国表 柏涛菲诺自动腕表37
《消失的爱人》带给我很多启发。一方面,它让我不再恐惧于探索女性心理的阴暗面。另一方面,它给了我极大自由,不再需要遵守电影中女性角色的限制,不再需要装作“花瓶”,刻意强调母性光环,或是扮作贴心可爱的样子。
《消失的爱人》中的艾米极为聪明。为了更好的出演这个角色,我需要努力跟上她的节奏,考虑周全整个计划中她会注意的细节,确保做完她会做的所有功课,读完她会读的书,展现出她性格的阴暗面,同时也要全盘接受她自恋和自负的一面—而那也正是她最大的弱点。
接下来,我希望能参演更多喜剧,能够让人开怀大笑是很美妙的经历。我也希望有机会尝试各式各样的角色,不同于我展现在大荧幕中的形象,其实私底下我是一个非常向往自由,无拘无束的人。总是被束缚在一种固有形象之中会让我不舒服,这不仅仅是我的角色,有时也包括我穿衣打扮的方式,大家可能很难看到那个向往自由的真实的我,因此无论是选择腕表还是服装,那些优雅而灵动的风格总是最能吸引我的注意。去年我的祖母过世了,从小我就和她非常亲近,因此那时我决定去挑战机翼行走——当飞机起飞时,伸展双臂,在机翼上踱步,就像《泰坦尼克号》的经典片段。那种体验非常刺激,有一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那一刻好像自己真的在飞翔。
我爱舞台剧。当演员和观众距离如此之近的时候,观众似乎能看清台上的一切,但实际上,他们看到的还是演员所呈现的角色,我非常享受这种感觉。
我最常说的一句话是,“这是否真实,是否友善,是否有必要”。与此同时,我也常常告诉自己的孩子们,个人的独立性,即人格和思想上的独立,非常重要。
我的孩子们从小学习汉语。其实英语和汉语是相辅相成的,不仅是语法语态,还有逻辑方式。有时我会观察我的小儿子,看他如何在两种语言的思维方式中来回切换。那过程非常生动有趣、更令人振奋,就像一场冒险。
刘伟强
当导演就要发神经
刘伟强 佩戴IWC万国表 葡萄牙系列万年历腕表
我1981年进入电影圈,今年是第35年。4月15号,他们在新光戏院给我办了一个回顾展,我说:“有没有搞错?是不是我老了?我今年才38岁。”OK,开玩笑啦。
新光戏院是香港最后一个大型戏院,座位有1000个。回顾展那天我很开心,一进去,一千人在看电影,这才是电影院。过去的感觉一下子就回来了。我1999年去上海,大光明电影院上映《风云》,全场爆满,两千个观众,我多开心啊!
我小时候就很喜欢摄影,小学开始玩相机,拍女生,拍山水,学冲印。中学毕业时学习成绩就很不好,有一天我看到报纸上说邵氏电影公司在招制作助理,就过去跟他们说,我的兴趣是摄影,当时摄影组只有小工的位置,我说好。你知道小工是做什么的吗?就是摄影助理的助理,拿三脚架、拿镜头、推车的。那是1981年6月份。
80年到90年是香港电影最美好的时光,一年拍三四百部电影,去每一个地方都有拍电影的,一个棚里一天有十多部电影在拍,有古装的、现代装的,有清朝的、明朝的,有科幻的、鬼的、动作的,什么飙车、爬坡、功夫、搞笑、警匪,三级片也有,很艺术的也有,什么类型都有,然后电影票房还挺好,每个星期都有庆功宴。所以对人才的需求量大,机会多,我半年就从小工升到摄影助理。
现在好多人都在说IP,我拍的电影从来就是I P,《古惑仔》是,《风云》也是,《无间道》也是,《澳门风云》也是。
我拍了这么多片子,虽然票房都还好,其实每一部我都有压力。我天天失眠,从很多年前开始,有时候凌晨2点起来,有时候3点起来,到现在也是。起来就想要拍什么,要拍好电影,也是要好票房。还有就是,好电影不一定有好票房。所以有压力啊。
没办法,有时候跑步、散步、吃维他命舒缓压力,有时候要看医生。很严重的,跟发神经一样。有人说,你不发神经不能当导演,当导演很惨的。
我家小孩现在也想当导演。他们从小看我这样,“哇,很厉害!”也知道我每天晚上睡不着,他们还要去做,就是喜欢,那没问题了,我不能阻止他们,给他们受受苦吧。
我从小看到有的电影会头痛,这个就不是好电影,票房不票房另说。
有很多我特别喜欢的主题,但是有些不能拍,我又不愿意去改,就先放下来呗,先拍别的,等机会吧。把一切交给时间。环境固然很重要,但是一个好导演可以把不好的东西拍好看,不漂亮的东西拍漂亮,不合理的事情拍得看起来很合理。
我当然喜欢电影,不喜欢已经转行了。拍了这么多年影,一直没变的就是这一份对电影的执着,所以今天来参加IWC万国表“电影人之夜”也非常开心。拍电影不一定赚钱,现在我赚一点点就OK。不要笑。当一个商人、搞一个公司赚钱容易多了。拍电影很苦的,每个环节都很苦:弄剧本也很苦,拍也很苦,一天拍几百人的也苦,然后拍完之后剪片也很苦,后期很苦。最开心的就是听到说“你那个电影能上了”,这个时候就不会想票房会怎样了,做了这么多年,到这一步的时候心里已经有数了。
你想当导演?那要有天分啊!要多看一点电影,还要能吃得苦。
管虎
我不能把我自己丢了
管虎 佩戴IWC万国表 喷火战机飞行员计时腕表
梁静 佩戴IWC万国表 柏涛菲诺日夜显示自动腕表37
我拍《老炮儿》的时候,别人都说“这年头做这个干什么?票房不好,年轻人也不爱看”,全是这种声音,你做不做?听到这些声音你该怎么办?我当时无法预计结果,顶着一些压力、质疑,由着这性儿就去做了。对创作者来说,不要想结果怎么样,爱是什么结果是什么结果,做自己想要的,尽量别赔本。做出来就是意义和价值,票房啊口碑啊都是附加价值。
现在市面上那些电影不能占据全部,中国电影需要不同的形态。我的下一部戏是三十年代的战争片。战争电影在中国几乎就没有,只有冯小刚的《集结号》,其他的一个没有,稀缺,得做。最近韩国反映慰安妇的那个(《鬼乡》),花大力气做出来的,咱们好像没那勇气,但不做可惜了。
我从来都不愿意受限制,我必须得做让自己激动起来的东西。电影从来都不是我的工作,而是我的生活方式,所以对我来说谈不上坚持、妥协、疲惫。就像今天来参加IWC万国表“电影人之夜”,和很多老朋友聊聊天,很舒心。
我从小到大都很较劲。我要不较劲了,我就不是我了。20多岁的时候,就像是拿着小刀乱拼,拿着锤子随手砸一下。我要是现在还像当初,就成了表演艺术家成了行为艺术。但是较劲改不了,也不想改。
我从来没做过任何自己觉得不行的东西,我从开始写剧本的第一个字的时候就觉得还行。我不是在干一个活,我就跟写首曲子、画个画一样,哪有什么行不行,谁给我定的标准?对不对是你们说的,不是我认为的,一万个人说不对,我也觉得是对的,我凭什么听你们的?
当然,大多数人说不对的事,很可能是有问题的。但我还是不会听你们的,绝不,一次都不。我不愿做个普通人。
我做电影二十年了。人一路长大,到哪个年龄,成熟到哪个份儿,出来的电影就是不一样,所谓成熟也是这么来,城府也是这么来的。今天我找演员、找投资肯定还是困难,但我觉得做任何事只要是你真心喜欢,就会从心里流露出来,对方肯定会感知、感动,打交道就比较容易。你做一非常拧巴的事情,就会无比困难。
目前好像谁都没有话语权,貌似资本有话语权了。现在的网络让有才华的人出来得更快一点,但是网络剧、网生内容真是一片大乱,几天出一个大明星,竭尽讨好网民,根本上就有问题,相信未来成熟起来,肯定需要改变。这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能做的就是低下头来认认真真做自己的事情。
梁静
你不如随性一点
我是演员,但老公的职业跟我没有直接关系,我不喜欢“导演的老婆”这个标签。我演过的戏里,自己喜欢的也不是他的戏,而是《好想好想谈恋爱》、《女人帮》。
我是一个产量特别低的演员。《女人帮》是前年的,《好想好想谈恋爱》是2003年拍的,13年了。我是保守型,必须是自己喜欢的才会出演,天生又太随性了,我完全按照自己的内心来安排我的事业和家庭。有人会因为随性错失什么,有人反而会获得。
我一直过得很快乐,从来没有想要多红,没想一定要演女主角。好多人劝我应该有这种东西,可我骨子里真没有。
滕华涛
不赶时间,再等风来
滕华涛 佩戴IWC万国表 葡萄牙年历腕表
2006年,我拍完电影《心中有鬼》,范冰冰拿了金马奖“最佳女配”,李屏宾拿了“最佳摄影”。但那个电影整体来讲还是一个传统的做法,故事没有太多内容,中港台三地明星凑到一块,成本也不低,最后票房也不是很理想。我就觉得,这么拍下去没什么出路。
再看电视剧这边,那时候都是凑几个明星,然后拿到电视台预售,赚好多钱,但是内容真不怎么样。我想拍那种跟当下有联系的、跟观众发生关系的、现实一点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改变都在悄然发生。从2000年开始,经济飞速发展,这个发展给人带来冲击性的变化,有很多文学作品写这些,蛮生动的,我想把这些作品影像化。
正好,当时我写完了《双面胶》的剧本,就从这里开始,坚持不用他们认定的东西,我和我的团队来找合适的配置和方式,做《双面胶》、《王贵与安娜》、《蜗居》、《裸婚时代》,这几个是一系列的,讨论这些年来不同人群生存的变化和情感的变化。
压力和阻力一直在。每一次开始,大家都是不信任。做《双面胶》的时候,没人给钱,没人答应我的条件,我自己挑演员,海清、涂松岩,他们说“这都什么人?哪儿来的?不认识”,说“电视台要这个人、要那个人”,我都拒绝了。最后终于有一家老电视剧公司看这剧本真的挺好,又相信我肯定能拍好,给了500万。预算低,就算赔了也有限。
拍完没有电视台播,直到有一档电视剧太差,收视低到广告客户不干了,电视台只好拿《双面胶》紧急垫一下。我们赶紧坐飞机把带子送过去,还殷勤地说“导演、演员都有空,能配合宣传”,人家说:“你们这个戏压根没必要宣传,我们都没宣传的钱给你们,让你们这些人来趟上海。”播了,收视特别好。他们又说这个戏讲的是上海,在北京播就不行。年底在北京播,天天有圈外的朋友打电话约我吃饭,说:“我老婆想见见你,看《双面胶》看得特有共鸣。”《蜗居》也一样,他们又说“张嘉译是谁,不认识”,也没想过会播这么好。我就一路遭受打击,幸亏我抗压力强,不然这些戏都做不出来。我觉得吧,通常他们不做的事,我应该可以试一下。
2010年,拍完《蜗居》,我回头一看,中国电影还是那样,还是《建国大业》,还是和观众没什么关系。正好发现了《失恋33天》这个小说,觉得机会又来了,就把那一套搬到电影上。写剧本的时候,我在挑演员,要让观众觉得他就是这个人。2010年5、6月开始和白百何聊,慢慢判断她的性格、她的感觉、她适不适合这个人物,2011年3月份才开机。现在这么做的很少,很难,因为大家都要快一点,更快一点。在时间这件事上,我不那么着急。
拍了《失恋33天》之后,我没有必要在商业上更进一步,我不是个赚钱的机器,又不是以票房数字为衡量标准的导演。到了《等风来》,我和鲍鲸鲸想做一个表达方面的新尝试,是不是应该有一些商业元素在,这方面想多了。虽然最后没有完全变成商业电影,但是做了一个妥协,如果做得更极致,应该是更文艺的一部电影,个人表达的东西多一点。现在就明白了,真应该坚定,犹豫反而坏事。
《等风来》有争议,评论比较两级。没有关系,拍一个各种观众都喜欢的电影不是我的诉求,这一点,我相信绝大多数来到IWC万国表“电影人之夜”的电影人都有共鸣。
最近又觉得,社会演变这部分也拍得差不多了,没有激情再往下说了。现在尝试做一些比较工业化的电影项目,比如《功夫熊猫》这样的,也在准备把江南的玄幻小说拍成电影,还有一些探险类的。电影一直是我的爱,每一部作品都是时光的传承,这些作品虽然都很难拍,但我还是会一直一直拍下去。
摄影/周裕隆 编辑/董冬咚 视觉编辑/王牧
文/Maggie、董冬咚 采访/Maggie、吴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