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在山之阴，汝在水之南，虽作别之日久，然思切之情日深。
夫黯然销魂者，岂独情乎，心易为情苦，神亦为心伤。儿女情长，自古有之：情切缠绵，今又何稀。皆为情种者也。盖余虽才浅，亦未尝免矣。
旧日二年，与汝同窗，神采奕奕，自存于心，然各为所属，是也未出芝兰。至今思之，由是难言，皆因年少者也。而今汝身处荆楚，余尤未离三秦，相见虽难，情却愈深，思平日两三语耳，为念卿之日久。
斯明眸顾盼，魂绕梦牵。百媚千红，余独爱一种，弱水三千，只一瓢而饮。缄口无字，不道天机已破，下笔千言，语出心雨滂沱。相思泪滴，竟让红笺无色，圆月梦凝，却教浪也白头。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琴瑟和鸣，连理化蝶。余当作磐石，求卿为蒲苇，愿无转移，愿韧如丝。
余，三尺微命，一介书生，偶念登临极眺之乐，鲜有青春愁苦之思。本无欲而悠然，非为不羁之狂徒，奈何遇汝，兰心蕙质，芳泽依依，虽质朴而洁雅，独旷世以秀群，常欢歌以娱心，感雌兔之迷离。既沉鱼落雁之姿，恰闭月羞花之容。奈余词穷，盖何加以述之。
冬已日渐，寒气已侵。昨日不再，来者可追。虽三山波涛之隔，难挡思念之苦；何世俗闲语之忧，孰若情比金坚。汝可知否，司马为求文君，一赋而名天下，遂成良缘；梁公心属英台，化蝶而动九州，亦为佳话。今余与汝皆二八之芳华，且未尝有偶也，何不承天而作，顺乎三生之缘。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愿在昼而为影，常依形而西东，愿在夜而为烛，照玉容于两楹。余每欲求卿，惧摒之而不受，待青鸟以致辞，恐他人之我先，遂作此文，愿佳人以玉成。
伏惟上苍，乞愿怜之，佳偶天成，生世难分。山不可动，海不可淹。昔有曹子建，洛神渡水，惊鸿一瞥为痴文；后继李太白，诗仙踏歌，大浪千叠作痴客。此情至深，刀山火海何惧，痴心一片，死生但求同往。余挚情真意，存乎自然，以真易真，不做勉强之道。
满卷所抒，皆倾心而泻之，稍其藻饰，恐难掩鄙之陋涩。文短情长，言有穷而情不可终，所未尽者，尚有万千，何止其乎?余虽无金玉，但有齿心，虽无镐月，天可鉴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