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卿心君悦
《罚罪》大结局了。
盘踞昌武三十多年，恶行无数的赵家，终于倒了，昌武的天彻底亮了。
不过对于大结局，我一直有个问题没有想明白。
为什么赵鹏超明明有机会逃离，却选择了留下来？
赵老四在与常征的最后谈话时，说道：
“其实我是有时间走的。”
事实上，他确实有足够的时间跑路。
赵老四看过老二留下的U盘，知道里面只有赵家其他人违法犯罪的证据，并没有关于他的。也就是说，即便U盘被常征拿走了，警察依旧没办法将他绳之以法，这一点严国华的话中就可以得到验证。
“这里边，没有任何赵家老四，赵鹏超犯罪的证据。”
而且那时，纪念还没有录下至关重要的赵老四承认罪行的话。所以，赵老四是完全有机会全身而退的。
那为什么没走？
是他没有意识到危机，还是他想与赵家共存亡，亦或者是他自负到，觉得依旧有翻盘的能力？
或许都不是。
剧中，赵鹏超曾对常征说过这样一句话：
“除了亲情，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权力不是，财富也不是，你所谓的正义也不是。”
起初，我认为这是赵鹏超试图说服常征的说辞，直到看见U盘被常征拿走后，他做的两件事，以及他与常征最后的对话，我才明白，或许这句话，真的是赵鹏超心中所想，心中所愿。而这也是他没有选择跑路的原因。
两件事在发现U盘被常征拿走之后，老四做了两件事。
一是找到纪念；一是去了韩亚家里。
这两件事中，有一个共同点——老四提出让她们约出常征。
约常征是为了杀了常征吗？
可能性很低。
一方面，U盘已经到了常征的手里，这就意味着严国华已经掌握了证据，此时他杀了常征，也救不了赵家，况且他未必有这个本事。
另一方面，以纪念和韩亚与常征的关系来看，她们是不可能帮他约出常征的，这一点老四心知肚明。
那为什么明知她们不会约常征，却要这么说？
对于这个问题，我们需要思考，纪念与韩亚对老四意味着什么。
老四说，纪念是他最爱的女人。
这一点，我曾质疑过。我一直认为，赵老四对纪念是赤裸裸的利用，为的是让纪虑为他所用。
可是，在看到赵老四对纪念坦白真相的时候，我又似乎感觉到了他对纪念的感情。
要知道，以赵鹏老四谨慎的性格来说，他做任何事情都不会留下把柄，或是留下对自己不利的证据。他几乎从未向任何人袒露过心扉，只有纪念是个例外。
他之所以将自己三年来的所有计划全盘托出，是为了让纪念看到他的真心，愿意等他一同回澳洲。
这已经证明了，老四对纪念是有感情的。
毕竟，他完全有理由不将真相告诉纪念，不给自己增添把柄。或者他大可以在进门的第一时间就除掉纪念，以绝后患。
但是，为了得到纪念的爱与认同，他选择了坦白。
因为爱，他放下了所有的防备，因为想要得到爱，他选择了冒险。
不过，就是他唯一的一次为爱冒险，却成了压倒他最致命的一根稻草。
当发现纪念将视频传给常征，并嘱咐常征要小心的时候，老四的内心是矛盾与痛苦的。他没有想到，自己为数不多在意的人，却在最后关头出卖了自己。
在老四入狱之后，他也说过，他对纪念的感情很深，在那种情况下，他没有任何说谎的必要了。
他爱纪念，但是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所以，在遭遇背叛的的那一刻，他对纪念的感情，变成了无法控制的恨与疯魔。
就这样，他杀了纪念。
不是为了找回证据，也不会为了给自己脱罪，而是为了发泄心中那扭曲的爱与被背叛的愤怒。
从纪念公寓离开之后，老四带着饺子敲开了韩亚的门。
或许，在某一瞬间，他真的只是单纯地，想抓住最后的机会，吃一顿母亲煮的饺子。可是，在韩亚接到老四杀人的电话之后，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知道韩亚不会帮他拖延时间，但是他还是提了出来。
至于原因，不过是他想知道，韩亚会不会为了他而不顾一切，就像韩亚对待常征那样。
曾经，韩亚为了保护常征，答应了他提出的贷款要求，也是为了保护常征，帮赵家提交了抗议书。
同样是亲生儿子，韩亚为了常征可以不顾仕途受影响，甘愿被赵家拖下水。他期待着可以得到同样的待遇。
可是，在韩亚一次次地问他，到底把常征怎么样了的时候，他的心彻底凉了。
于是，他提出了二选一的选项：
“把常征约来，杀了他。今天我跟常征，必须死一个。你选谁？”
他知道，韩亚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帮他约常征的。
此时的老四，更像是一个争宠的孩子，迫切地希望从母亲的反应中，验证自己的母亲其实是爱自己的。
可是，他终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事实上，细品老四找纪念与韩亚时的对话与动机，他并不是真的想通过她们杀了常征，而很可能是一种试探——试探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人在意他，爱他。
两次流泪剧中老四曾说，他是不会哭的，因为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可是，在大结局之前，玩世不恭，心狠手辣的他还是哭过两次，而这两次，都与亲妈韩亚有关。
第一次哭，是在老四逼迫韩亚做选择的时候。
那时，他是为了自己的可悲而哭。
在他看来，在他最后的时刻，自己的亲妈想的不是如何保护自己，而是要让他去自首。而且自始至终，亲妈关心的只有弟弟的安危。
第二次哭，是在常征告诉老四，韩亚以死谢罪的时候。
这一次，他是为了失去母亲而哭。
在常征转述韩亚留下的遗书内容时，他终于明白，韩亚是爱他的，像爱常征一样，可是，他懂得太晚了，他再也没有机会珍惜这份爱了。
事实上，在赵老四的心中，他对母亲韩亚始终是既爱又恨的。
他爱韩亚，就像每一个孩子，爱自己的母亲一样。
因为爱，所以才有期待，所以才会去验证，才会在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的时候，伤心失望。他最渴望的事，就是得到母亲的爱与关心，就像剧中他就像剧中他说的那样：
“这么多年，我就在等着你说，小超，跟妈妈走吧，妈妈想你。”
可是，他也恨极了韩亚。
他恨她的抛弃，恨她的漠不关心，恨她从未真正了解过他这个儿子。
他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是母亲执意安排的。他受欺负时，他需要帮助时，他渴望家庭的温暖时，他的母亲都不在。
在他看来，母亲的眼里只有仕途，只有权力，只有韩市长的名声。就像剧中他对韩亚的控诉：
“妈，你怎么还没认清你自己呢，你做什么事情只想到你自己。不管你的前途，你的事业，你的名声，你有想过我吗？不对，你也没有在乎过你自己，你在乎的是韩市长的名声……这么多年都怎么过的，我的成长的每一步，你有好奇过吗？有一点我倒是挺好奇的，我是你怀胎十月的孩子，你怎么就不知道我这个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点都不了解我。”
在老四的心中，韩亚就是一个生而不养的，不负责任的母亲。他之所以走到如今的地步，全都是因为韩亚。
老四一直都知道，亲生父亲赵啸声只是把他当工具，所谓的赵家继承人，不过是老大被炸断腿之后的备选方案而已。
可是，韩亚的抛弃与漠不关心，让他觉得自己，除了赵啸声与赵家，别无所依。
所以，他只能拼命地把自己打磨成一个合格的工具。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赵家生存、立足，才有机会重新回到赵家。
亲情与爱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常征与老四互换人生，他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这个问题，赵老四也曾问过常征。
常征被常非与林白视如己出的养大，无论是常非，还是林白，都很爱常征，也重视对常征的教育。是他们教会了常征如何做一个正直的好人。
而赵老四呢？
他拥有的，是一个利欲熏心、不择手段，把儿子当工具的父亲，以及一个为了前程、仕途、权力而抛弃一切的母亲。
他从父母身上看到的，感受到的，学到的，都是人性自私、贪婪、冷血的一面。弱肉强食、尔虞我诈、适者生存是他成长过程中的全部。
他从未体会过常征口中，寻常家庭的温情与温暖。
一个人的性格在很大程度上，是受原生家庭环境影响的。从这个角度来说，如果常征与老四互换，他们的结局或许真的会不一样。
这并不是在为赵老四的罪恶辩驳，而是从赵老四身上，我们可以看到父母、家庭对孩子的影响。
加缪曾在《局外人》中写道：
“不被爱只是不走运，而不会爱是种不幸。”
而赵老四，不仅不被爱，也不会爱。从这一点来说，赵老四是不幸的。
我十分认同一句话，如果父母不爱孩子，那么孩子要从哪里学会爱，又怎么会懂得爱。
赵老四就是如此。
他内心最渴望的是什么？
实际上，不是钱，不是赵家的产业，而是亲情与被爱。
因为在意亲情，渴望亲情，他心甘情愿沦为赵啸声的工具，为赵家洗白。只有这样，他的家才会得以保全，那么他还是一个有家的人。
因为在意亲情，即便他嫉妒常征，提防常征，但始终没对常征动过杀心，甚至为了保全亲弟弟常征与老大、老三翻脸。（在老四心中，他真正的亲人只有父母与亲兄弟）
因为在意亲情，他在最后的时刻去见了韩亚。即便他对韩亚有怨有恨，但他还是希望能够在被抓之前，吃一顿渴望了多年的母亲煮的饺子。他并不想逼死韩亚，他只是想证明，韩亚没有放弃他，是在意他的。
从某种角度来说，老四的一生都在寻找亲情与被爱的证据。而这也是他为何明明有机会逃出去，却没有走的原因。
因为，他逃走了，就再也不能回来了，而他爱的人，恨的人，在意的人，都在这里。
也就是说，他想要得到赵家，不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更是为了得到他渴望的亲情与爱。
他以为，只要自己强大了，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无论是赵啸声的认可，还是韩亚的关注，亦或者是亲弟弟常征的理解，他将这些视为亲情与爱。
一个人小时候以何种方式被爱，决定了他长大以后以何种方式去爱。
可是，因为没有感受过真正的亲情与爱，所以自始至终，老四都不懂的亲情与爱，到底是什么。
当然，我们也不能将老四的悲剧，全部归结于韩亚或是不幸的童年，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他自己的选择，也是导致他悲剧结局的重要因素。
直到韩亚自杀，老四才知道，他到底错的有多离谱。他的童年是不幸的，但是他又亲手毁了多少人的幸福呢。
卿心君悦，一位情感观察者，Ta说书评人、影评人。用文字温暖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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