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沫o
[0]
就像你的沉默一直是我无以理解的汪洋。
而我泅渡不得，也就永远抵达不了彼岸的世界。
[1]
正是在即将步入冬季的临界点，寒流天气中呼出的热气迅速消散殆尽。
已经记不清是如何认识你的。记忆中的我们，似乎是只用了仅仅两周时间就以闪电速度走到了一起。我仰慕你的才华，偶尔可爱或流气的表情，甚至是你喜欢没事吹刘海的模样。也许还有更多，更多。
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在一点点的暗示之下，是你不置可否答应下来的决定。
或者说，从现在看来，也就是那时突如其来的草率，因此才有了最后那样的结果吧。
我想我现在终究是浅显地忘记你了吧。
在那些过去的时光里隐隐埋葬着的爱恋，混杂着我曾经无数的抱怨，无数的眼泪，无数的隐忍，无数的心碎。而你缄默又无动于衷的小姿态，终究还是让我抵不过那个人的位置。
明明一开始还是很甜蜜的。
明明一开始你还是会说说笑笑的。
明明一开始你还是会关怀我的。
明明一开始你还是有那么点在乎过我的。
那。又为何在接到某日她的一个来自远方的电话后，却亲手把这些明媚的“明明一开始”，撕扯得七零八落。
而我终于自知之明地明了，我不过只是一个愚昧的小女人。
对你的前任一无所知，就如同我猜不透你为什么当初会轻易地就答应我。
是因为我的感情付出得太迅速太轻易，所以你才辜负得很当然很无畏么？
如果真的只是这样的话，我还要，该要，如何再去定义那些往昔呢？
[2]
有时候还是会念起过去我们很好的时候，那段短暂的时光。
由此也懂得了人确确实实是种犯贱的动物。否则我又为什么要在你远离了良久之后再想起那些往事，依然会感到温馨得令我心酸不已欲落泪呢？
有时候你心血来潮喜欢给我起各种各样的昵称，并且在一段时间内轮番重复地呼唤这些称谓。
有时候下班出来会看到你等在公司楼下旁接壤的花园中的一棵固定的树边。你安静地倚在树旁点上一支烟慢吞吞地吸着。这样子并不像一些男人吸烟时那般令人心生厌恶的姿态，而我只是沉寂着自我的心绪静静望着你。你抬眼回望了我一眼。那时的你还有清澈涟漪的目光，掐灭烟头伸出右手食指在我额头上轻戳一下露出稍稍狡黠的笑容：“发什么呆，走啊。”那语气恍惚间像是让我回到了校园年代。
所以我才有了小小的任性，淡忘了当初你的踌躇犹豫摇摆不定。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们吵架冷战，我第一次爆发了我脾气中别扭而倔强的一面。
我故意不理睬你QQ和MSN上发来的消息。无视每一条短信。你打来的电话我总是果断按掉，甚至直接关机玩起失踪游戏。每每在办公楼下看见你的身影都从僻道逃走。你的耐心与忍受糟到摧残，直至再也忍无可忍在我上班时间堵住我，眉宇间一脸佯装的凶相：“你闹完了没？可以了吧。”在我无辜而委屈的表情下你略显沉重的一声叹息。别意气用事了，都几岁的人了。
这样。
我在你抚在我头顶的手心的顺势之下低下了头，满腹复杂的心情令我拙稚地偷落下泪。原本想象中你不满而无奈的样子须臾刻落成了现实。
于是我以为你终于开始重视我了。
于是我以为你终于准备珍惜我了。
于是我以为你的心里渐渐会有属于我的地位了。
于是我以为你真的在爱我了。
于是我以为我真的要幸福了。
这些自以为是的“我以为”，萌发于那些空想情景后无法实现的背象，在我天真烂漫的脑海内滋生，陨落成了我永远触及不到的愿景。
那是与你在一起之后。我的世界发生了倾斜，对感情的渴求变成了迷失自我的歧途。
情绪化﹑神经质﹑渐次退化的理性与成熟。我似乎就是在同你邂逅的一瞬，切换成了彼岸那熟悉而陌生的﹑再也无法辨认清的﹑自己也认不出自己的另一个我。同大多数恋爱中的女人并无二异的我。
爱情让人变得温暖却平凡庸碌，沉溺其中而不辨自我。
我成为了一个如同初恋少女一般幼稚而情感单纯的人。
日日等待手机振动，信号的另一端传递来的讯息，哪怕只是一个单薄无聊的“哦”字。
天天对着QQ上你的头像纠结，不知道是该主动说话还是等待你来主动。
在无所事事的休息时间发呆挂念着你。想象此刻你会在做些什么。
你生病我比谁都着急。你不接电话总会条件反射地暗暗担心。
看着你的照片出神已成了我无可救药的惯例。
在每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花上很长时间想遍了许多心思面对手机编辑短信的页面，只是希望让你看到一条有意义的原创信息。
因为你所引起的心里激荡的爱意抑或是莫名的失落感。
碰巧看到你和其他异性谈天说笑，心中会升腾起不知名的伤感，偶尔还会小心眼地惴惴不安。
这些都是因为，我是真的在喜欢你，在爱你，在在意你，而不是像你对我那样冷淡无言。
然而那本也是无知的我该会预想到的。变数暗涌，结局似乎早已注定。除却偶然几次我心理不平衡下任性地反抗你才体现出的无奈和宠溺，你一如既往的缄默宛若一片令人泅渡无望的寂静海。你的忽冷忽热将我困顿其中而不知所然。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在工作我很忙”﹑“今天很累改天再说”﹑“心情不好过会儿回你”。诸如此类溢满了敷衍意味的辞藻语令变成了你拿来搪塞的﹑我耳边的常客级借口。
而我最悲哀的正是在这里。明明已经有所预感，明明告诫自己不要去知道太多，明明知道这样会伤害自己，依旧抵挡不住强烈的不安与好奇心，去了电信局查了你的帐单。
尽管我们之间的联系越见稀薄，你的电话费却并没有因此而看跌。
频繁出现在你通话记录中的只是一个号码。如此来说，我刹那间觉醒得恍然，恍然得站不稳脚跟。
只是那个人又是谁呢。
是让你上心不已也在乎不已的曾经的那个她么？
[3]
在担惊受怕与反复质疑中的日子并不好受，这种临近真相却又匮乏勇气做最终求证的心情亦是你不能体会的。而你裹着你一身面对我时已成习惯的长时间安静，继续装做似是一切都照着原先轨道没有变化地运作着的神情，如你定期所做的那样来我家时，我们仍旧不可避免地涉及了禁地话题。
仅仅是想同你有次平心静气的谈话，但是你为什么不愿意稍稍放下你那边热火朝天的事情，而给我点尊敬给我点认真的态度呢。倘若不是我原先已经心里有所知晓有所准备，那后面的事情又会演变成如何的境地呢？会不会比后来所发生的，更为糟糕，更为难收拾。
亦不过是因为我有些不高兴地说了你一句：“你能不能不要忙着跟你之前那位说话，能不能过会儿再继续？”，使得整个氛围瞬间变得诡异。你原本穿梭在手机键盘上不止的手指突兀地停顿下来。
沉默了半天只淡淡地回应我一句“谁给你说的……你怎么知道的？”，又继续你那未完成的短信创作。
“我为什么不知道呢……我知道啊。”
你垂着头抬起眼皮冷冷瞥过我一眼道。告诉我怎么知道的，我要听实话，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是翻了我的手机么。
“当然没有。”我搬过一张椅子一脸静默地面向你而坐：“我怎么可能拿得到你手机，你一向看管得这样好。我只是去电信局拉出了你的通话单。”
“你混蛋！”先前还说着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还沉默平静似乎好脾气的你，几乎是突然间怒不可揭地一脚踹在了我坐着的椅子的椅腿上，一把将我死死按在地板上。
“你不会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你居高临下盯着我：“你明明知道我最不能忍受这个。”
“可是我不也一样吗。你为什么也不曾为我考虑过呢。”动弹不得的我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你的眼眸：“女孩子最不能忍受的，不就是自己的男人爱的不是自己，还在和前任不清不楚么。”
“这个号码。”我艰难地从口袋里抽出叠得方方正正的﹑上面记录着在电信局拉到的号码：“是她的……对吧。”
“……那又如何。”
“果然……她是回来找你了吧……”
“何必都要这个样子。”我缓缓推开你慢慢坐了起来：“她在外面被其他男人玩弄受了委屈，到这个时候才转而想到了你，想回到你这里疗伤。她当年背叛了你的一往情深，伤害了无辜的你。可是……可是你又为什么要选择舍弃我，选择像她一样来伤害无辜的我，伤害对你真心实意的我，来重新把自己贱卖给她，赠予她再背叛你的权利。”
“你没有权利说她……你不懂她！你也不懂我和她之间的事。”
“是！我不懂，我是真的不懂。”我从地上跌跌撞撞着站起来，委屈难奈的眼泪出卖了我的冷静：“我不懂你既然在心里深藏着一个她的情况下依然答应了我，又或者你为何当初不直接拒绝我，为何非要在我真的在意了真的爱了才要让我知道其实都是假象，其实都只是你想借我躲避起来疗伤？我也真的不懂，你为什么一直要在面对我的时候躲躲闪闪，在谈及过去时百般转移话题，空间从来都设着密码，只是不愿意让我看到，不想被我偷窥到那些你们的曾经。”
“可以了……现在……你不要再多说一句话。够了……”
“而你呢。明知道她之前做过什么，明知道她背叛了你一次还可能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们男人就不虚伪吗？口头上鄙视着那些背叛爱情玩劈腿又喜欢往往复复的女人，嘲讽她们是贱女人，骚货……但是等自己碰到了这样的事情呢。宁可舍弃真心对你好的，是觉得来得太容易没有珍惜的必要，还是你本身就喜欢那种你们自己口口声声说着的贱女人……”
后来。
后来我再也听不到你平淡的甚至偶然温柔的声音了。记忆停留在了你冲我咆哮出的最后一句话：“我就是喜欢贱女人怎么样？！总好过喜欢你这样的！我是从来都没喜欢过你又怎么样？！你之前也不是没任性过，我又何必那时忍气吞声随你胡闹？！”
时光的齿轮彻底卡死在了这一刻里。
室外呼啸的风声。
忽然起雨的阵雨声。
门被风吹合上的砰然声。
掩盖了你突然死命拽住我头发把我拖到浴室按着我的头疯了一般地朝浴缸上撞去的声响。
我的头被撞得生疼，只是心碎的感觉疼痛得我为之砸落了更多的泪水。朦胧间我听见一声又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那是比心碎声更为内敛的声响。我来不及反应躲闪还手，就这样被你死死押着摧残，直到我泪眼朦胧间恍惚看见了浴缸瓷砖上淌下来的血迹。那同硫氰化铁相似的血腥红刺痛了我本已脆弱的神经。
用尽最后的力气。尖叫。哭泣。拼命甩脱你。落荒而逃。
在那片刻的霎时间里我终于意识到了一切。我不可挽回的爱，你不能挽回的心。争吵。暴力。支离破碎的爱情，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的自己。
我明白一切都以一种激烈的方式迅疾终结。
门外悲鸣的暴雨是我再也无法仰头面对的过去。
爱上你。我输得彻底。
[4]
这一次你真的没有再回头找我。没有再像以前那样一脸凶相而无奈地说，别意气用事了，都几岁的人了。
而仔细想想，那似乎也就是已经过去了的，并不久远的往昔。
历历在目却徒留黯然，是再也不会重演的温馨。
曾经也是一起幸福过的。
曾经也是被关爱过的。
为什么我们不能好好的。
为什么你还要重蹈覆辙。
为什么我那时那样的心甘情愿。
为什么你不懂珍惜现在已拥有的，却还要执著不该再回头的过去。
是为了体现你的一往情深么。
而你对她的深情于我是种巨大的无情。
我会需要多久来愈合内心的伤口。那比额头上的伤疤更难磨灭的创伤。
而有什么是无法释怀的，不能释怀的，不愿释怀的，释怀不了的。
毕竟我们不是小孩子了。毕竟我们不是第一次恋爱了。毕竟我们不是第一次受伤了。
所以就因此必须得变成更加成熟坚固，更加淡漠无畏么。
如此，却又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变成一个因为不具备感情而牢不可摧的冷血人。
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又踱过一季命运的轮回，重走了一番感情的循环。
从分开时的伤心想不通，到日后的隐隐愤怒不甘，到最后被时间所冲走的一切远离了自己，像是很久远却并不遥远的光景，变成了淡静的坦然。
只是又多了一个伤疤。在静谧的黑夜，独自为不知是谁的过错而暗自作痛。
[5]
你的空间终于不再有密码。我也终于看到了你与她的过去。你在她的身上耗尽的不止是心力，还有才华。我看到你写的一篇篇关于她的文章日志，听到你因她而做的一首首或明快或悲情的歌曲。所有的更新时间都像是被篆上印记的铭牌深埋在流年的土壤里。那是在你和她分手的日子，与我在一起前的两个月。
再也没有被更新过的空间，如同那些属于我们各自的﹑不得不舍弃的荒芜记忆。
在隔了很长时间后再次得到了你的消息，却再也没有自己曾经担心会出现的激动心酸或是悲伤。
像是从遥远天际传来的平凡声音。良久良久，都没有再起波澜。
我想我是真的不再爱你了。
我不会再用曾经的心态期待着你的短信，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忐忑不安地同你说话生怕说错了什么。不再为你的疾患担忧不已，不再挖空心思制造惊喜给你。所有关于你的物件都被一件件清理，所有关于你的回忆都被默默埋葬。再也找不到一张你的照片供我发呆任我缅怀，也不会再看着窗外思念你的眉宇，你的温柔，甚至是你的缄默。
我需要的，是一个懂得珍惜现在的人，而不是一味沉溺在过去﹑落寞在失败中的你。
也或许正如张爱玲所说的。很久很久，没有对方的消息，也不再想起这个人，也是不想再想起。
你的爱与世界是我永远抵达不了的彼岸。我尚碰触不及，就颓然溺死在了你给予我的一片绝望的寂静海。
爱无恒，情是风过无痕。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