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公逝世七周年祭
佛曰:人本是人,不必刻意去做人;世本是世,无须精心去处世。
人间的事,往往如此,当时触景伤情痛不欲生,几年之后,也不过是一场泪痕满面的回忆而已……
有些发生的事情,即使当时留存了一点文字说明,而这些文字说明会在不经意的某一天,突然显现在你的眼前。不同的是感触更加深刻。
此时此刻,当我将爱人已故老父亲的照片一一整理翻拍,凝视照片后豁然醒目印入眼窝的简介文字说明,其中写有“婆媳情于天水”照片,内心隐现着将包裹了许久的脆弱和悲伤,不堪一击、暴露无遗地表现了出来。
越看情绪越复杂,忍着,忍着,最后还是忍不住鼻子一酸,哽咽着哭出声来。我必须要将这种情绪宣泄出来,因为嗓子眼堵得难受,记得当我将电话打给爱人时,是语不成调,词不达意。电话那头的爱人摸不着头脑,先安慰后询问,稍停顿后説了一句话:“那是你老了,点滴都回忆起来了。”
我老了,真的是老了呀!
所有点滴的过往,如电影一幕幕闪现,我泪眼婆娑地想起这张照片是我刚从兰州调到天水,有了六个多月的身孕,我不好意思的用包包遮挡着隆起的肚子,挽着婆母的手臂,站在花坛一隅留的影。
“婆媳情”,想故去公公写下这三字的寓意;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庄子?秋水》因为婆媳关系向来是家家难念的经,两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走到一起,成为一个大家庭中的两个成员,忠告而善道之,特别对于我这个儿媳,刚走入婚姻,我必须得接受这种天然情缘的安排。
古人说“家和万事兴”,能“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有远见者都希望建立良好的家风并能保持长久。著名的家训有三国时诸葛亮的《诫子书》,北齐颜之推的《颜氏家训》,明代吕坤的“家训”碑刻,清代朱用纯的《朱子治家格言》等。告诫夫才与德异,而世俗莫之能辨,通谓之贤,此其所以失人也。夫聪察强毅之谓才,正直中和之谓德。才者,德之资也;德者,才之帅也。云梦之竹,天下之劲也,然而不矫揉,不羽括,则不能以入坚;棠溪之金,天下之利也,然而不熔范,不砥砺,则不能以击强。是故才德全尽谓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自古昔以来,国之乱臣,家之败子,才有馀而德不足,以至于颠覆者多矣,岂特智伯哉!故为国为家者,苟能审于才德之分而知所先后,又何失人之足患哉!
公公当时提笔写下“婆媳情”,照片里所包含的那些没有说出来的话语,是对和谐的家庭、欢欣之家美好的祝愿啊!因为婆媳关系历来是众多婚姻和家庭存在的主要问题之一,如果处理不当,那么家庭矛盾会不间断;处理得当,家庭和睦幸福,日子也会过得顺心。他是希望我与婆婆友好相处,成为快乐的一家人。我与婆婆,虽然存在很多生活习惯和观念上的差异,在生活上没有磕磕绊绊。
而今,这张照片经岁月的侵蚀,发黄已不再清晰了。恰逢我闲事整理,思念也如寒风袭来,周身阵阵发紧。是的,因为我感觉到了他们的气息!仰起脖颈望向无垠的天空,想己化做袅袅青烟的公婆,必在万鸟的天堂里与行星之间漂浮……仔细倾听会有沙沙的竹叶、汩汩的流水、啾啾的鸟鸣在耳旁环绕。
这是记忆的复活。公公长期在财税系统和天水建行担任行政职务。生平简介:1945年参加革命工作,并秘密加入中共地下党,1985年离休,2015年故去,享年92周岁。
随着思绪的转换,做为儿媳,从微观结合,深入浅出地解读他走过的精神道路,缅怀先辈,启迪后人,公公半个世纪的革命生涯中,服从组织安排,清正廉洁,工作中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好干部。
生活中,艰苦朴素,教子有方,他是一位好父亲,有着宽厚仁慈的长者风范,及崇高的思想品德,他是那样的朝气卓然,尽管戴着一副断了腿的金框眼镜,相信与他一顾的友人,心里始终都会有记忆,觉得温暖、不难受,会不忘记他的静蕴风雅;无论社会如何浮夸,他的道德与操守,遭到冷遇、排挤、打击也不抱怨。他的所做做为无疑是后辈修身、立本学习的榜样。
而今当我抛却曾经的视角,当真正读懂了他的命运与人性,慢慢看出自他踏上革命生涯,以一惯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且不断为之努力,身后不留功与名,不仅仅是家人,后辈都应给予一种真诚的敬佩!反而是我的解读太浅了。
仿佛时光可以填补所有的空白,思念可以尽情地表述,暮然回首,孩子们对于已故七年父母的缅怀,如同对着那个曾经热闹家庭里,现在闲置的电话、仍然保存在手机里的电话号码,总有星星点点的光映照着,这份怀念、可以使人无人处流泪直至哭出声来;父辈们的一生竞是如此结局,将孩子们挨个抱着养大,给他们一一成家,看他们翅膀变硬,立足立业,培养成为社会上有用的人,斗转星移、似水流年,也就几十年的光阴;清晰记忆里只是他们衰老的痕迹,总觉得还有明天,当理解了人生的无奈,想握一握父母亲的手,聊一聊处世的苦涩情绪及感悟时,他们却都在另一个世界了。
所以我的文字记载以下感悟:对于父辈们的感情,只有到了一定的年龄才会懂;年轻时发生的事情,与现在的怀念截然不同。真的是只有在父辈们都不在的时候,会更加无比地懊悔与珍惜。
如冰冻的蛇,缠绕你的思绪……
所以面对记录过往岁月的老照片,想最后百年至我之后风尘世俗,早已没有了我,一切都将烟消灰尽……是否也会有些微不忍。悲和欢,原本就是这个样子!人生千百年来,沧桑和磨难,冷暖轮回着过吗?!生命的潆灭,便是参透无常的奥秘。因为生活不论苦乐,我们都得坚持,都得忍。
更因为生活,还是原样;无论如何总要继续下去。只需以疏解铭心的情怀,释然亲人永恒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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