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第四十八卦井,卦象是上坎下巽,《大象传》解释为“木上有水”,对应的自然之象是水井里的木制井盘(严格来说这是人文之象)。古时打井,为防止井壁坍塌,用木头做一圈一圈的支架以加固。
井卦卦辞是:
改邑不改井,无丧无得。往来井井。汔至,亦未繘(jú)井,羸其瓶,凶。
如果不知道困卦讲的什么故事,就很难理解井卦的意思。困卦讲述君子率军南征,历经艰险,终获胜利。井卦、革卦、鼎卦就接着讲述君子是如果接管、安定所占领的南方邑国的。井卦侧重讲“劳民劝相”(《大象传》),意思是慰劳当地百姓,并指导百姓相互帮助,恢复生活和生产秩序。这和红军当年解放一地便建设一地的做法是类似的。劳民劝相说明这场战争虽然残酷,但不是破坏性的,而是建设性的,是仁义的。井卦以翻修旧井为点描绘了军民鱼水情的面。
“改邑”意思是邑国的政权或归属发生了变化。“改井”意思是老百姓的家园没有发生变化;古时百姓为取水便利多依井而居。“无丧无得”旨在说战争的胜负对普通百姓的影响远小于对统治者的影响。
“往来井井”,第一个“井”是动词,挖井、修井的意思。第二个“井”是名词,水井。这四个字表现了百姓恢复生产的忙碌景象。恢复了生产,也就恢复了秩序。
汔,干涸;汔至,意思是井被堵住了出水孔,干了,需要疏浚。繘井,用绳子系瓶罐入井中提水;未繘井,意思是提水的绳子不经用了。羸,疲弱;羸其瓶,意思是提水的瓶子也不堪用了。这句话是描写旧井毁败之状,也说明战争造成百姓流离失所。战争结束了,就需要重建家园了。
井卦卦辞翻译成现代文就是:
虽然国家变天了,但是居家的井没有改,对老百姓来说,没有失去什么也没得到什么。百姓们来来往往,整修旧井。井要干涸了,提水的绳子也坏了,装水的瓶子也不能用了,这样下去有凶险。
爻辞细致描写了整修旧井的经过。
井卦的爻辞如下:
井泥,不食;旧井无禽。
井谷射鲋,瓮敝漏。
井渫。不食,为我心恻;可用汲,王明,并受其福。
井甃。无咎。
井洌,寒泉,食。
井收,勿幕有孚。元吉。
木上有水,井,君子以劳民劝相
上述爻辞翻译成现代文就是:
井底全是污泥,不能饮用。旧井里连禽兽都不光顾。
可以看到井底有小鲫鱼游动,还有一个破漏的陶瓮。
把水井淘干净了。百姓们还是不敢饮用,有些怕我们这些征服者。大家可以来汲水,我们的大王很贤明,我们双方都能得到大王的福佑。
井壁箍好了。大家没有抱怨。
井里清凉清凉的,像寒泉一样,大家快来喝。
盖上井口,但不要把掉到井里的动物给封死了。十分吉祥。
伯益造井
故事背景和卦辞搞懂了,爻辞的意思就很好理解:初六、九二描写旧水井的原状,九三、六四描写修井的过程,九五、上六写收工。需要啰嗦的是九二“井底射鲋”,以及上六“勿幕有孚”。
射,在这里不是射箭的意思,而是反射的意思(《系辞传》中“水火不相射”亦是此义)。射鮒,意思是看到小鲫鱼游动,说明井里没有什么水了。鮒就是鲫鱼;鲫鱼不需要很多水也能活,所以庄子说“涸辙之鲋”。井底射鮒是在呼应卦辞中的“汔至”(井水要干了)。
幕,遮盖。有孚,指不小心掉到井里的活物。勿幕有孚,指要给掉到井里的活物留一线生机,反映了邑人的宽容仁慈之德,这对重建战后家园意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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