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3月3日,二营返回兰州地区担负反侦察和反轰炸的双重任务。阵地选在兰州正北偏东34公里,靠近皋兰县城的西北,也就是10月31日张立义驾驶U-2飞机对兰州侦察时,没有飞经上中堡而飞经的一包岔,那个曾叫成钧后悔不迭的阵地。

空军向总部的报告中说:兰州地区一包岔阵地的优点:一是容易押准敌机的航线。根据敌U-2飞机以往侦察兰州地区的规律,以及敌机近来采用夜间红外线照相,因受相机性能的限制(收容地面宽度半径只有23.5公里),必须通过目标上空和附近才能完成照相任务的特点,估计其侦察兰州,可能主要从东北方向进入。其次是西南或东南方向进入。据此判断,将二营部署在一包岔,即可与三营形成东西两个方向的拦截面,敌机不论从哪个方向进入,不论是从保卫目标的东侧或西侧通过,都能遭我拦截。

同时,这样部署不但可以反侦察,还可以兼负反轰炸的任务,如敌轰炸机从东偏北方向进入,即会遭受我两个营的拦截;如从其他方向进入,也要遭受一个营的拦截。二是阵地的地形开阔,阵地周围雷达最大仰角只有6.5度,对中高空目标作战,均能充分发扬火力。

u2被苏联击落全过程(二营十年机动作战)(1)

三是地形比较隐蔽,交通方便,便于部队行动。二营进入一包岔阵地后,美制蒋帮的U-2飞机入窜侦察的地区也有了改变,多在西线活动,侦察重点转移到了云南、广西一带。从1965年的下半年到1966年的上半年,U-2飞机入窜侦察云南地区达12次之多,五次侦察了昆明,一次也没有到兰州地区来。

因为兰州是我核工业的重要基地之一,反侦察,反轰炸,保卫核工业基地的安全,是二营当时的一项主要任务。所以,U-2飞机虽然已有十个月的时间没有光顾兰州地区,二营也不能离开兰州。只能蹲在这个光秃秃的小山坳里,继续过着风餐露宿、守株待兔的生活。

日月如梭。二营在这个阵地上,度过了春、夏、秋三季,冬天就要来到了。还没有一点儿机动的迹象,只好就地做过冬的打算和准备。

这里的冬天,气候非常寒冷,风沙也特别多。帐篷外的集体活动无法进行:每周一次的露天电影也不能看了;周末和节假日的文化活动也不能开展了;经常以营为单位,集体传达的文件也传达不了了;全营集合,讲讲事,也讲不成了。营的领导想,难道就叫部队这么死气沉沉地天天呆在这十几平方米的帐篷里猫一个漫长的冬天吗?这要把部队的作风猫坏,要把部队的士气猫消沉了。不行,不能这么叫部队猫冬,得想个办法,使部队在冬天也能活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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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营进入这个阵地后,就发现在阵地里面,有一个方形的坑,坑虽不大,面积也就是几十平方米,深也不过两三米,这个坑是什么时候挖的?挖了用来干什么?也无从考究。虽经多年的风吹雨淋,但坑的四周陡直的墙壁,却完好无损,没有什么大的剥落坍塌的痕迹,说明土质很好。

一天早晨,营长何方和参谋长陈辉亭带部队出完早操后,俩人一同散步来到了这个坑边上,沿着坑的边缘一边走,一边研究工作。

营长何方是个爱动脑子的人,也是一个不安于现状的人,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了下来,站在坑边凝神地看着坑底,说:“老陈,你看,这坑的土质这么好。我有个主意,你看行不行?咱们不是正在发愁冬天部队没有集体活动的场所吗?我们就因地制宜,在这个坑的基础上,把这个坑挖大挖深,建一个地下礼堂怎么样?把大杉木杆子横在坑口上,一根不够长,咱用两根接起来。下面用大杉杆当柱子顶住。上面盖上大盖布,既挡风沙,又能御寒,不就可以解决了部队冬天活动的场所了吗?”

陈辉亭一听营长的主意,就跳了下去,仔细察看了一番说:“我看这是个好办法。土质很好,不会塌方,没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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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说:“你要是同意,就先规划设计一下,挖成个什么样子,怎么施工,大概要挖出多少立方土,咱们开个营务会,让大家讨论同意后,就抓紧施工。”

在营务会上,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四个连队,轮流劳动,挑灯夜战半个月的时间,一个面积几百平方米,深约七八米的地下礼堂就建起来了,架上照明灯,发电机发电,灯火辉煌。

这个地下礼堂,以台阶当楼梯,有舞台,可放电影,可排练演出文艺节目,可全营集中在一起开会传达文件,解决了部队猫冬的大问题。

地下礼堂建成不久,空军副司令员成钧、技术部长杨文安来到二营检查工作。

成钧对何方说:“原本想给你们营讲讲话,天太冷,也没地方,我就不讲了,看看部队就行了。”

何方说:“首长还是讲一讲好,对部队是个鼓励。我们有一个地下礼堂,简陋一点儿,但比在露天好多了。”

成钧一听有个地下礼堂,非常感兴趣,便问何方:“你们的地下礼堂在哪里?走,我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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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陪同着成钧走进地下礼堂,成钧一看这个地下礼堂又高大,又宽敞,里面还安装了几个大火炉,虽不能说温暖如春,但也能让人伸得出手,活动得开,称赞说:“这个地下礼堂建设得好,这也是个发明创造。看来,在我们二营面前,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他对何方的这一举措很赞赏。就这样,首长们在这个地下礼堂里给二营做了一个长长的报告,一直到吃午饭的时间还没结束。

二营在这个阵地上一呆就是两年多的时间,过了两个严寒的冬天。这个地下礼堂,为二营的野战生活增添了不少情趣。

冬季全营集体活动的场所解决了,冬季部队洗澡的问题又提到了议事日程上,总不能叫部队一个冬天都洗不上一次澡。这里水资源匮乏,老百姓用水十分困难。靠近阵地的一个村子,全村就一口水井,井深一百多米,老百姓排队打水,打一桶水非常艰难。为不与老百姓争水吃,部队就到远处一个名叫石洞寺的地方去拉水。吃水都这么困难,洗澡就可想而知啦。

过去说人家甘肃人的笑话,一辈子只洗两次澡,一次是生下来洗一次,一次是结婚时洗一次。到了甘肃,才体会出了用水的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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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甘肃人用水困难,想起了当时农民热爱解放军和指挥连的标图班的战士学雷锋做好事的一段故事。甘肃的皋兰县一带,是打瓜的瓜乡。据当地人士讲,皋兰的打瓜子是瓜子中的上乘。在收获的季节,田地里到处是一个个圆圆的打瓜。打瓜,是西瓜的一个品种,瓜虽不大,像个足球,但瓜子大且多。农民种打瓜,不是为了卖瓜,而是为了卖瓜子。市场上卖的兰州大瓜子,就是这种瓜子制作的。

受气候条件的影响,一个地区都有它独特的耕种方式。因于旱缺雨,这里的农民种瓜,都从地下挖出埋在地下的大大小小的鹅卵石,铺在地里以防水分蒸发保墒。传说曾有这么一个笑话,因为农民从地下取鹅卵石铺地保墒,在甘肃的大地山川,到处散布着一个,一个口径大小不一的井口。起初,U-2飞机把这些井口照了去,误认为是中国大陆的洲际弹道导弹的地下发射井,把美国人吓了一大跳。

二营阵地的周围,农民多种打瓜。部队驻在这里,坏人不敢来偷瓜,瓜农种得放心。打瓜熟了的时候,瓜农就请战士们到瓜地里去吃瓜,把瓜子收好就行。战士们吃了瓜,瓜农还到阵地上向部队领导送来表扬信,表扬我们的战士守纪律,瓜子收得细致认真,不浪费瓜子,欢迎更多的战士到瓜地里去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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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农请战士们吃瓜,战士们也商量着为瓜农做点儿好事。他们看到瓜农一个个头发都很长了,蓬头垢面,就想为他们理理发。一个星期天,指挥连标图班的班长胡维军和标图员李克朋、陈军等人,拿着班里理发用的推子、剪刀、围裙,抬着水桶,到瓜地里去为瓜农理发。

这里的农民,因长年用水非常困难,没有经常洗头的习惯。天天在地里劳动,在太阳的直晒下,头上冒出的头油和落在头上的尘埃,长期经汗水的浸泡搅和在一起,粘在头上厚厚的一层。理完了发,战士们看到瓜农的头皮上粘着厚厚的一层污垢,也就一同为他们洗洗头。谁知,打上肥皂一洗,头皮上就像糊上了一层胶一样,又豁又滑。因抬来的水少,根本洗不下去。战士们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知所措,只好用自己的手绢一点儿一点儿地擦干净。瓜农连连称赞我们的战士,学雷锋做好事,完全彻底。

为了解决洗澡问题,营的后勤部门发动群众,组织起营修理所的技术人员,自制了一个简陋的野战淋浴室。这个野战淋浴室,实际上是用一顶大号的帐篷,帐篷内铺上石子,石子上铺上一块大苫布,自己焊接了一台小型的锅炉,用水管装上几个喷头,为了能使锅炉里的水从喷头里喷出来,装上一台小型的手摇泵,洗澡时派两个战士一推一拉地摇晃着手摇泵给水加压,热水就喷了出来,可同时供几个人淋浴。因为手摇泵简陋易出故障,水一会儿热,一会儿凉,有时战士们刚洗一半,浑身还满是肥皂沫,手摇泵坏了,就没有水了,弄得战士们哭笑不得。尽管这样,洗总比不洗好,这就是十年机动作战唯一的一次享受到的热水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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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春天,二营官兵后来还经历了一次情感的冲击。5月7日,政委赵彬接到空军机关从北京直接打到阵地上的电话,通知他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广受指战员尊敬和爱戴的空军司令员刘亚楼同志,因患肝癌医治无效,于当天在上海华东医院病逝,享年55岁。

二营与全体地空导弹部队指战员一样沉浸在悲痛气氛中,司令员逝世的消息如晴天霹雳,令人们感慨万端,许多同志流了泪。回想起自中国地空导弹初建到每次战斗后,刘亚楼司令员到二营来视察的情形,他那掷地有声的讲话,那为干部战士庆功、授奖、祝酒、谈笑风生的情景,历历在目,人们扼腕痛惜这位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高级将领的英年早逝。

往日哨声阵阵、掌声不断、热闹非凡的篮球场上,空空荡荡地不见了人影,课余的文化活动也自动地停止了,整个野营阵地上死一般的寂静。连队晚点名和班务会上,官兵们自发地第一道程序就是为司令员默哀,大家表示一定要发奋图强,再打下一架敌机,以雪上中堡战斗失利之耻,告慰司令员的在天之灵。

刘亚楼司令员的遗体,从上海运回北京,停放在中山公园的一个大厅里。正在北京参加北京军区空军读书班学习的二营营长何方,代表全营到中山公园吊唁了这位深受部队拥戴的老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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