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雍正皇帝“继位合法性”的争论,至今不休,学术界始终未形成统一定论;但关于康雍皇权更迭过程为何能够实现平稳度过,清史研究大家孟森先生早就给出过结论:“世宗之立,内得力于隆科多,外得力于年羹尧,确为实事”。
在时任九门提督之隆科多和时任川陕总督之年羹尧的鼎力相助下,当时的雍亲王胤禛强势接过康熙皇权,登基为帝,是为雍正皇帝。雍正皇帝登基后,对于两位擎天保驾之臣的回报也极尽丰厚。隆科多和年羹尧一时间成为雍正朝最炙手可热的肱股之臣。
年羹尧的巅峰时期,俨然一个“西北王”的所在,领大将军职衔,节制西北四省并可参与云南政务,晋封一等公另赏一子爵。年羹尧虽然一直未能位列殿阁,入职军机,但雍正皇帝特旨授予其能够直接参与朝政;在重大决策和重要官员的人事任免上,雍正皇帝的态度更是“据实情奏来,朕依尔所请敕行”。青海战乱被平定后,居功至伟的年羹尧俨然被雍正皇帝当成了总理事务大臣,权倾朝野、一时无两。
恃宠而骄
自古以来,凡有大功之人大抵都有恃宠而骄、功高盖主之错,从而跌落神坛、下场悲凉,年羹尧也未能免俗。被雍正皇帝视为“恩人”的年羹尧,很快被圣宠和军功冲昏了头脑,开始了疯狂的作死旅程。《清史稿·列传八十二》详细记载了年羹尧种种“作死”之举:
行文诸督抚,书官斥姓名。请发侍卫从军,使为前后导引,执鞭坠镫。入觐,令总督李维钧、巡抚范时捷跪道送迎。至京师,行绝驰道。王大臣郊迎,不为礼。在边,蒙古诸王公见必跪,额驸阿宝入谒亦如之。
如此种种骄狂之举,不臣之心昭然若揭。终于,在雍正二年,因为年羹尧误将“朝乾夕惕”写成“夕惕朝乾”,用作疏贺之言,触及了雍正皇帝对其的容忍底线。于是,昔日威风凌凌的大将军,被一步步夺职削爵,直至“乃尽削羹尧职”。
一只老虎
雍正三年,廷议年羹尧九十二款大罪,向雍正皇帝奏请立正典刑,并“亲属缘坐”。但雍正皇帝和年羹尧之前的感情毕竟非同寻常,毕竟年羹尧曾经有过青海之功,再加上年羹尧的妹妹——雍正帝年贵妃的情面,对年羹尧的处理,雍正皇帝始终犹豫不决。
就在雍正皇帝犹豫之际,京城中发生了一件罕见的怪异之事,竟然帮助雍正皇帝下定了“赐死”年羹尧的决心。
《永宪录》中,记载了这件决定年羹尧命运的怪异事件:
一虎来齐化门外土城关内地方,立入年羹尧家,至天明,九门等至其家,放鸟枪,入后花园中,兵进用枪扎死!
一只老虎罕见地闯入了京城,并直接跑到了年羹尧在京城的府邸,伤及数人后,被步军统领衙门的官兵乱枪扎死。等到这件事被汇报给雍正皇帝以后,雍正皇帝联想起坊间所传年羹尧乃系白虎转世,恐不利于主的传闻,认定这就是天意使然,就是年羹尧应获重谴的启示。
于是,雍正皇帝下定决心,下发了惩治年羹尧的谕旨:
朕将年羹尧解京,本将仍加宽宥,今伊家忽然出虎,真乃天意当诛,将虎仍还伊家。相传年羹尧生时有白虎之兆。都城人烟稠密,环卫森严,竟无人见虎所由来,亦非偶然矣。
一次小概率事件的出现,竟然左右了一代英明君主的决定,决定了一代名将的最终命运,是该感叹天意昭昭还是该感叹恶有恶报,不在于老虎还是其他小概率事件的出现?
就年羹尧的种种大逆、欺罔、僣越之举,雍正皇帝的杀心早定,只不过碍于诛杀功臣的负面影响,一直未找到更为合适的理由罢了。即使没有这只老虎,没有这次小概率事件,雍正皇帝也定会找到一个令朝野威服之诛杀年羹尧的理由。
参考文献:《清史稿·列传八十二》、《永宪录》、《清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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