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社会中的“结构性腐败”无孔不入,这跟中国社会的传统有很大关系。在反腐的呼声中,民众纷纷表达了对腐败的不满,连某些教师的行为也被视为了腐败,比如教师收礼。我以为,教育腐败更主要是指教育官员挪用公款之类的腐败,少数教师也可能有腐败行为,但不应该包括收礼的行为。

众所周知,中国是一个人情国家,凡事都要讲关系和人情。逢年过节时,人们都会跟亲朋好友送礼,表达自己的美好祝愿。几年前中秋节时,广东还爆料出买月饼应该上税的事。一些公司为了体恤职工,会以各种形式提高福利,比如,中秋节时为职工买点月饼以示慰问。有人认为,这些公司应该交纳“月饼税”,因为买月饼的这笔钱应该算作职工的收入。也有人认为,中国人在生活中讲究“人情”,中秋节买几个月饼可以不交税。

暂且不论是否应该交纳“月饼税”,我们还是回到教育来吧。在学校里,班主任一般多少都会有点“灰色”收入,即工资和津贴在外的隐性收入。比如,一个家长可能送来一条香烟,另一个家长可能送点当地的土特产,还有家长可能直接送现金。不吸烟的教师,将香烟卖给专门收购名贵烟酒的商店,便可把实物变成现钱。与任课教师相比,班主任得到这种“灰色”收入的机会更多一些。

考虑到中国人的传统,我对班主任的这种收入不持批评态度。在很多情况下,班主任收礼也是迫于无奈。比如,有家长给班主任送一千元,希望班主任多管教一下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一千元对于家长不算什么,否则,家长也不会轻易送出这笔钱。然而,更重要的是,家长一般会有这种思维:你若不收下,说明你不想管教我的孩子,所以你一定要收下,这样我才放心。其实,我相信大多数班主任都会有职业道德,不会对某个学生特别不好。然而,当家长有这种思维时,班主任便会被绑架,最终只得收下。

对于这种情况,我本人不想对班主任进行抨击。不过,我希望教师们要坚守底线,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主动开口向家长提要求。十多年前,我认识一个教师,我可以简单讲讲。

教师腐败的危害性(论教师的腐败)(1)

这位教师是班主任,平时喜欢结交和打麻将。一个班上几十个学生,总有家长有点背景。他通过各种方式,让一位家长为他的新房装修,并安装了空调,自己没花一分钱。下班后,他也经常邀约有钱的家长打麻将。想到自己的孩子在班上,家长们都会有些顾虑,一般不会轻易拒绝,只有“舍命陪君子”,适当输点钱给他。在麻将桌上,他丝毫不打让手,会使出浑身解数,拼命赢家长的钱。每一次打麻将下来,他少说也要赢几千。一段时间后,他便有了足够的钱另买新房。

有一次,他让家长请任课教师玩。饭毕,他从身上掏出两万元现钞,得意地告诉大家说,我今天是来跟家长打麻将的,你看,我都准备好现钱了。吃饭完后,你们自己自由活动吧,不要管我。可以想像,那天他肯定从家长身上捞了不少的钱。

像这种教师,应该为全体教师所不齿。家长为了表示感谢,为教师买点物礼,或送给教师数额不大的钱,我认为都情有可愿。毕竟,这是家长主动自愿的表示,而不是迫于无奈的结果。然而,利用手中的权力去占家长的便宜就有点过分了。

在现实中,很多教师都会从买资料中得到一些回扣。对于这种回扣,我还是会一分为二地看待。教师把钱给与卖资料的人后,会得到一点回扣。卖资料的人这样做,是想长期占有市场。教师不拿这个钱,还是被卖资料的人得了。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拿点回扣还是可以理解。 当然,现在很多学校买资料都开始规范了起来,不允许教师私自买资料,而是交由学校来处理。教师可以推荐资料,但不得参与交易。教务处主宰了交易后,教师的“财路”便没有了,而是让给了教务处。学校为学生买资料,从学生那儿收的钱会超过资料本来的价格。比如,标价50元的盗版资料,可能六元或八元就可以买到,学校给学生的价格可能是十几元。这样,学校便可增加一点收入,为教师们发一点奖金(当然,学校赚的钱中,一部分可能被领导侵吞)。对于学校的这种行为,我也无法批评什么。学校要安排教师做这做那,没有钱是不行的。国家不投入,学校只得铤而走险,从学生身上收刮。社会各界指责学校乱收费,却不去指责政府对教育不投入,实在是骂错了对象。即使学校有点教育腐败,背后的原因恐怕也应该追溯到社会吧。

然而,我们可以看到另一种情况。在学校里,教师为学生拼命买来的资料,远远超过了正常的使用数量。比如,某学科一学期只能用完两本资料,而教师却会为学生买来五六本资料。显然,教师的目的是想多得回扣——当然,这些教师肯定会辩解说,他们是为学生好,希望他们多学知识,所以才为他们买了这么多资料。我认为,教师应该尽量回避这种昧心钱。让别人说嫌话,会丢了全体教师的脸。 我相信,大部分教师还是有分寸的,但确实也有少数教师财迷心窍,千方百计地打学生和家长的主意。国家不为教师涨工资,教师又想改善生活,然而,我认为教师不妨可以动其他脑筋,不要挖空心思打学生和家长的主意。即使搞家教,也不要接收本班的学生。同年级的教师若搞家教,不妨错开来进行,以免让别人说嫌话。你为本班学生搞有偿辅导,别人听到后会这样评论你:他就是想赚钱,所以动员自己的学生去补课。老师们,想赚钱养家没有错。不过,适当注意一下自己的口碑吧。

总的来讲,教师中也有一些腐败行为,但有些也是出自教师的无奈。身为教师,我对教师的生存状态非常清楚,所以我对收礼的现象持比较宽容的态度。然而,教师掌控着学生,享有一点权力,教师们一定要保持高度的警惕,否则便会滋生出腐败——权力的腐败,不就是这样而来的吗?

再给大家讲一个我的故事。去年,一个学生在学习上有进步,找回了自信,家长要表示感谢,用微信给我发了两千元的红包。然而,我却并没有收下。原因有二。第一,我觉得没必要给我红包。第二,微信上有记录的,家长可以随时告发我。我也跟年轻教师讲过此事,告诫他们不要因为两千块而坏了自己的“江湖名声” 。站得正坐得正,无欲则刚。只要做到这点,我们的任何言行都有底气。因此,我告诉家长说,学校有硬性规定,不能收红包。家长无奈,也表示理解。过了两周,家长突然来电话,说给我送来一件橘子,放在了门口,要我去拿。她已经把橘子拿过来了,若不及时取回来,过几天后可能就坏了。再说,一件橘子才几十元,这不算什么腐败吧。最后,我还是高高兴兴去拿了回来,分给了办公室的同事。各位,我这算是腐败吗?

最后,我要再次给老师们忠告。即使想赚钱,也不要打家长的主意,另外想办法吧。每个行业都有行规。不要毁了自己的名声,也不要让同行因你而背上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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