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提切利:《春》,局部
本来下定决心晚上不吃饭的,但母亲看见冯湾的菜农挖了芨芨菜在卖,就买来包了馄饨。
于是我尝了一个,接着又吃了一碗,因为第一口下去,就吃出了春天的味道。
那个瞬间仿佛接通了大地传来的讯息,带着泥土的芬芳、苦涩、清香、新鲜,在舌尖上依次炸开。
这个信息比绽放的梅花、满天的风筝更加强烈的打开了整个春天。
它告诉你窗户可以打开了,身上的棉袄有点厚了,可以准备去黄河边了,河水开始变暖了,该吃鲫鱼了。
北宋画家郭熙在《早春图》里为我们呈现了一千年前的一个春天。
那应该是傍晚,渔夫的小船刚刚靠岸,他拿起渔网仔细查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另一边抱着孩子的村妇也刚上岸,急急的往家里赶。
旁边的老大背着一根竹竿,挑着两条鲫鱼,是刚买的吗?
一条出来迎接的小狗跑在最前面。
开花的苹果树
春山晚照,这个乍暖还寒的夜,很快就会飘出鲫鱼汤的香味吧。
鲫鱼在锅里微微煎黄,注入开水,只需几片姜、一点盐和胡椒,就无比甜美。
如果加入春笋,则鲜的喜上眉梢。
这是春天最销魂的味道,无论是一千年以前,还是一千年以后。
这种味道,是轻松的,是愉悦的,仿佛波提切利的名画《春》,一举抛掉了中世纪千年的沉重。
阳光明媚,鲜花盛开,美惠三女神翩翩起舞,轻盈的像要飞起来。
是的,无论是谁看了这幅画,都会被春的气息感染。
西方美术史从此开启了新的篇章,注入了情感和诗意,有那么一点点动心。
这是春天最内核的味道,心潮荡漾,元气饱满,所向光明。
波提切利:《春》
南宋一位没有留下名字的画家,描绘了一幅动心的《唐人春宴图》,收藏在故宫博物院。
画的是李世民招贤纳才,十八学士集会宴饮的情景。
出场人物六十六位,有的弹琴唱歌,有的倚树闲聊,有的伸着懒腰,有的围坐饮酒,有的折柳吟诗,还有一匹马躺在地上打滚儿撒欢……
他们喝的酒,是春酒。唐朝的酒冬酿春得,所以叫春。
他们喝的茶,是茉莉花茶吗?那是独属春天的芳香。
大唐盛世,春意盎然,志同道合,欢欣鼓舞。
唐寅:《春山游骑图》局部,明,弗利尔美术馆
往事越千年,仿佛还是那个春天。
我吃了芨芨菜的馄饨,喝了茉莉花茶,躺在公元2022年贾鲁河边的草地上,看着风筝飞满郑州的天空。
我闻着土地上毛毛丫刚刚钻出来的味道。
闻着春风中榆钱儿发育的味道。
闻着柳梢上燕子双飞的味道。
闻着河水中鱼儿游动觅食的味道。
闻着窗前春光里书生苦读的味道。
闻着校园里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味道。
闻着,曾经一切刚刚开始的味道。
乔治·修拉:《大碗岛的星期天下午》,1886年,美国芝加哥美术学院
作此文想到了这些画,或者是看了这些画作了此文:
郭熙:《早春图》,北宋,台北故宫博物院
波提切利:《春》,1482年,佛罗伦萨乌菲兹美术馆
赵佶:《虢国夫人游春图》,北宋,辽宁省博物馆
佚名:《唐人春宴图》,南宋,故宫博物院
马远:《山径春行》,南宋,台北故宫博物院
吕纪:《春喜图》,明,台北故宫博物院
邹复雷:《春消息图》,元,弗利尔美术馆
鲁宗贵:《买春梅苑图》,南宋,台北故宫博物院
戴进:《春耕图》,明,浙江省博物馆
赵伯驹:《春山图》,南宋,台北故宫博物院
顾懿德:《春绮图》,明,台北故宫博物院
展子虔:《游春图》,隋,故宫博物院
盛懋:《春塘禽乐图》,元,台北故宫博物院
周臣:《春泉小隐图》,明,故宫博物院
唐寅:《春山游骑图》,明,弗利尔美术馆
谢时臣:《虎阜春晴图》,明,辽宁省博物馆
乔治·修拉:《大碗岛的星期天下午》,1886年,美国芝加哥美术学院
梵高:《盛开的桃花》,1888年;《春季垂钓》,1887年
西斯莱:《春天的草地》,1881年,伦敦国家美术馆
莫奈:《春天》,1872年,沃尔特艺术博物馆
约翰·埃弗里特·米莱斯:《开花的苹果树》,1856年
普拉斯托夫:《春》,1954年,莫斯科特列恰科夫美术博物馆
米勒:《春》,1868年,法国巴黎奥塞美术馆
可能比较搭的音乐:
莫扎特:《降E大调钢琴与管乐五重奏》
门德尔松:《乘着歌声的翅膀》
小约翰·施特劳斯:《春之声圆舞曲》
约瑟夫·施特劳斯:《奥地利乡村的燕子》
维瓦尔第:《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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