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浴搓澡好的地方推荐(在洗浴中心捡肥皂的正确姿势)(1)

黑白酒馆•社会故事Vol.007

文/田烨然

你修你的电脑,他挖他的煤,这他妈才是生活!

烨然好久没来酒馆了,听说前段时间混迹于洗浴中心,怪不得乐不思蜀了。

珏城煤炭产业下滑,大家本以为娱乐消遣的地方会关掉那么几家,然而事实上是,煤老板们想要转产,却又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但他们爱好洗澡,所以洗浴中心越建越多,今天倒一个,明天起一家,印象中这条产业链就没有断过。

流里流气的作者和他的狐朋狗友一起去了洗浴中心,让我想起了印在中小学语文课本里的话:张华考上了北京大学,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故事原名《那一夜,我们都在洗浴中心》/

• chapter 1 •

孜晖结婚了,我们四个大老爷们儿很不忍心地搁下了价值五百块的红包走出了酒店,敬酒的时候,本想朝着新娘拆穿孜晖那些天长地久的谎言,但看着她满满都是爱意眼神的笑脸,始终没有说出一句真相。

这个世上总会有些机缘,湮灭掉你所有漆黑的过往,如果爱真能改变,那就让他改变,我们情愿把秘密沉于海底,希望他说出誓言的瞬间,幻化成一个好男人,甜言不要流于表面,相守两个字,读起来是那么顺畅,做起来困难不困难?

我也不知道。

赵焕点了支烟,发现举动不当,又给我们散了一圈,他蹲下身,摸着路边流浪狗的毛发,陌生的温顺也许能带来几丝安慰,狗看着他,他看着狗说:“单身狗啊单身狗,你的小母狗跑哪里去了。”

像是在对狗倾诉,又像是在让自己反省。

李晓泽吐着烟圈,远远地听到他朝着手机在卑微呐喊,音调极小,却听得极清:“孩儿,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入赘肯定不行,我独生子,你可以和你妈讲我们儿媳两当啊。”

赵小鱼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那个肉乎乎的姑娘,自我良好地站在我的身旁傻笑,迟迟没有点燃那根烟,我忽然想起他不抽烟,赵焕却给了他,没有给我发,我一把劫过了赵小鱼夹在耳朵上的烟,残暴地让火苗燃烧了大半截,狠狠地抽了口。

九月下旬,深夜的凤台街,空气冷得令人发抖,味道难以细嗅,我止不住地咳嗽,一口痰顺当地击中落叶,我嫌弃地退了几步,踩到了那条赵焕摸着的狗。

赵焕用力地推了我一把,站起身,流浪狗落荒而逃,他满脸都是委屈和怒意地对着我说:“田焰,都毕业了,你还是在欺负我!”

“我只是踩到了狗。”

“你踩它的脚,就是在踩我的脸!”

我哭笑不得,两手揣进兜里,恭敬地低头,嬉皮笑脸地说:“焕哥,别生气,我道歉。”

“跟狗说去!”

“跑了。”

“追!”

李晓泽挂掉电话,努力让神情显得泰然,他摸着啤酒肚走到赵焕身边,用力地拍打了下赵焕的脊背说:“怎么了,我家焕焕生气了?”

赵焕仍旧板着脸,似乎并不想说话。

赵小鱼从背后挤开,提了提眼镜看向李晓泽说:“二哥,现在怎么弄?”

李晓泽咧开嘴笑着:“没看到我们宿舍的大宝贝在生气吗?焕焕,说,你今天想干什么?二哥满足你。”

赵焕说吃肯德基,李晓泽却听成了想吃鸡,从钱包拿出信用卡说:“三万额度,那我们就去洗浴中心!”

我们把闹洞房的机会让给了孜晖的发小,我们实在不忍心去搞人家新娘,因为我们都知道,孜晖关上酒店房门那一刻,才是真的搞。

我没有喝酒,因为我酒精过敏,我开着车。

后驱车引擎声巨大,完全听不到两个赵在后座拿着手机分享着什么,我看了眼后视镜,才发现他们正拿着我的手机,在调戏我的女粉丝。

李晓泽拿起打火机撩拨着我的刘海说:“焰儿,你想不想去洗澡?”

我点点头说:“不想。”

一盏路灯瞬间暗了下来,奔丧的烟花带着繁星落下车窗,点亮了这一场寻欢的梦境。

• chapter 2 •

真没怎么嫖过的男性同志,当然无法体会嫖的境界与乐趣,这些我也只是听他人途说,进他人境界,享他人乐趣,上他人高潮,身边围绕着无数个他人,有的踩在别人肩上,有的被别人踩在肩上,有的活着,有的死了,死的时候上帝一般都还不会给你个全尸,差不多也就给个杯具而已。

自从煤炭产业下滑,大家本以为娱乐消遣的地方会关掉那么几家,然而事实上是,煤老板们想要转产,却又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但他们爱好洗澡,所以洗浴中心越建越多,今天倒一个,明天起一家,印象中这条产业链就没有断过。

洗浴搓澡好的地方推荐(在洗浴中心捡肥皂的正确姿势)(2)

珏城地处北方,大部分的居住条件是没有浴室这个配置的,无论男女老少,都是一样,搁断时间去洗一次澡,再加上煤灰在空气中长年飘荡,搓澡是很有必要性的一种生活习惯,我和他们三个不同,虽说都喜欢比较技师,但他们重点放在姑娘的技术,而我把核心放在搓澡师傅的手艺。

搓澡,听起来就那么的具有古典主义,如果非遗部门不把标准调那么高的话,他们穿着红色宽松裤衩,手腕缠一圈澡牌儿,赤着膀子,在别人的身体上,一冲,一搓,一漂,一洗,动作潇洒娴熟,神态意气飞扬,在我眼里,他们就是工匠。

泡池子是前奏,烫烫的水温渗透进你的每一个毛孔,燃烧着你的每一寸皮肤,那些白天里忙碌的事儿,烦恼的心儿,遇上的肮脏,死掉的细胞,全都浮于表面。

趟在水里,额头浮块儿毛巾,不管你是睁着眼哀愁,还是闭着眼享受,都能看到真模样,听到真心话,让你认清现实,不止你一个人在裸着,大家都在裸着,不要有所放不开,讲出来才能让社会还给你一个明白。

赵小鱼是个含蓄的人,身体上的遮挡物有所保留,那便是他的眼睛,整个身子全部藏在了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像是条窥探世界的比目鱼,我本想开口跟他讲,这样很容易发晕,若扎进滚烫水里,没人愿意伸出援手,但是他却逃出了池子,奔向了淋浴区,两个绯红的屁股蛋子像是这间大浴室里开出的一朵花。

李晓泽把毛巾裹在头上,慢慢移到我和赵焕的中间,手伸进水里,调戏着我俩大腿根的汗毛。

赵焕打了一下李晓泽的胳膊说:“别闹,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得,怪不得人家不想嫁给你,人家是要给你生一个孩子共同抚养,不是要养俩孩子独自承担。”

“哎呀!焕焕最近跟你借书了吧,焰儿,讲话怎么变得这么深奥。”

我轻轻地挪开了李晓泽那只不自重的左手说:“可能脑子被盗号了。”

李晓泽身子往前倾,双手拍打着水面,左顾右盼地看着我和赵焕说:“你们俩能不能别装,明明连秀才都不是,非要把自己假扮成举人,你们这样,能在珏城找到对象吗?我告诉你,你们找不到。”

我吸了吸鼻子,用毛巾敷了下脸说:“是啊,她们宁可找煤矿职工,也不愿找我,她们总是会在桌子对面跟你说,你很有才华,但他们稳定,我要得是一个家庭,不是一场梦境。”

赵焕还是板着一张脸,这让他侧面轮廓越来越长,老让我产生幻觉,想起那时被马踢裆的童年,他从池子里站起,坐在边上说:“说的没错,我以前是一个rapper,之后成了一个loser,本想找一个sister,结果喜欢我的都是brother。”

李晓泽朝着赵焕挤眉弄眼说道:“所以你现在是一个gay。”

“你他妈才是gay呢!”

我表示赞许,竖起中指弯曲,对着赵焕演示着取向问题的科学道理,他木讷地看着我,像是会随时过来打我,我只好凑上前,套近乎般地说:“焕哥,你表面上是一个艺术家,底子里却是个普通人,你把境况归于现实,把人生赋予无奈,把理想当作幻梦,说获得才是爱情,然后跟我说,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李晓泽不屑地冷哼几下,指着我和赵焕说:“你俩都不清醒,田焰你堂堂一煤二代,写什么小说,赵焕你一IT男,搞什么油画,所以,你修你的电脑,他挖他的煤,这他妈才是生活!”

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故事创造者,那些经历的事儿让他们在侃大山的时候,慷慨激昂,文采飞扬,而我,只是站在这些主角的身旁,默默地记录着,生活大于戏剧,戏剧的巧合全都来自于生活的偶然,当我看到胡刀带着他的小弟们走进来时,心里十分清楚,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 chapter 3 •

胡刀是我们大学期间竞选学生会成员的对手,敌人,简单点说,我们和他们有仇。

我顺势戳了戳李晓泽的腰说:“胡刀来了。”

李晓泽用脚趾点了点赵焕的小腿,给他使了个眼色,两人相视一笑,把毛巾遮在脸上,迅速跑出了浴室,当我发觉时,他俩早已不知踪影,我只好从池子里走出来,拿起手边的肥皂,努力不让自己和胡刀对视,朝着浴室门外挪动。

也许早晨便秘的我就该料到,今日霉运会接踵而至,先是早餐被人打翻了牛奶溅我一裤裆,再是健身房举哑铃砸到了脚,紧接着,我旋转着毛巾走出浴室,右手握着的肥皂哧溜一下就滑到了地上。

钝钝的声音惊扰到他们,纷纷扭过头来,眉宇间含着一股怪异的杀气,视线从跌落的肥皂移到了我鲜肉级别的脸上,然后,胡刀冲我笑了。

这块肥皂我到底该不该捡?

算了!还是不要捡了!我不敢低头俯视,刻意地将头仰了起来,装傻充愣,继续前行。

洗浴搓澡好的地方推荐(在洗浴中心捡肥皂的正确姿势)(3)

“田焰,你肥皂掉了!”

为什么偏偏这时候胡刀说了话?

他像是计算好似得,当距离地上的肥皂一米远时,一般人会因为旁人的善意言语,而去把肥皂捡起来,但我深深的明白,这个提醒是恶意的,我只需一个转身弯下腰就可以把肥皂捡起,他们想让我这么做,也需要我这么做,趁着这个机会,他们会冲上来,秋天纷繁冬天落败的景象,我仿佛已经看到了。

我回了一句谢谢。

转身的刹那,灵机一动,脚下一个打滑,屁股硬生生地摔在了尿液与汗液融合的地面,我装作受伤的样子缓慢地站起身,右手扶着腰,往浴区外走去。

我拙劣的演技还是被胡刀看了出来,在过道上被几个人高马大的小弟严密阻截。

胡刀大摇大摆地走来,拍着我的肩膀讥笑道:“老同学,受伤了也可以洗澡的,我们兄弟服侍你好不好?”

“不用了,不用了,刀哥,免得给你们添麻烦。”

“麻烦吗?”

“给我这样一个人搓澡会浪费各位兄弟珍贵的时间。”

“在珏城的黑夜,最充裕的恐怕就是时间了吧,白天大家各自为了生活而奔忙不休,总觉得时间像流水一样飞快,现在大家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人生的意义都快在大脑里消失殆尽了,可我们又发现了有意义的事情。”

“不会是我吧?”

“这作家的脑子就是转的快,你让我们看到了意义,意义是用来享受的,你没有看到吗?”

“我看到的怎么是绝望呢?”

“那就让我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绝望吧!”

大学时,我们私下在小巷子里揍过胡刀,而我是打得最狠的那一个。

胡刀右拳击中了我的鼻梁骨,那股强劲的力量,快要把我的鼻子撕扯开,红色的液体顺着鼻孔流在了嘴边,我还兴致勃勃地用舌尖舔了一下,挺咸。

根本来不及防御,胡刀的小弟一股脑地冲了上来,左勾拳,右旋踢,当然我不知道那个用牙齿咬我大腿内侧的人是怎样的心态,全身像是被一次次的重击捆缚,连挣扎都变得无用,这种群挑一的方式我还是第一次遭受。

幸好这些人的招数乱无章法,让我有隙可寻。

这不,这位小弟的脑袋正好落在了我的脚跟,不要心慈手软,狠狠朝着五官踢下去,第一个终于倒地不起了,第二个,肘击,第三个,头顶,第四个,弓背,不到三分钟,那些围着我的人全都捂着被击中的部位在地上打起了滚。

胡刀还是那么奸诈,想要趁其不备,踩断我的肋骨,幸好我又抓住了他的脚踝,把他给别倒了。

我和他的厮打相当激烈,撞歪了好几个喷头,最后,俩人用锁技控制住了对方的四肢。

别说,李晓泽这套高中学来的散打招数还挺管用!

洗浴中心的经理穿着白色衬衫从浴室外小跑进来,在我俩跟前蹲下身,语气谦卑,像是清宫的太监。

“两位爷别打了,把客人要是都吓跑,我们可就赔大发了,这样好不好,今天二位的消费本店全免,大家起来握个手,做个朋友。”

胡刀一听全免,立马松开双腿,心脸不一地把我扶起,那一阵阵假笑让我恶心,他握住了我的手说:“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我只好附和着说:“对呀,对呀。”

经理看场面已经控制,脸上终于松弛下来说:“这不就得了,待会两位老板把手牌号给我,我好登记。”

胡刀把手放在了经理的肩上说:“让哥破费了。”

“不破费,不破费,”经理连忙摇头。

一切都是因为利益,一切又止于利益,我现在才知道所谓的霸王餐还有这种操作,但风险太大,这个社会,现实趋于两极化,遇上了好商家,也许就是一场欢愉的免费,要遇上强硬的商家,他们只会给你报销医药费。

• chapter 4 •

从男浴区出来,楼层走廊的灯光变得些许闪耀,一排女技师穿着衣不遮体的工服与你擦肩而过,那些廉价的香水味过分刺鼻,我半捂着脸走入这层的大厅,赵焕和李晓泽坐在沙发上抽着烟默不作声,我欲开口,赵焕指了一个方向。

赵小鱼低着头,倚着墙,面前站着一个胖胖的姑娘。

我从赵焕浴袍的口袋里拿出了烟,点了一根,神情讶异地说:“这么高级的地方怎么会有那种货色?”

啪——

姑娘敦实的手扇在了赵小鱼的脸上,那副眼镜依然挂着,雷打不动,紧接着,又是一巴掌,眼镜还是如愿以偿地掉了,它要是不掉,姑娘还会再扇,故事总要追求些烂俗的画面感。

赵焕站起身,比我高一个头,嘴巴正好对着我的前额,这种站位很容易尴尬,我连忙坐在了赵焕原先占有的沙发上开始哈哈大笑,他抬起胳膊像是要打我,但又觉得力气不应该浪费在这种事情上,毕竟身处一个逍遥的场地,留着不如回房间对技师用力。

李晓泽把烟头抿死在烟灰缸说:“那姑娘是小鱼女朋友,这傻子拍了一张洗浴中心的全景照发在了微博。”

我一口把烟给喷了出来,全都散在了李晓泽殷红的脸上说:“这下玩大了。”

姑娘拉着泄气的赵小鱼走到我们面前,指着我们三个的鼻子恶狠狠地说:“你们这行为算是一个好朋友该做得事儿吗?”

我回了一句是,赵焕和李晓泽却是在摇头。

姑娘打了下赵小鱼后脑勺说:“赵小鱼,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吗?”

赵小鱼整个过程一直在低着头,眼睛没敢朝我们这里瞄,说话声音极其小,但我们却听得异常清晰,他说,要与我们绝交。

人就是这样,大声说喜欢你时,你要人家再大点声,小声说不爱你了,你却头也不回的就那么确定。很多人,包括我自己,一直无法分辨,是大声真情,还是小声真诚,其实说白了就是自己欺骗自己,无论是高调的宣告,还是低调的释怀,都是人之常情。

赵小鱼还是走了,以后会不会再见,这得看他未来的新娘是不是那个胖胖的姑娘。

李晓泽长舒口气,从沙发上站起说:“总算解决了一件事儿,接下来咱兄弟三该好好快活儿了。”

赵焕表示赞同的点点头。

我特别想说刚才自己在浴区中跟人打了一架,还受了点小伤,但两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脸上多出了两个用卫生纸临时卷起的鼻塞。

李晓泽塞给我一张会员卡小声说:“这卡里有一千块钱,我觉得应该够了。”

之后,他就揽着赵焕的肩膀朝着走廊最深处的房间走去,留我一个人在大厅里冲着满脸雀斑的前台傻笑,她细细端详了我一会儿说:“你是田焰吧,就那个推理作家?”

我故意抠了抠脚丫子,装作没听到,猫速般逃回了房间。

• chapter 5 •

电脑安静的躺在那里,我犹豫着要不要打把CS,开启屏幕,出现了采蘑菇的画面,再往下看,两个黑乎乎的手柄悬在半空,这你妈只是个游戏机,想必那液晶电视也只能收到一个中央综合频道。

饥肠辘辘的我点了支烟,坐上床,还算软,睡起来应该会很踏实,看着膝盖处的伤口,我掐死了烟,起身走进卫生间,打开淋浴头,过了很久,水温才慢慢变得暖和起来,草率地冲下全身,清洗下伤口,裹着浴袍走了出来。

当我看到白色的大床上躺着眼前这个眉目清秀的男人时。

我的浴巾没掉,他的墨镜掉了。

我们用一种不敢相信十分惊讶惶恐无比的眼神看着对方,时间就这么静止了大概十秒钟,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操,接着说:“怎么是个男的,我还以为是个女的,你要做服务啊?”

我一边用浴巾捂着裆部,一边摇手说:“等等,我还没有叫服务。”

“可是前台跟我讲,这个房间有要服务啊,我以为是个女主儿,没想到是个年纪轻轻的男青年。”

李晓泽连来这种地方,都不忘调戏一下自己的兄弟,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总想在任何状况下抓到朋友的把柄,然后取笑他,利用他,去控制别人,给他谋利,这样的心得还是在我们这些自家兄弟身上多次实验下来积累的。想到这里,我苦笑着对那哥们儿说:“慢着,我性取向很正常,我一点也不弯!”

“放心,我是弯的。”

“兄弟,我是真没有叫,麻烦你出去好吗?”

“哎呀,我知道你们这类人群怕受到我们这种正常人的嘲笑,放心,顾客是上帝,我不会传出去的。”

“话说男人做这种工作也不算太正常吧,很不光彩的,哥们儿,你可以去干些别的。”

“不光彩,你们这些嫖客也没光彩到哪里去吧。”他冷哼一声,拿起我最后一根烟,点着了。

我心情越来越糟糕,快步走到他跟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烟,非常用力地吸了三口说:“就算我叫了,你也给我换个女的去!”

房门关上的瞬间,我瘫倒在了床上,黑夜唯一的那束光打在我的脸上,突然让我想起了那天阿晨敲我的车窗,第二次遇见我就爱上她了,然后把她睡了,第三次见面,她就把我甩了。

• chapter 6 •

我闭上眼,悲伤的情绪反复折磨着我的晶状体,酝酿着要不要流几滴泪,然后,房间门便开了,我从床上弹起,看到一位身穿校服的小男孩,等等,一定是我的神经系统在哪个环节交错了,是个小姑娘。

洗浴搓澡好的地方推荐(在洗浴中心捡肥皂的正确姿势)(4)

姑娘看着我像是看到了自己崇拜已久的明星,扑在了我身上,眼看就要解开我的浴巾,我抓住女孩子的手说:“等等,我还没被未成年的姑娘强奸过,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好不好?”

姑娘脸色忽然就变了,她皱着眉头说:“谁未成年啊,这是嫌我的罩杯不够大吗?”

“你穿着校服,难道不是学生?”

“这衣服是我女儿的?”

“大姐,你到底有多大啊,不会比我大了十五个生肖吧。”

“我顶多比你大几个星座!”

“看来你有故事!”

“我是真的有故事,听姐姐给你讲个心灵鸡汤。”

“我不喝鸡汤,我现在想吃碗泡面。”

“我有奶,你喝吗?”

“慢着,先别脱衣服。”

姑娘笑了一下,从校服兜里拿出盒优酸乳递给了我,我乖乖地接过来,插上吸管,喝掉了半盒。

“好喝吧!”

我像儿子似地点点头。

“我十四岁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皮条客,他很善良,我们相爱了,十五岁生下了我的女儿,现在十岁了,学习成绩特别好。”

“善良的皮条客?”

“是啊,春天的时候他带我去看花,夏天的时候往我学校送西瓜,秋天的时候送了我一条围巾,冬天的时候他死了。”

“啊,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为了可以延续他的生命,我也走上了他的路,没能做成养鸡的,只好做了一只品种优良的鸡。”

“故事一点也不鸡汤。”

“我觉得很美好,我变成了他最讨厌的那种人,他会死不瞑目的,在下面肯定会时常想着我,我每天都在想,我死了该怎么向他交待。”

“没法儿交待,他或许会等着你们女儿下去做完亲子鉴定,再去喝孟婆汤。”

“讨厌!你还做吗?帅哥?”

“不做,我已经被你的故事感动了,我下不去手。”

“可是我已经被你放进去来了,得给钱,我们聊了有半个钟头,五百块。”

“话说是你自己进来的好吗?半小时五百块,你们抢劫啊。”

“算了!我不要你的钱了,反正生意也没做成,别让帅哥你吃亏,我走了,下次有需要可以找我。”

她从我手掌留下了一行号码后,走出了房间,但没关门。

我坐起身,离开了床,坐到了它对面的椅子上,打开手机,点进了阿晨的微博,照片上她依旧那么美,摩天轮嵌在桥上,她侧着脸,看着那个穿着棕色外套男生的高大背影,因为看不到男生的脸,我可以安慰自己,我没有败在颜值,我只是输在了身高。

• chapter 7 •

房间门又被推开,我防备性地护着自己的裆部,却看到贼眉鼠眼的李晓泽一言不发地走了进来,他走向窗户,盯了眼床边的垃圾桶说:“焰儿,你办事怎么不戴套啊?”

我翘起二郎腿说:“我根本就没做。”

李晓泽嘴脸一变,坐在床上意味深长地笑着说:“哈哈,我也没做,姑娘本来都爬在我身上了,可是我一想到我家孩儿的侧脸,我就必须控制,既然她婚前拒绝性行为,那我应该也这么做。”

“你女朋友是朵奇葩,那花叫什么来着?啊,对,白莲花。”

“别跟我扯蛋,讲什么二十一世纪的大道理,走!我也没烟了,咱们去找焕焕吧。”

刚出房间门,就看见赵焕的房间走出一个妙龄女子,拎着黑色塑料袋,她把小费塞进了胸罩,朝着我俩就是邪魅的笑,擦肩的瞬间还朝着李晓泽抛了个飞吻。

我没理会,蹬门而入,赵焕站在窗帘前,欢愉留下的淫荡气息还没完全消散,红颜色的灯闪烁不断,我受不了,把天花板的灯光恢复成了白色,李晓泽从我身后绕到前,跟在我房间一个德行,径直奔向了垃圾桶。

他脸色难看到负无穷地说:“焕焕,你他妈办事儿怎么也不戴套啊?”

赵焕缓缓转过身,似乎并不知道嫖娼的正常程序,他佯装镇定说:“姑娘忘了带。”

“你可以让她回去拿啊。”

“来不及了。”

“你再犟,你这样会得病知道吗?”

“什么病。”

我插了句嘴说:“艾滋?”

李晓泽摆摆手说:“不,更严重,脑残。”

赵焕怒目相对说:“你妹,这垃圾桶的袋子是姑娘刚刚换的,我想起来了,我戴了。”

我和李晓泽抽着赵焕的烟,一根接着一根,坐在车里,等着赵焕结账出来,马上就要国庆了,到时候举国同庆,我想我们应该开心点,但是我们开心的原因在哪里?长这么大,没有实现过人生的意义,也没有为社会做出贡献,就连学校组织献血,我们都是谎称得了流行病,怕殃及同类,价值观什么的更别提了,处在这个年龄阶段,姑娘都不愿嫁给你,根本毫无价值。

赵焕打开车门,没有上来,而是拿走了自己的包,他扔下两盒烟,站在车前,夜风吹着他稀碎的刘海,漾不起一点心动。

我探出脑袋说:“赵焕,你他妈的快上来,装什么深沉。”

赵焕抽着烟,吸了下鼻子,远远地看着九佛山说;“我的故事到这里应该结束了吧?我可能真的得了病,但不是性病,我应该找个心理医生。”

“有钱打车吗?”

“有。”

我从钱包抽出二百块递向他说:“你拿着,看心理医生很贵,虽然绝大多数都是骗人的,但被骗骗也挺好,花钱买个教训,警醒自己的人生。”

李晓泽接过钱,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车里只剩下我和李晓泽在制造雾霾。

“焰儿,你说赵焕会不会是去自杀啊?”

“他没那么想不开,又不是我,我是真的想逃离这个世界。”

“闭嘴!”

“二哥,我想写篇小说,男一叫腾飞,男二叫马跃,人生失败后,结伴旅途自杀。”

“为什么男二叫马跃,我姓李啊。”

“因为赵焕长了一张马脸。”

“所以我是男一?”

“不,你是现实中的人,而我和赵焕却活在梦里,或许我俩只是你的一个梦罢了,既然是梦,应该在故事里给出交代。”

“你更应该看心理医生。”

李晓泽喝掉了整瓶江小白,打开车门,醉醺醺地爬到车顶,朝着天空呐喊:“我是风带来的种子,麦田里发出的苗子,煤灰里长大的少年,我有一个愿望,我要变成自己理想中成年!”

我打开天窗,他顺势掉进车厢中,我说:“种子是你爸带来的,苗子是你妈发出的,义务教育把你熏陶成了少年,你的成年还没到,所以我无法给出答案。”

手机铃声作响,李晓泽掏了出来,但没有接,像是童年时摔了一跤那般恸哭。

“我家孩儿给我打电话了,我想回家。”

我透过车窗看到洗浴中心的门前聚集了大量的警车,短短几分钟,所有工作人员都被押了出来,那个在我房间给我讲故事的姑娘穿得异常单薄,双手抱着头弯腰钻进了车里。

看到洗浴中心全部的灯都暗下来后,我转过脑袋,看向李晓泽说:“好,我送你回家。”

繁星坠坠,月色真美。

我关上车门,拉高衣领,珏城公安局办公大楼的正门牵引着我,穿过大厅,一位警员拦住我说:“你是干嘛的?”

“保人。”

“保谁啊?”

走廊深处的洗手间蹿出一个人影,鞋跟声很响,越来越近,是那个姑娘,校服变成了警服,扎起了头发,意外的很是好看。

我痴痴一笑,指向姑娘说:“保她。”

(完)

田烨然:吃煤长大的娃儿,算是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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