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认识四大天王

飘摇烛光 撰

【第十三节】高峰之巅面临转型压力

经过1992和1993的强势霸榜,四大天王的人气达到一个巅峰,他们的形象已经形成定式,作品虽然热销但风格基本停留在四大天王形成之年的1992年。实际上,1993年他们都有意识地尝试着作出改变,比如黎明1993年主打专辑《夏日倾情》的第一主打歌就是非常另类的《夏日烧着了》,并收获三台冠军歌并入选季选,但流传度不高;刘德华在延续《真我的风采》风格的《答案就是你》专辑中,刻意将传统风格的《暗里着迷》收起不作主打,但实际上这首歌仍然成为这张专辑时至今日最知名的作品,而当年的冠军歌《该走的时候》、《答案就是你》到现在相当冷门了,他当年的选择显然很难说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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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夏日烧着了》(1993)曲风另类

上一节说过,率先进行华丽转身的是郭富城。初期的郭富城更多展现的是纯情美少年形象,到了1993年也开始进入瓶颈期,需要有所突破。转投华纳对于郭富城来说不仅仅是换一家唱片公司,更重要是对形象全面进行重新打造,是其音乐生涯实现华丽转身的关键一步。《狂野之城》在热情奔放中还带着些许野性,甚至隐约透露出一丝情欲味道,明确宣告他已经是一位将近30岁的成熟男人,不再是以前那个阳光大男孩了。紧接着第二主打歌《个个赞你乖》居然玩起了说唱,这是四大天王第一首正经的说唱歌曲,淘气中带着不羁,在当时也算相当前卫,郭富城的高质演绎,也是对质疑他唱功的声音一种坚决回应。《狂野之城》虽然报出的销量只有三白金,不如华星时期前两张粤语专辑,应该与当年盗版开始泛滥有关,从1993年开始,港乐唱片四白金及以上的销量就非常罕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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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富城在《狂野之城》中的奔放形象转型非常成功

郭富城正在实现质变的同时,另一位偶像派歌手代表人物黎明,也在对音乐风格的探索中迈开大步。1993年底,黎明粤语专辑《梦幻古堡》浓郁的中世纪欧陆风格让人眼前一亮,第一主打《不可推搪》跟《夏日烧着了》一样,收获三台冠军歌且得到业界认可,但歌迷认可度参差不齐,流传度不高。相反保持深情风格的《心爱》、《爱情影画戏》更受粉丝欢迎,黎明在音乐风格的大胆尝试,实际在市场上未获成功。我分析过四大天王前期的张学友和黎明的唱片,觉得宝丽金对这两位天王的定位是截然不同的:业界认可度极高的张学友,争取中间歌迷是关键,唱片质量是关键,每一张都下重本精心制作,必须保持住销量之王的地位;而粉丝群庞大且狂热的黎明,趁势捞钱才是重点,所以出片频率高,吸睛的噱头制造必不可少,保持并壮大他庞大且狂热的粉丝群才是重中之重。所以唱片公司并没有给黎明太多发挥空间,是希望他保持最能抢钱的温情王子形象的。但黎明偏偏是很有想法的歌手,能争取到《夏日烧着了》、《不可推搪》这样的另类歌曲作为唱片第一主打已属不易,尝试不算成功之后,他又探索起其它的可能性来,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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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梦幻古堡》(1993)尝试新风格但歌迷接受度参差不齐

刘德华也开始了转型尝试,年底新专辑《爱意》中,除了大路主流情歌《一生一次》、《不能没有你》的粤语版《情人Happy Birthday》、《藕断丝连》外,其它歌曲较之以前风格,也变得颇为另类。本人最喜欢的是第二主打歌《今夜梦还暖》,节奏富有拉丁舞曲的律动感,轻快优雅,收获三台冠军歌。全碟尝试了多种欧美风格音乐类型,尤其是几近清唱的黑人灵歌风格《A Long Lonely Night》颇为大胆。但总的来说,无论是业界评价和市场反应均不及预期,我当年的听感是全碟整体偏沉闷。虽然这张唱片中,刘德华的歌艺上表现出来的进步被各界公认,但他对新风格的尝试很难说是成功的。也许感觉这一步的探索步子迈得太大,接下来刘德华在风格转型上的尝试显得相对保守,后面的唱片大体上只是作出部分转变,总的来说还在保持他一贯受欢迎的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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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德华《爱意》(1993)的转型尝试反响平平

相比于三位偶像帅哥,张学友没有在1993年度急于尝试转型,他的动作开始于下一年度。年底他没有推出全新粤语专辑,只是发行了一张新歌 精选唱片,主打歌《等你等到我心痛》改编自巫启贤的原唱,同样横扫各大排行榜,跟《祝福》一起支撑起他年末的热度。事实上张学友这年最热门的单曲《只想一生跟你走》便是巫启贤作曲,但巫启贤下一年度却与另一位天王刘德华合作紧密,也算是一桩乐坛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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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友《等你等到我心痛精选》(1993)

1993年,是四大天王统治力最强的一个年份,各大排行榜中他们歌曲就没下过榜,而且一直在前几位纠缠角力。在香港电台的中文歌曲龙虎榜,张学友5首冠军歌占据6周榜首,刘德华5首、黎明6首、郭富城2首,四个人占据19周榜首。而在无线电视台的劲歌金榜,刘德华和张学友在这个年度各拥有多达7首冠军歌,追平黎明上一年度恐怖纪录,而黎明在这个榜单只有5首、郭富城3首,四人加起来更是高达22周榜首。要知道这只是冠军歌统计,还没包括《吻别》、《不能没有你》这样没打上榜首却拿到年终奖项的歌曲及其它非冠军的派台主打歌,而且他们的歌在榜上停留的时间也颇长。总之1993年看香港的音乐排行榜,四大天王可谓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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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度十大劲歌金曲颁奖典礼上的四大天王

所以,1993年度的各大颁奖典礼,是四大天王垄断最为严重的一年,尤其以十大中文金曲为甚。以前,谭咏麟和刘德华虽然曾经同一年度在十大劲歌金曲拿过三首歌,但在十大中文金曲却从来没有,最多两首。而这一年度,十大中文金曲破天荒地,同时颁给刘德华和张学友各三首金曲,加上黎明和郭富城各一首,十首获奖金曲只剩两个名额了。而且,他们还要让本来排行榜成绩不够格的《海阔天空》破格入选,而人气急升的王靖雯《执迷不悔》似乎也必须入选,于是其他人只能重在参与了。事实上这一结果当年争议甚大,刘德华和张学友那六首入选歌曲,并非都是必须入选的顶级经典,有评论认为以刘德华《永远寂寞》、张学友《你是我今生唯一传奇》的热度,在歌手已经拿了两首的情况下还挤进来有点过分了。相比之下,十大劲歌金曲只给四大天王六首歌的分配方案明显更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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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靖雯1993年另类造型(十大中文金曲颁奖音乐会现场)

两个十大中,黎明《夏日倾情》和郭富城《狂野之城》都是当然之选。张学友的《只想一生跟你走》是年度最热金曲之一,入选两个十大板上钉钉,拿到金曲金奖也在意料之中,十大劲歌金曲选择的另一首入选歌曲是《等你等你我心痛》实际上热度也高于入选隔壁台的《等你回来》(香港电台中文歌曲龙虎榜双周冠军歌,但没能入选无线的季选)和《你是我今生唯一传奇》。刘德华《谢谢你的爱》入选了双十大,但十大劲歌金曲放弃隔壁台入选的《独自去偷欢》(入选上一年度季选,不是1993年的候选歌曲)和《永远寂寞》,挑选了我预想中年末热播的《情人Happy Birthday》。四大天王六首入选金曲,难得地跟我之前的预想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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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度十大中文金曲颁奖音乐会上的四大天王

于是,无线电视台就还有四首歌的空间来奖励表现出色的其他歌手和歌曲。Beyond《海阔天空》排行榜成绩不佳,也没能入选季选,失去参选资格,林忆莲远走台湾之后在无线明显失宠,结果除了王靖雯没有争议的《执迷不悔》外,人气下降的叶倩文也得到机会,除了《你今天要走》入选十大外,还连续第四年获得最受欢迎女歌星。还有两首获奖金曲,一首给了亲生仔李克勤的《回首》,这是四大天王之外,当时地位最高的男歌手,另一首十足意料之外且极其难得地给予一名二线女歌手,令黎瑞恩音乐生涯仅有的冠军歌、季选歌《一人有一个梦想》荣登年度十大,获奖时几乎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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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瑞恩生涯唯一一次登上年度颁奖典礼领奖台,喜极而泣(《一人有一个梦想》入选1993年度十大劲歌金曲)

这一年度,无线电视台鉴于去年大奖不够分情况,增设了一个叫做“国内最受欢迎男(女)歌星”大奖,分别颁给刘德华和王靖雯,而在张学友《只想一生跟你走》大热获得金曲金奖情况下,黎明首获最受欢迎男歌星大奖,三大天王终于各得其所。关于大奖的分配,我在上一篇文章《谈谈九十年代十大劲歌金曲的大奖瓜分大法》已经大篇幅讨论过,这里不再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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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首获最受欢迎男歌星大奖(1993年度)

于是,经过两年超高压的统治,四大天王进入1994年的分化时期。他们在工作重心、风格突破、歌路形象上,各自走向不同的分叉点,也导致了他们在九十年代中后期的成绩和地位起伏方向。实际上,在我本人的概念中,1994年是香港乐坛盛世的最后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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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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