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这个故事发生在六十年代,苏北平原上一个贫穷落后的村子里。主人公刘翠红,早年丧父,后被母亲遗弃,为了能活下去,她被迫远嫁异乡,开始踏上了她坎坷的人生之路、、、、、、

远嫁的我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想有个家15)(1)

刘翠红将信递给席国庆说:“兄弟,嫂子不识字,请你帮我读一遍。”

席国庆拿过信,打开后,赵丰收那熟悉的笔迹展现在他的眼前,信上说:媳妇,我非常想念你和儿子,多少次在梦里,见到了你们。可作为一名军人,执行命令是我的天职,现在我和战友们是在远离祖国的异国他乡,每天潜伏在深山老林,和敌人战斗。明天我要去执行敌后侦查任务,非常危险,如果我万一回不来了,希望你不要难过,一定要把咱们的儿子养大,替我照顾好家人,等到来世,我赵丰收一定好好的报答你,一生一世陪着你。丈夫:赵丰收。

为了不给部队领导添麻烦,刘翠红只住了三天,就决定回去了。在她离开部队的前一天晚上,孙浩陪着团部领导赶到招待所,看望并慰问了刘翠红母子。就在领导离开后,孙浩将一个鼓鼓装着钱的信封一边交给刘翠红,一边说:“嫂子,这是我们全营官兵的心意,请你收下吧。”

刘翠红说什么,也没有收下官兵的捐款,孙浩私下里,将钱交给了副连长席国庆处理。在第二天早晨,刘翠红带着儿子赵红兵上车后,席国庆将营指导员孙浩的钱和连队的捐款一起交给了县人武部,这次陪着刘翠红母子来部队的孙主任,拜请他替刘翠红保管好这笔钱,等她们母子需要时,再转交给她们。

随着吉普车慢慢启动,刘翠红透过车窗,看着丈夫赵丰收的战友们,站在道路两旁,在不停地向她们母子挥手告别。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顺着眼角不停地滑了下来,她在车里,向着那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拼命地挥着手,哽咽着。此刻她多么希望那个,让她日思夜想的高大身影,突然出现在外面的人群里。

自从部队回来之后,刘翠红就像变了一个人,在她那张与实际年龄很不相符而仓老的脸上,乡邻们又一次,见到了久违的微笑。

就在那年秋天,史广丽的小女儿玉侠出嫁了,当天晚上,在玉侠的房间里,她紧紧地拉住女儿的手,难过地流着眼泪说:“闺女,不要恨妈啊,这些年地里收成不好,再加你大(爸)在世时,看病花了些钱,都是向亲戚、庄邻借的。他们上门来讨要了好多回了,手里结余点钱,都被还账了。眼下妈实在拿不出钱,为你置办嫁妆了,让你受委屈了。”

“妈,别说了,我知道你不容易,不恨你,”玉侠一边帮史广丽擦拭泪水,一边安慰着说道。

就在这时,院子里一阵喧闹声传来,接着赵老二丰田喊道:“小妹,你快出来,嫂子给你送嫁妆来了。”

听到喊声后,史广丽和玉侠一起从屋里走了出来,灯光下,只见刘翠红拉着平板车站在院子里,抬起衣袖,正在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平板车上放着红彤彤的一个木箱、一个双开门落地的柜子,脸盆等好多结婚用得小物件。

玉侠一边拉住刘翠红的手,一边激动地哭着说:“嫂子,你哪来的钱啊?”

“傻妹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许哭,钱你就别问了。你哥让我把这个家照顾好,我怎么能让你没有嫁妆,去出嫁呢,”刘翠红一边替玉侠擦了擦眼泪,一边笑着说。

原来就在玉侠结婚的日子定下来之后,刘翠红听婆婆说家里困难,实在拿不出钱给玉侠置办陪嫁,喜日子那天,让男方来辆自行车将玉侠带走就行了。

夜里睡在床上的刘翠红,耳边又一次响起赵丰收在信里嘱咐她,要照顾好家人的话。作为一个女人,她心里明白一份嫁妆,对一个结婚的女孩来说,是多么重要。

于是她就抽空去了刘怀仁家,把自已的想法和他们夫妻俩说了。听刘翠红说完,赵思兰说:“翠红啊,玉侠是我侄女,我也想她能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可你现在要借钱给她置办陪嫁,以后你和红兵不活了?”

“婶子,赵丰收在信里让我要照顾好他的家人,我、我不忍心,玉侠她、、、、、、”这时翠红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赵思兰看了看眼前的刘翠红,心疼地说:“你看你,二十五六岁的人,辛苦的像四十岁。我和你叔前天晚上还说了,趁你现在还年轻,考虑再给你找户人家,重新过日子呢。”

“婶子,不能,我哪里都不去,就带着儿子,在家等、、、、、、”刘翠红话未说完,被赵思兰给打断了说:“等什么,等,丰收他还能活吗?”

“你少说两句吧,”这时,坐在一旁的刘怀仁打断了赵思兰的话,随后他看着翠红说:“孩子,你带着红兵过日子,就算不容易了,干嘛还要给自已压这么重的担子,你婶也是疼你。再说了,丰田是家里的男人,他应该主动站出来,担起这幅担子吗。”

“是啊,你叔说得对,玉侠的嫁妆就应该丰田来负责,他是哥哥吗,又是家里的男人,”赵思兰接过丈夫刘怀仁的话说。

刘翠红抬起头,看了看刘怀仁和赵思兰,想了想说:“叔、婶,我知道你俩都是为我好,心疼我,可我知道丰田现在手里也没钱,被公公生病的时候,都花完了。不过他们俩就算是有钱,也不会给玉侠置办嫁妆的。因为在他们夫妻心里,只有他们四口人,家里的其她人,都是外人。”

刘翠红叹了口气,一边伸手向后拢了拢头发,一边接着说道:“叔、婶,对一个女孩来讲,一份娘家嫁妆,那是脸面。当年我出嫁时,是你们给我置办了嫁妆,才让我在婆家抬起了头。”

刘翠红看着刘怀仁夫妻俩没有吱声,于是接着说道:“叔、婶,求你们帮帮我,因为我是玉侠的大嫂。如果公公还在,说什么,我都不出这个头。就算是赵丰收知道了,我想他也不会责备我的。”

这时刘怀仁看了看赵思兰,随后叹了口气说:“老赵家,也不知什么时候烧了高香,讨了你这么懂事的儿媳妇。好了,我帮你想想办法吧,可我说明了,简简单单置办两样就行了,不要铺张浪费。”

“行,我听叔的,”刘翠红微笑着说。

就这样,事后不久,刘怀仁从同事手里借了些钱,交给了刘翠红。拿到钱后,刘翠红没敢声张,担心公公生病时,借钱的人,登门讨要。于是她就不动声色地去集市上,找到一家木匠铺,简单地订做了两件家具。今天白天又去集市买了些日用品,趁着天黑,将嫁妆拉了回来。

玉侠喜事结束后,史广丽每每想到是儿媳妇翠红借钱给女儿置办的嫁妆,她就会感动的流眼泪。随后对翠红也不在那般苛刻了,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弯,经常抽时间去家里,帮翠红干些家务活,还主动负责起照看孙子红兵的生活。

刘翠红在带着对丈夫的祈盼中,以长嫂的身份,领着一家人,终于熬过了那段及其艰难的苦日子。就在国家落实了家庭联产承包制的第二年,全家人不在为吃饭穿衣发愁的时候,史广丽因病去世了。

面对睡在家里的史广丽,赵家老二丰田夫妻俩,以其父亲赵思才的丧事,是他出钱为由,要求刘翠红独自出钱来办其母亲的丧事。

出嫁的赵玉侠了解情况后,手指脸骂他二哥赵丰田,枉为男人,不是个东西。但到了最后,赵丰田还是没拿一分钱,是玉侠主动拿出钱和翠红一起,办理了她母亲的丧事。

自史广丽走后,玉侠就和她二哥赵丰田家,断了来往,每次回娘家,都到她大嫂刘翠红家去。

时间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过去,田里的庄稼青了又黄,一转眼,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大江南北,神州大地到处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在刘翠红的辛苦努力下,就在赵红兵十五岁那年的春天,他们家建起了三间红砖瓦房。面对着生活一天比一天的富裕起来,刘翠红盼望丈夫赵丰收回家的心情,也越来越迫切。

那是赵红兵放暑假期间,一天早晨,母子俩刚从自家水田里拔草回到家里。吃完早饭后,红兵在屋里写作业,刘翠红提着铁桶,去猪圈里喂食。

这时一辆绿色越野车,从东边冒着高高地粉尘,向西面驶来,一直来到刘翠红的家门前,才停了下来。

就在刘翠红站在猪圈前,发愣呆望着的时候,已经是团长的席国庆,从车里走了下来。一边向着呆站在猪圈旁的刘翠红走过去,一边喊道:“嫂子,你望啥啊?我是席国庆啊。”

听到了席国庆的说话声,刘翠红才回过神来,赶紧打招呼说:“快,快,屋里坐。”

“红兵,红兵啊,你席叔叔来了,”刘翠红一边将席国庆让进屋,一边向后屋喊道。

这时在屋里写作业的赵红兵,听到母亲的叫喊声,他放下手里的作业,跑了出来。当他看到穿着一身军服,戴着军帽,高大威猛的席国庆时,冲上前去,紧紧地抱着说:“席叔叔,你怎么来了?”

“嘿,小子,我来看你啊,”席国庆搂着已经和他一般高的赵红兵,一边在他的后背上拍了拍,一边说道。

这时,驾驶员从车上拎了好多礼品,走进了院子。刘翠红一边从年轻的驾驶员手里接过礼品,一边埋怨着说:“你来家里,每次都带这么些礼品,老是让你破费花钱,我心里过意不去。”

“没花什么钱啊,嫂子,我今天是给你带好消息来的,”席国庆满脸微笑着,一边坐到板凳上,一边看着刘翠红说。

“叔,什么好消息,快说,我也听听,”赵红兵一边看着席国庆,一边问。

这时,刘翠红高兴地走过来,拉着儿子赵红兵的手说:“你过来,今天中午留你叔叔和这位哥哥,在家里吃中饭,你去集市上买些菜回来,”说完,进了东房间,拿些钱,交给了儿子赵红兵,就把他支了出去。

席国庆看着赵红兵,从院子的西面敞棚里推出自行车,抬腿跨上去,骑出了院子。他起身,走到门前,看着飞快地骑着自行车远去的红兵背影喊道:“孩子,你慢点。”

“没事,你就放心吧,一个大小伙子了,快进来坐吧,”刘翠红看着站在门口,向外张望的席国庆说。

席国庆一边进屋坐了下来,一边说:“嫂子,我等会有事要走,饭就不吃了。”

“吃完饭,再走不行吗?”刘翠红坐到板凳上,看着对面的席国庆说。

“嫂子,我是因为部队调防拉练路过老家,顺便过来看看你和红兵。真的没有时间,在家吃饭了,”席国庆说完,看了看刘翠红。

“那好吧,随你,那嫂子,就对不住你了,又让你饿着肚子回去了,”刘翠红看了看席国庆说道。

“嫂子,这是什么话啊。对不住的人,是我啊,这么久了,也没有帮你,把丰收找到啊,”席国庆说完,伸手从身上掏出香烟,点燃后抽了一口,接着说:“嫂子,虽然现在还没有找到丰收,但我通过当时和丰收一起去参加战斗的战友,据他们说,后来听当地的老百姓讲,当年在丰收出事的地方,确实救过一个人,但是老百姓,不是军人。”

席国庆说完,又吸了一口香烟,看着有些失望的刘翠红,微笑着说:“嫂子,灰心了吧,当年我去换防的时候,也听说了,当时找到另外两个战士的遗体时,他们就是穿着当地老百姓的服装。所以说,那个被救的人,一定就是丰收啊。”

“是吗,那,那我们家赵丰收还真的活着,”刘翠红高兴地眼泪都流了出来,看着席国庆说道。

席国庆点了点头,抽了一口香烟接着说:“我把丰收的情况,私下也给军区孙政委汇报了,就是当年和我一起来你家,处理玉芹妹妹案子的孙浩指导员。他也在积极想办法,落实这件事啊,我想,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丰收的消息了。”

“兄弟,如果被救的人,真是他,为什么这些年,他不找部队,也不回家来呢?”刘翠红疑惑不解地看着席国庆说。

“嫂子,我想啊,这里除了那次任务特殊外,一定还另有隐情,”席国庆注视着坐在门旁的刘翠红,满脸严肃地说。

就在这时,外面一个和赵红兵一般大的男孩,一边跑进院子,一边张着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大娘,快,快,你家红兵出,出事了、、、、、、”

远嫁的我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想有个家15)(2)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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