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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母的眼中，面子比天还要大，即使我过的不幸福，也只能受着，即使挨了打，也只能忍着，不仅如此，还要阳光灿烂的微笑，不能让外人看半点笑话……
0 1
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把婚姻过成今天这个模样。
曾经是那么骄傲的我，如今却黯然神伤。
不屈命运的的折服，却被婚姻弄得遍体鳞伤。
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想有人爱有人疼。
可为了父母，为了孝顺，为了那不值钱的面子。
我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我不只一次地问苍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即使上辈子的余债此生来还。
也该够了。
二十年，一个女人，有多少个二十年？
身痛不抵心痛，悄无声息比暴风雨更可怕……
0 2
我叫刘燕萍，今年52岁。
五岁时，随母亲从遥远的四川，颠簸流离来新疆寻找父亲。
在他们那代人眼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是永远不变的定律。
随着弟弟妹妹的出生，家里连吃饭都得算计。
我们就是在这样缺吃少穿的年代晃悠着长大。
父母的焦急地想让我尽快工作，往家里拿钱。
我哭着将高中录取书塞进了那个掉了皮的小抽屉里。
我的梦想也从此戛然而止。
我上了内招的技校，半读半实习地稀里糊涂当了缝纫工。
我按时往家里交钱，自己却舍不得置一件像样的衣服。
就这样还挨不完我父母的唠叨。
我妈天天挂嘴边的话就是。
“女大不中留，留久了是仇人”。
03
那一年我才21岁。
我不甘心一辈子在流水线上工作。
我偷偷报了夜校。
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个叫韩冰的男人。
他对我很热情，早早地就给我占座位。
不知怎么我就脸红心跳。
也许那就是所谓的心动吧！
美好的恋情还没有绽放光芒，就被我父母无情地给扼杀了。
在他们的眼中，一个兵团来的青蛋子，能有啥出息。
我哭着和他们讲理，可根本行不通。
我妈天天跟着我，见了韩冰就是一顿谩骂，让他离我远点。
0 4
短暂的夜校结束了。
我和韩凉也走到了尽头。
他说我懦弱，说我不像新时代的青年。
我苦笑着，半天没有吱声。
他哪里知道，我骨子里的“顺从”，不是一场爱情就能改变的。
那年的春节，我妈托人给我介绍了对象。
那个人叫李刚，是人事科科长的侄子。
依仗他叔的能耐，从农村来到了城里，还混了个工人指标。
我死活不同意，可经不住父母的劝说。
为了给对方一个面子，还是去了。
没想到那个李刚一眼就看上了我。
他对我发起了猛烈的攻势，不是打饭就是送书。
还承诺可以给我弟弟弄个指标。
说实话，我动了心。
05
弟弟的前途，我这个大姐，不能不去考虑。
那个年代，多少人梦寐以求地想有个工作。
和今天这个时代太不一样了。
那个时候，出门说自己在哪哪个工厂上班，别人都会投来羡慕的眼光。
就连一个农转非，都得花上八九千。
更何况一个工人指标。
对李刚说不上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
总之就是平静如水。
那时候的他也算上进，学了电工又学铆工，在机电科算是个能人。
文化不高，但情商超高。
把他那叔叔和婶婶哄得团团转。
啥事都愿意给他办。
一年后，我们结婚了。
说不上甜蜜，但也算和谐。
偶有争吵，但也掀不起风浪。
06
我妈常说，谁家不是在平淡中度日，繁琐中争吵。
想到李刚对我的好，对我家的照顾，我也就释然了。
第二年，我生下了儿子，也算是实现了李刚那生儿子的“小心愿”。
我在他的眼中，成了他家的大功臣。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费了很大的劲。
把我这个读夜校的“半罐水”，硬是弄进了厂办财务科。
我手忙脚乱地做了出纳。
常常加班学习到深夜。
我那股子不服输的劲，那时真的是显露到了极致。
李刚嫌我不管孩子，不操持家务。
开始情绪爆发。
“老子要是早知道你是这样，打死我也不把你弄进机关。”
我流着泪，默默地洗着一盆一盆的脏衣服。
我和李刚的矛盾也就此拉开。
本来就没有多少真感情，被他这么一吼一闹。
仅存的那点好感也荡然无存。
我故意躲着他，不是身体不舒服，就是儿子一个人害怕。
李刚骂话越来越难听。
我就像故意折磨他，他越是对我脏话连篇，我越不依从他。
直到把他逼急了，第一次动了手。
0 7
我们算是彻底地完了。
刚开始避着儿子，再后来，他直接当着儿子打我、谩骂我。
儿子小小年纪也不示弱。
可一开口就被李刚一个巴掌掀翻在地。
我被打急了，趁他不备，穿着拖鞋、抱着儿子就冲回了娘家。
可脚还没有坐站稳，就被我爸给撵了出来。
他说我尾巴要翘上天了，才坐了几天办公室就瞧不了自家男人了。
他让我快走，说李刚知道了他们不好交待。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那就是我用牺牲幸福换来的所谓幸福的家。
我妈想开口，可看了一眼我爸又止了声。
我抱着孩子，真想一死了之。
“妈妈，你不哭，宝宝保护你”。
我心都疼死了，想起儿子被李刚一把推翻在地的种种情境。
我那股子气，真的憋着好难受。
0 8
在那个寒夜，我抱着儿子在二楼的楼梯上坐了好晚。
我那狼狈不堪的样子，我永远也无法忘记。
看着儿子熟睡了，我却无处可去。
我提拉着拖鞋走回了家。
门半掩着，李刚早已呼呼大睡，压根没有出门找我们的一点意思。
他像是知道我们会回来一样。
第二天清晨，他像没事人，破天荒地给我和儿子做了早餐。
那一天，我是流着泪咽着一口口饭。
同在一个厂子，我不想父母难堪，不想别人看笑话。
更不想儿子有一个阴暗的童年。
我开始了演戏。
09
李刚也收敛了不少，除了吼我两句，再也没敢动手。
日子恢复了平静，转眼儿子就上了小学。
我当了会计，李刚也通过他叔叔调入了销售科。
我忙他也忙。
可关系却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微妙了改变。
自从李刚去了销售科，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未出过远门的他，开始天南地北的出差。
花花绿绿的世界，一下子就迷花了他的眼。
喝酒、陪客户成了他的常事。
出差更不用说，那是家常便饭。
1 0
不用再纠缠着我，不用再关注我的情绪变化。
我把他的“消失”当成了一种解脱。
可时间长了，我们就真的淡了，就连他看我的眼神也不再有光。
即使回了家，我们也各睡各的，虽然早已习惯，但心里还是莫名的难受。
在外人眼里，我们是恩爱的模范夫妻。
在他叔叔婶婶眼里，我是那么的贤惠，知书达理。
在我父母的眼里，李刚是孝顺的好女婿，挣钱又顾家，脾气是爆了点，可心却不坏。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有时候自己都有点恍惚。
哪个是真实，哪个是虚假？
1 1
儿子上初三那年，我当了财务科长，李刚也晋升为销售部部长。
在那个上千人的大厂，我们家算得上别人羡慕的对象了。
儿子懂事听话，学习上进。
老公有权有钱，顾家又奋进。
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可那个冰冷的家，冰凉的床。
只有我能感受他的温度。
我是正常的女人，我明白这其中不会这么的简单。
终于在一个午夜。
我接到了一个年轻女人的电话。
我在她的眼中，简直就是个呆板不知情趣的老女人。
我气得发抖，却一句脏话也骂不出来。
12
还没有等我质问李刚。
他就秃噜秃噜全都交待了，说的是云淡风清。
可我却听得字字扎心。
那是他在兰州办事处时，结识的一个客户。
一个离婚单身的女人，独自带着儿子。
我苦笑着：“你真是你儿子的好爹，自己儿子不陪伴，跑去养别人的儿子，你真贱”。
李刚抱着头，苦苦哀求我，让我不要声张，说那个女人他会解决。
说这件事，如果他叔叔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他。
我知道李刚要面子，特别要面子。
更不想儿子瞧不起他。
这是他的软肋。
1 3
他想尽力挽留的也不过是个婚姻的躯壳。
我们这种无性的婚姻，让人窒息让人发疯。
可却没有一点复合的契机，更是没有一丝和好的可能。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中年的夫妻，有幸福美满的，有心存怨恨的。
可没几个像我们一样相见无感，相视无语的。
是我的悲哀，更是李刚的痛苦。
我不是没有想过离婚，可一次次都被父母的言语给击退了回来。
我爸是很严厉的家长，他的威严不容别人反抗。
我妈是个家属，认命的性格更是让她不敢有半点怨言。
这些年，我试探了不知多少回。
我爸是绝顶的聪明，我话一出口他就让我死了那条心。
他说除非他死了，否则别做白日梦。
14
作为家里的老大，我沉默了。
我不想让好端端的家弄得鸡飞狗跳。
更何况，我骨子里和我爸一样的好面子。
我宁愿守着漫长的黑夜，也不想白天被人指指点点。
儿子终于上了大学，我算是熬出了头。
不用再战战兢兢地在意儿子的情绪。
也不用在家里继续演戏。
看着李刚换下来的内衣内裤，我真想一把丢弃到外面。
可还是顺手给他洗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调节着自己的情绪。
哪怕他出轨，找了别的女人，我也一直克制着自己的脾气 。
有时候我在想，这不是涵养好，而是骨子里的懦弱。
从结婚那天起，就一直如影如随着伴着我。
1 5
2019年底，我退休了，赶上了最后一趟末班车。
也赶上这倒霉的疫情。
我和李刚都被封在了家里。
别提有多尴尬。
像是两个陌生人同居一室，突然变得有点措手不及。
我们早已习惯了分离的日子，偶尔回家，也超不过三天。
可这一待，就是近两个月。
他做饭，我洗碗，他看电视，我看书。
我们就这样静悄悄地同呼吸。
他试着和我说话，我也仅仅是附和着。
再也回不到过去的岁月……
16
2021年春天，在社区的一次体检中，我被查出了乳腺癌。
意外的是，我竟然没有慌张。
医生让我放宽心，不要太忧郁。
我微微一笑，只说了句“没事的”。
那天，我一人走在悠长的街道，望着曾经熟悉的一切，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原来医院的坚强，仅仅是那一刻的盔甲。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悄悄地把报告单塞进了口袋里。
我去了父母家，给他们买了很多的物品。
告诉他们我要去云南旅游。
他们说我是胡闹，说疫情这么严重，一天跑什么跑。
我没有争辩，只说退休了，想去转转，一辈子哪里都没有去过。
我去了旅游社，交了团费，直奔家里。
那一刻，说不上来的小激动。
不是生死的诀别，而是即将脱离长久压抑环境的放飞心境。
17
我父母让李刚劝劝我，让我别瞎跑，等疫情好转再出去。
李刚一把扯掉我手里正收拾的衣服。
“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
我一把扯了过来：“你少管我。”
嘴硬的我，却忍不住哭出了声。
也许是发泄，也许是埋怨。
我一把将报告单扔在了他的脸上。
“不用等太久，你就可以明正言顺地把那个狐狸精带回来了”。
他先是一愣，随后一把捡起那张单子。
满脸的惊诧。
“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行，我要带你去大医院复查，这个病拖不得”。
我僵持了一阵，还是依了他。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愫，让我那一刻变得那般的温存。
李刚带我去了省城的几家大医院。
真的是虚心一场，只是个囊肿而已，只要定期复查，没有想得那般可怕。
李刚气得要去找那个社区医院医生的麻烦。
被我拦下了，毕竟谁都不容易，人家也只是说怀疑乳腺癌。
只是我自己太过执拗，没有做进一步的检查，就闹得像是生死离别一样。
18
从那天以后，我和李刚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一些。
他不再漠视我，我也不再那么的冰冷。
我们偶尔也可以坐在客厅，讨论着一部连续剧。
或是聊聊厂子里的新鲜事。
他陪着我一起去看我父母。
我也陪着他去看他叔叔和婶婶。
似曾相识的一幕，我们等了好多年。
关系是近了些，可却始终回不到从前。
我忘不了他出轨的事实，忘不了他动手打我那狰狞的面孔。
走过了半生，没有了爱情，留下了仅仅是亲情而已。
19
今年春节，儿子回来了。
他真的是长大了。
他告诉我，不用为他着想，如果想离婚，他也会支持我。
我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我真想解脱，离开这个城市，去追随儿子。
也让李刚可以追寻自己的幸福。
可看着年岁已高的父母，我不忍心再有任何的想法。
也许此生，就这样了。
错误的开始，就让他错误的延续吧。
很想原谅，但却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我不是完人，我也有很多的自责。
生活不是用来道歉的，家庭不是用来讲理的。
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
幸不幸福，只有心知道……
看得很心塞。
很容易把人拉回到那个年代。
责任、道义、孝心……
无时无刻不在那代人身上烙下了印迹。
今天的小年轻，一个不高兴就可以转身离去。
一个不如意就可以纵身一跃。
我们那代人，没有那般的勇气。
也没有那么的豪情。
错误的选择，注定一生的痛苦。
谁也没有错，错就错在没有遇到对的那个人。
想改变现状没有错，想通过知识武装自己更没有错。
错就错在女人的不容易。
看了故事情节，很感慨。
没有大的战争，却把鸡毛蒜皮的小事演变成了一场悲剧。
无声的悲剧，看不见厮打，却看到道道血印。
年轻时的执拗，换来了终老后的遗憾。
包容，体谅，理解，是重复了千百遍的话语。
可却在现实生活中被撕得粉碎。
中年夫妻的悲哀。
值得每一个人思考。
人来一世不容易，好好珍惜自己余下不多的岁月……
作者：小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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