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人:秦超(化名),男,30岁,国企职员

1

那天,我正在书房埋头整理工作用的资料,猛然抬头,看见丈母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见我看她,丈母娘张口就骂,穷鬼,乡下人……

积压许久的怒火如火山般喷发!我抡起拳头,大吼着朝丈母娘冲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乱揍。

放飞自我竟是如此痛快!

可是,丈母娘的身体怎么这么硬?我的手打上去生生地疼,脚踢上去也生生地疼。

在一阵疼痛中我清醒过来。原来是梦!而我拼了命去揍的,是我睡的那张沙发旁的茶几。

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睡了好多天了。

不是我不想睡卧室宽敞舒适的大床,也不是我不想帮林媛照顾孩子,是因为丈母娘和丈人来了。丈母娘把我赶到了客厅。

林媛刚过完年就生了孩子,大胖小子,7斤8两。生之前,医生就说她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劝她顺产。可丈母娘死活不同意,说顺产疼的时间长,林媛会遭罪。

我只是支持了一下医生的意见,她就在医生办公室里翻着白眼怼我:“乡里人就是抠!”

我还能说什么?

结果做完剖腹产手术,林媛便是各种难受,护士帮她做下压腹,她就哭得整个病区走廊都余音袅袅。

丈母娘心疼得哭,看到我在一旁束手无策,她又恼了,涕泗横流地在病房里骂我:“都是为了给你们家生儿子,看看我姑娘受的什么罪!你还在这里像个没事人!你有没有良心?你就不知道去找医生要最好的麻药?”

我无语。麻药是能随便用的吗?这种疼痛免不了啊!我也不愿意林媛这么痛苦,可谁叫我没有生孩子的功能呢?

丈母娘边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蹦出“乡里人,什么都不懂”,边自己去找医生。不到两分钟就被医生劝回,之后再不提麻药的事。

从林媛住院开始,丈母娘便各种要求,让我给产科主任塞红包,求她亲自给林媛手术;让我去求护士长,给林媛安排最好的单人间……这种时候,她就不把我当乡里人看了。

2

我才30岁,本来身体挺好,啥毛病没有,但结婚两年多来,我因为经常生气、失眠,导致得了严重的胃溃疡,瘦了十多斤。

同事打趣我,说我挣钱不要命,人都显得老了十岁。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挣钱不会要我的命,老婆一家子才会要我的命。

之所以受到老婆林媛一家的欺压,说白了,都是因为我的家庭。

没错,我就是大家所说的凤凰男——出身贫寒,靠自己的努力在大城市谋得一席之地。

不过,我家虽在农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钱不多,却也不至于穷得揭不开锅。

我爸自己读书不多,但对读书这件事极其看重。他没有要求我和姐姐过早过多地帮他们承担家务,而是尽量提供条件让我们上学。

他说,人多读点书总是没坏处,哪怕将来还是个种地的农民,那也是不一样的农民。

所以,尽管家里条件不太好,我和姐姐的学习都没有耽误。

我和姐姐也都争气,先后考上了大学。

姐姐比我更强,本科毕业后考到了英国一所大学,和男朋友(现在是我姐夫)留在了英国。而我则在国内读完研究生,进入现在这家国企工作。

别人都说我爸妈有福气。只有我和姐姐清楚,他们为我们付出了多少。

有了在英国的姐姐,和研究生、国企这些带金的标签,我工作后给我介绍对象的人挺多。其中不乏自身和家庭条件优秀的女孩。

可我有顾虑,担心家庭条件好的女孩和我的家庭容易产生矛盾。所以,这一类的女孩我基本上都是拒绝的。

现在想来,我的想法是错误的。

事实上,家庭条件好坏倒是其次,重要的应该是家庭成员的素质。

刚和林媛接触时,我对她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但在错误思想的指导下,加上她又非常主动,我最后还是和她确定了关系。

3

林媛是这座城市的第二代居民。她爸妈原来都是附近县市的人,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定居在了这里,反而有了比原住民更多的优越感。

这是结婚后我才感受到的。

林媛长得还算漂亮,对我又是各种主动关心、体贴,所以尽管她身上小市民气挺重,我还是决定和她在一起。

当然,从恋爱到结婚也并非一帆风顺。

我曾两次向她提出过分手,原因就是我们的价值观实在相差太远。她崇尚的生活方式我不喜欢,我热衷的事物她完全没兴趣。

比如,她认为餐厅里免费提供的餐巾纸、调料、糖包就应该多要一些,拿回家用;而我则认为当时需要多少就拿多少,家里用的应该自己掏钱买。

我们之间很难找到聊得来的话题,甚至同一件事,我们俩的看法都无法达成一致。

就拿抵制日货美货那段时间来说吧。她成天在朋友圈里转发观点偏激的文章,可实际行动上又无比热爱日本的化妆品、电器甚至零食。

我尝试着给她分析,让她不要在朋友圈里转发那些幼稚的言论,她却骂我卖国贼。

一想到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我就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可是林媛似乎认定了我,我提分手,她就找我爸妈哭诉、求情,我只得收回分手的话。

恋爱了一年,我们还是结婚了。

我打算贷款在市区买套房子。

当时房价不算特别高,林媛和她爸妈点着要150平米的。

嗯,他们只提要求,钱是坚决不出的。

我拿出所有积蓄,又找姐姐借了些钱才凑齐首付买下了房子。

房产证上是我和林媛两个人的名字,但贷款由我一人来还。

这也是她爸妈的要求。

我们家没计较,反正是一家人了。

别看林媛的爸妈点着要我买大房子,其实他们自己的房子小得像鸽子笼,才40平米,却一点也不嫌弃自己没有能力。

房子买到手,丈母娘抱怨位置不够好,公摊太多,没有电梯;房子装修好,丈母娘嫌弃档次不够高,用料不够好……也不知道她自己大半辈子在那间40平米的屋子里是怎么熬过来的。

4

有这样的丈母娘,婚礼不可避免地成为一场战斗。

彩礼漫天要价,婚宴各种奇奇怪怪的要求,连我们家来什么客人,客人来了穿什么衣服她都要一一审查,美其名曰不能破坏婚礼的视觉效果。

在我家人的各种妥协下,婚礼总算磕磕绊绊地应付过来了。

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怂,我们农村人面子比天大。

但是,婚后的日子更难过!

林媛是独生女,从小被宠溺,加之婚前估计接受过丈母娘的洗脑——不要做家务,要压制老公,要做家里的女王,所以结婚后她脾气暴涨,一点不如意就要大吵大闹。

我印象深刻的是婚后没多久,林媛来大姨妈,躺在床上喊肚子疼。我又是给她热敷,又是给她煮姜糖水,心疼女人的不易。

午饭时她说要吃面条,我巴巴地进厨房给她煮了一碗排骨汤面,双手捧着端到床前。

不料她瞟了一眼,毫无征兆地发起飙来,一把将一碗滚烫的面甩到我身上……

知道原因是什么吗?

说来可笑!

就是因为我撒了一小把葱花。而她,是不吃葱的。

而我,为了家庭的稳定和谐,忍辱负重地坚持着一个原则:只要娘娘息怒,什么都好说。

也许是我的处理方式太过绵软,导致后来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

有时候她无理取闹,我会忍不住怼她两句。她就哭着喊着给她爸妈打电话,说我欺负她。

最初她爸妈还能好好说话,要我多让着点儿。后来便开始凶相毕露,只要林媛打电话说我的不是,老丈人就要把我臭骂一顿。

我解释两句,他就恼了,说老婆的感受高于一切,老婆生气了,那就是老公做得不对。

丈母娘更过分,说我心理有缺陷,应该去医院精神科看看,还说林媛很优秀,就是命苦,要死要活地嫁给我这个农村人……

呵呵,当初是谁在亲友面前得意洋洋地介绍说,我女婿是研究生,是国家单位的干部,大姑子定居英国的?

5

林媛生了孩子后,丈母娘每天来病房视察我和我爸妈的护理工作,准确地说,是来挑事儿的。

她总是把“我女儿给你们家续了香火,你们应该……”挂在嘴上。

我不是为自己爸妈辩护,他们真的是那种言语不多,老实本分的人,丈母娘在那儿巴拉巴拉地埋怨,我爸妈都是笑脸相陪。

我妈说,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不容易,要体谅他们的心情,“你姐姐生孩子的时候,我不也担心你姐夫照顾不周吗”?

出院后,丈母娘明确表示不能帮忙带孩子,“孩子跟你们家姓,当然是婆婆来伺候”。

没问题。我妈一口应允帮忙带孩子。

可是问题又来了。

林媛对我爸妈各种嫌弃,说我爸妈不懂科学育儿,说他们做的饭不好吃,存心害她坐不好月子。

还有一点我特别不能忍受,她嫌我爸妈脏。

有一次,我妈给孩子冲奶粉,怕水太烫,便把奶瓶里的水往自己嘴里倒了一点,没有碰到嘴巴哦。结果被林媛看到,大骂我妈想害死宝宝,说我妈是乡下老太婆,嘴里不知道有多脏,说到火起,她竟当着我妈的面把奶瓶扔进了垃圾桶……

我妈什么话都没说,一个人躲到阳台上哭了好久。这还是事后我爸偷偷告诉我的。

能理解我听到这事心里有多痛吗?

对,结婚后的男人应该以老婆为重,要爱老婆,可这并不等于任由她去羞辱我的亲妈啊!

这股怒火终于在一次极小的矛盾发生时骤然爆发。

那天我妈在厨房切菜,林媛去厨房拿东西。看到我妈在切土豆块,立刻垮下脸,说她不吃土豆块,只吃土豆丝。我妈陪着笑脸说,这次已经切得差不多了,要不下一餐再做土豆丝吧?

林媛不依,作势又要闹。

整个过程我听得清清楚楚,怒火支配着我冲进厨房,不由分说地狠狠扇了林媛一巴掌……

于是,事情发展成了事件。

丈人、丈母娘带着她家一帮表哥表弟到家里大闹了一场,我被打得鼻青脸肿,连班都没法上。

然后,我爸妈被赶回了老家,丈母娘正式接手,入驻我家。

6

后来我才知道,丈母娘如此强势入驻,是因为他们的房子拆迁,他们不想花钱租房过渡。

有了即将到手的拆迁款做后盾,丈母娘对我越发颐指气使,稍有不如意,便非吼即骂,动辄“你们乡里人……”。

不仅如此,丈母娘还替她女儿对我进行各种管控——工资卡必须上交,每天不定时电话查岗,至于什么时间,看她老人家心情,完全不管你是在开会,还是在向领导汇报工作。她对自己的这种行为还振振有词:女人刚生孩子的一两年,是男人出轨高发期,她必须把我管住!

前段时间,我姐和我视频聊天,也是想看看孩子。

我正抱着孩子和姐聊,丈母娘突然出现在镜头里,大声对我姐说:“你这个做姑姑的,也不说给你侄儿多买点外国货!”

场面一时尴尬无比。

好在我姐没计较,笑着道歉:“已经买了,只是忘记寄了,对不住啊!”

其实,孩子还没出生时,林媛就多次提要求,让我姐在英国给我们买母婴用品。我姐工作忙,但还是抽空往回寄过几次,价值少说也有大几千了。丈母娘竟然说她没买!

我知道,肯定会有很多人骂我窝囊。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挺窝囊!

假如没有孩子,我绝不会有丝毫犹豫地离婚。然而,现实让我不能只考虑自己。

我不知道这段糟糕的婚姻将何去何从,但,我还是想尽力维持,为了那个幼小的生命。

有时候,我会笑自己:你也只能做梦的时候痛揍那个可恶的丈母娘了,呵呵……

END

有个爱找事的丈母娘(树洞我做梦都在揍丈母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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