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上海,草莓音乐节。

来自南京的李先生压轴登场,他带了一支成员众多的乐队,把舞台弄得像交响乐现场。

演出结束后,李先生和乐队匆匆坐上中巴车离开。

那天,他剃了一个光头,脑后留一小撮头发,扎成一个小辫子。

没想到,2年后,他被抓住小辫,演出暂停,封杀,解禁看来遥遥无期。

看完2017年上海草莓音乐节,我回到北京,2个月后,我离开了北京。

01 成都

去Livehouse看演出的爱好,是在成都上大学的时候培养的。那时候成都还没有万象城,小酒馆的演出场地还在玉林路。

乐队的夏天第二季十大乐队(这么多人都在安利的乐队的夏天)(1)

也是在成都上大学的时候,开始听一些国内的乐队和独立音乐人的歌。当时阿修罗乐队在成都很红,我经常听《唤醒沉睡的你》、《大雨将至》。也听绿色频道、童党、愚人船、诱导社、青年小伙子……隔壁宿舍的死党每天在唱《南方》,那是达达乐队的歌。

这些乐队,我从来没有去看过他们的现场演出。

现在想起来,在成都看过的现场演出,给我印象最深的,除了李先生,居然是一个叫小钥匙的组合。小帅哥弹吉他,小美女唱歌,非常小清新。

乐队的夏天第二季十大乐队(这么多人都在安利的乐队的夏天)(2)

之所以记得他们,是因为他们总是在各种演出里给别人暖场,而且总是唱《褪色》。很多年之后,我在微博上去找他们的消息,发现这对小情侣已经分手了,组合自然也解散了。

在小酒馆看过最好的现场是The Verse,估计知道这个乐队的人不是特别多,网上一搜,出来的The Verse是陈绮贞的那个乐队。两个乐队同名,但风格完全不同。

在豆瓣小站上,关于The Verse的介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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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酒馆看到的The Verse,乐队有差不多7、8个人,可以叫乐团了,每个人拿的乐器都不同,那是我第一次知道FUNK(放克)这种音乐。一种有点像爵士的音乐。那天晚上The Verse的现场非常欢快,各种乐器组合在一起,悦耳极了,是想让人跳起来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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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Verse出过一张专辑,叫《双城记》,专辑很好,但现场演出的魅力,远远超过专辑。

后来The Verse的核心主创黄勃回到了厦门鼓浪屿,很多年我都没有再听到他们的消息。在网上搜The Verse 黄勃,最新的消息停留在2015年,黄勃带着The Verse参加了长沙音乐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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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队的夏天》第二期里,Click#15说他们就是中国最好的放克乐队,我想起多年前在小酒馆看到的The Verse,心里想:他们才是中国最好的放克乐队呢。

当然,最后还是被Click#15的表现征服了,太厉害了。说自己是中国最好的放克乐队,不是狂妄,而是自信。

除了小酒馆,也去“37度吧”和“家吧”,37度吧就在四川大学里面,窗户一开,外面就是校园。

白天我也去过“37度吧”,找老板买唱片,老板拉出一个纸箱子,里面堆满了各种CD,国外的,国内的,乐队的,独立音乐人的。口袋唱片出的几张包装简单的CD就是在那儿买的,还买了一张杨一的CD。

“家吧”在锦江边上,江的斜对面是锦江码头,隔着一条马路,是修成一艘大邮轮模样的成都万里号大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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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家吧”是为了看吴虹飞和幸福大街乐队的专场——“再不相爱就老了”,暖场的是李先生。去得不算晚,但人已经爆满,被挤到了门口的地方,暖场结束的李先生背着琴往外走,婉拒了吴虹飞一起吃宵夜的邀请,说晚上还要看球赛。那年是2008年,有欧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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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北京的糖果星光现场还看过吴虹飞和幸福大街的演出,那是后话了。再后来,吴虹飞出事了,再也没看过她的演出,那也是后话了。

02 上海

离开成都,在上海待了一年。

那时浦东新区还没有现在这么繁华,张江、巨峰路一带,是一个一个的大工厂,白天也不热闹,天黑之后,更加荒凉。

在上海待的那一年,我没有去过MAO。

平安夜的晚上,和两个朋友钻进一个小酒吧里看演出,几个乐队的拼盘,我一个乐队都不认识,唱得也浮夸做作。看了一会儿,忍受不了,我们就走了。

但是在上海,还是看过好的演出,只不过是不是那一年去看的,已经不记得了。那时候“顶楼的马戏团”还没有解散,在育音堂搞了一个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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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笑的乐队,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上海话还是宁波话,或者一半上海话一半宁波话,但是气氛能感染人,整个场子变成欢乐的海洋,一场相声 摇滚的专场。我后来再听“顶马”的歌,觉得他们是中国最好的朋克乐队。

但如果你只听过他们的专辑,没有看过他们的现场,你就体会不到他们全部的好。

据说“顶楼的马戏团”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上海之光”,上海滚圈的“扛把子”。如果北京的乐队、乐手去上海演出,“顶马”一定要出面招待,而且陆晨和梅二等人拼得玉石俱焚也要把北京的朋友喝醉喝吐喝倒为止。

多年之后在北京798里再看到陆晨,是小河做了一张叫《音乐肖像:时间的蜜》的专辑,他请了很多乐手上台表演,连搞两天,像晚会一样。陆晨不唱歌,成了晚会的主持人。

关于上海的记忆,除了最后2017年的草莓音乐节,往前推2年,2015年,也是草莓音乐节。

在上海外滩发生跨年夜踩踏事件后,大型的集会活动在北京被禁止了,包括草莓音乐节在内,很多活动都没法在北京办。所以2015年的五一,跑到上海站的草莓音乐节去看演出。(在上海出的事,上海的活动照常进行,北京反而被禁了。唉~)

那年的上海草莓音乐节,大出风头的是日本鼓手HAYATO,出风头不但因为他长得帅,还因为两支大牌乐队都用他做鼓手。他和新裤子演完,没一会儿左小祖咒上台,鼓手还是他。

舞台下的姑娘们陷入疯狂,不认识HAYATO的在说“那个鼓手好帅”,认识HAYATO的,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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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草莓音乐节,印象最深的是左小祖咒唱《小莉》,“如果我吻你你就微笑,我就吻你……”,有人把塑料杯里的啤酒洒向空中,我们在啤酒下的雨里听《小莉》,都听醉了。

03 北京

在北京待的时间最长,看的现场演出也最多,但要说起,千头万绪,不知道哪里是开始,哪里是结束。

万能青年旅店发了《万能青年旅店》这张专辑的时候,我第一次知道了这支乐队。他们在MAO搞了专场,人当然很多了,但多得并不夸张。再过几年,当万青成为每一个中国文艺青年(不管真假)都知道的名字的时候,不敢想象还能买得到万青的专场演出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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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夜晚,一直等到最后,万青终于唱了《秦皇岛》。

又过了几年,万青在草莓音乐节的舞台上唱起《秦皇岛》的时候,夕阳的余晖打在舞台上,天色将暗未暗,舞台的灯光和夕阳交织出奇异的色彩,舞台下、土坡上全站满了人,《秦皇岛》变成了全场大合唱,唱着唱着,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出来。

在那次草莓音乐节,还看了新裤子、谢天笑、扭曲的机器,甚至还有黄义达,黄义达的演出一开始就出了问题,吉他声音没出来,但他还是坚持演完。

还有谁?不太记得了。

在北京去得最多的应该还是麻雀瓦舍,二手玫瑰、五条人、杭盖、南无……

愚公移山也去,有一次旅行团和海龟先生两个队做拼盘,台下的小姑娘多半都是去看孔阳的(旅行团主唱)——那时候他还叫孔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改成孔一蝉了。一开始是冲着海龟先生去的,结果旅行团先演,我也喜欢上了这支乐队。

还有其它的一些地方,看布衣乐队是在鼓楼,看野孩子是在后山艺术空间,在五棵松体育馆看了痛仰,盘尼西林是在麻雀瓦舍看的,好像是和丢火车等几支乐队弄了一个大拼盘。对了,还在MAO看过一场逃跑计划的专场,在《夜空中最亮的星》红遍全国之前。

离开北京的那一年,去糖果星光现场看苏菲·珊曼妮(Sophie Zelmani)的时候,想起在这个场地上看吴虹飞和幸福大街,她请白岩松上台说几句,白岩松说了几句,主持人的本色流露,抓着话筒不放手,台下观众不高兴了,让他赶紧下去,让吴虹飞上台。

后来去西直门旁边的北展剧场看小娟和山谷居民,小娟的声音真的太好了,她一开口,整个剧场全安静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

我甚至去看了日本乐队MONO的演出,在愚公移山。MONO被公认为世界四大后摇乐队之一,没想到,现场听后摇也很棒。

2017年第一次离开北京,我感觉并没有彻底离开北京,因为不到一个月后,我又回了一趟北京,为了看Liam Gallagher(绿洲乐队主唱)在国家奥林匹克体育中心体育馆的专场。那是Liam第一次中国巡演——谁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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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乐队的夏天

在《乐队的夏天》这档节目开播之后,我疯狂地向身边的朋友安利,有的朋友看,有的朋友不看。有的朋友不解:这就是一档综艺节目,有那么好看吗?

我也不解:1000个乐队里选出了31支乐队,简直就是一个音乐节啊,不值得看吗?

而且,看看这个名单:

旺福、新裤子、醒山、熊猫眼乐队、宇宙人、Click#15、痛仰乐队、茶凉粉、刺猬、反光镜乐队、果味VC、海龟先生、和平和浪、黑撒乐队、猴子军团、皇后皮箱、九连真人、鹿先森乐队、旅行团乐队、MLK麋鹿王国、Mr. Miss、Mr. WooHoo、面孔乐队、南无乐队、盘尼西林、葡萄不愤怒、青年小伙子、斯斯与帆、VOGUE 5、BongBong 邦邦乐团、薄荷绿。

我的半个青春,都在这里面了吧。

说真的,我并不关心最后的HOT 5是哪五支乐队。

青年小伙子已经被淘汰了,没关系,他们是“乐队中的乐队”,中国的“地下丝绒”,他们还在唱歌,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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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味VC也被淘汰了,没关系,他们也给我带来过美好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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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先森被diss太流行,他们的《春风十里》烂大街了,那又如何?喜欢的人自然还是会继续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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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乐真的挺狂的,但是盘尼西林也是真的好,他狂是因为他有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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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孔乐队这样的老炮,能站到台上,就已经很摇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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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虎把马东怼得话都说不出,痛仰还是很有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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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连真人是一匹大黑马,有人在《莫欺少年穷》下面评论:万青是,铁幕重重困少年;五条人是,梦幻丽莎迷少年;九连真人是,群山连绵围少年。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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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ick#15的Ricky和杨策是两个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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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上紧张手抖到弹不了吉他的斯斯,帆帆一开口天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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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淘汰的和平和浪,我也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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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WooHoo这么强的乐队,还想听他们多唱几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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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出场的海龟先生、新裤子、刺猬,非常期待他们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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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音乐,一直都是一件很私人化的事情。内行听门道,外行听热闹,我这样的外行,也是听听热闹。

但是除了热闹,我还知道,那些声音,都是我回忆里的背景音乐。

一首歌也许就是一个故事,一首歌也许就是一段记忆——即使记忆已经有些错乱。

一首歌,也许就是某一块青春的印记。

有一天我们都会老去、死去,但那些声音,会留下来,连同那些声音留下来的记忆,也许也会存放在某个角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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