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赞罗兰是香港最受欢迎的八十岁以上女演员,她会很谦虚说:「怎会?还有很多八十岁以上女艺人很受欢迎。」
称赞罗兰当然不是无的放矢,尤其是每年农历七月盂兰节到十月万圣节之间,她的代表作「龙婆系列」《七月十四》、《阴阳路》一定重播,甚至连消防处政府宣传片也找她扮龙婆。
「龙婆」这一经典的香港鬼片形象,早已跨越时代和空间,与罗兰融为一体。
罗兰十多岁开始拍粤语片,由特约演员做妹仔,到主打恶女、艳女等戏路,平时替报馆拍泳装照,不是走传统乖女路线,造就她今日仍勇于尝试的个性。
不要去羡慕,不要去妒忌,今日的罗兰是昨日一步一步努力得来的。
16岁入行 66岁得影后
罗兰十六岁去片场看拍戏,偶然开始做特约演员,先是做妹仔等闲角,拍了很多部戏后,签了岭光电影公司,公司已有当家花旦丁莹,需要一个二线女星,看中罗兰的样子适合。
「专演反派、恶人的,老板黄卓汉说我鼻高高、眼大大,似恶人。」又替原名卢燕英的她改艺名罗兰,以花取名,总算找到一个定位。
「一年拍六部,签了三年,《三个女人的秘密》、《离乡情泪》,很多跟丁莹合作,男主角有朱江、张英才。我很多角色是欺负俞明的,我演恶妈姐,他是司机或伙头。和丁莹合作的,我多数欺负她,例如喜欢了表哥,赶走丁莹,徐小明是童星,演丁莹儿子,我连小朋友徐小明都欺负,时常做坏人。」
那时她出街常被人骂。「在中环域多利戏院门口,有个三十多岁、背着BB的女人骂我的话很难听,我望也不敢望她,垂低头急急走。」
1999年罗兰与古天乐、吴镇宇拍了部《爆裂刑警》,片中她演患老人痴呆症的婆婆,成了千禧年的香港电影金像奖影后,当年输给她的有叶德娴、梁咏琪、张栢芝、李丽珍。
「之前《阴阳路》也提名过,《爆裂刑警》也没想过得,只记得坐在两个靓女中间。」这个奖座,她并没有放在家中当眼处。
「有次去电影资料馆,看到周润发将奖座送给他们,我回家一想:『我也可以送给他们,放在那里。』因为我没有后代,将来我不在,放在哪里好呢?不如放在电影资料馆。」
罗兰说自己没有后代,声音中没有遗憾,她说有个姨侄孙女,即是她姐姐的孙女,跟丈夫两个很关心她,嘘寒问暖,对她来说已经足够。
罗兰姐独居,近年才聘请家佣同住照应。「医生提议请个人,上班帮手拿东西,无线艺员科的经理也这样建议,我就请了个菲佣。」
罗兰姐很健康,她透露以前割过胆石,笑说:「我是无胆匪类,哈哈。(是否喝水太少?)肯定,出外景拍戏不敢饮太多水。初时疼痛,我以为胃部问题,结果一照是胆石,趁未发作,就割了胆,等到发炎才割就不好。」
加入无线 与古仔结缘
粤语片式微后,罗兰加入无线,最成功的一个角色,是在《神雕侠侣》演「吐枣核」的秃头裘千尺。「我借这个机会考自己牌,看看自己能否演到,剧本写裘千尺出场有把『凄厉的笑声』,我就在外景场地『哈哈哈』练习,练了很多日,入厂那天放声大笑,结果OK,成功了,但样子真的很恐怖。」
罗兰在1983年刘德华演杨过的《神雕》留下这个经典裘千尺,1995年重拍《神雕》,换上古天乐演杨过,罗兰再演裘千尺,再次凄厉大笑深入民心,裘千尺与龙婆的恐怖可说一脉相承。
古天乐后来拍多辑《阴阳路》,都有罗兰演龙婆,也造就了她与古仔的一段缘,古天乐私底下很疼这位老人家。
「他真的很有心,我收工时,他会跟我说:『不要走呀,跟我车,我载你回去。』我家在他家附近,近何文田,他离开无线后,仍跟我说:『有事打给我呀!』」
罗兰第一部演龙婆的电影是1993年的《七月十四》(刘青云主演),钱昇玮执导,这部片爆冷卖座,龙婆一角最为突出,之后多部港产片都有龙婆一角,最长寿的是《阴阳路》系列,共拍了20部,而古天乐也拍了7部。
谈起《阴阳路》,罗兰说:「这套戏是笑片,讲古仔、雷宇扬、刘玉翠等找不到工,去殡仪馆吹『的打』、做孝子,要眼泪就加钱,我们一边拍一边笑,到了戏院看首映都笑,《阴阳路》不是恐怖片,是搞笑戏。」
保持单身 听妈妈的话
拍戏以外,罗兰可说是六十年代的泳衣女星,留下不少倩影,身材颇火辣。
「那时年轻嘛!夏天好多文化界朋友约我去浅水湾拍照,拍完照,那时没有手机自己保留,怎知现在有人找到我的泳衣照,放了上网,我自己才有机会看回。我们那时的泳衣不是sexy,比较大件、齐脚的,以当时标准算大胆,但不及邵氏女星大胆,她们身材好靓、很开放。」
罗兰一向很听妈妈话,不过妈妈没有说不准拍泳衣照。「我妈咪好开放,她在印尼长大,我告诉她:『有个外国人来香港夜总会跳舞,我不敢带你去看,因为很性感。』她反说:『有什么性感?在印尼,有些女士跳舞上身赤裸。』」
罗兰的轮廓有点像外国人,不是因为她有印尼血统,而是有美国血统。「我祖母在美国,但我未见过她,我有四分一外国血统。」
最多人说她像英女王,她也扮演过英女王无数次,其中一部是许冠杰的《最佳拍档之女皇密令》,她就是戏名中的英女王。「拍粤语片有个导演叫做陈文,他叫我就位,喜欢叫:『喂,英女王就位!』那时深夜看电视播英国国歌,特意看看英女王,我觉得不像,英女王漂亮得多。」
罗兰保持独身,但其实她年轻时拍过不少次拖,只是都没有结果,她归咎戏路与电影女演员的身份累事。
「提起罗兰,别人都怕,有个世叔伯跟朋友的儿子说:『你这么优秀,我介绍个世侄女给你认识,她拍戏的,叫做罗兰。』他一听见,反应是:『哗罗兰?我赚的钱不够给她汽车加油。』世伯复述给我听,难道我拿汽油当汽水饮?」
「圈外人这样看我们电影界的人,尤其是我时常演恶戏,又听过一个朋友说,他告诉别人罗兰很好人,那些人都不信:『她不恶,怎演恶戏?』没办法,吓走所有人。我们工作不定时,有人拍拖,他晚上打来我家,我去了开工;第二早打来,我阿妈说:『她没起床。』再迟一点打来,我妈妈说:『她返了厂。』别人就会觉得,你摆明星架子,或者你不喜欢我,就没有结果。」
男士跟罗兰约会,有时去看电影或到餐厅,有时一群人去夜总会,当中包括罗兰妈妈,她提出负责看管手袋。
罗兰不承认自己择偶条件高,只说有个关要过,就是母亲。「阿妈吃醋,我有男友的时候,她会跟我说:『他有什么什么不好。』她有很多批评,我听了会认同:『是,这个男士真的不太好。』然后就分手了。」
不过她很看得开:「不要紧的,这是缘份。」有时听见别人离婚,她心想:「幸好自己不用经历这些困难。」
拍戏最开心
85岁的罗兰近年工作仍马不停蹄,观众关心无线有没有令年长演员过于操劳。
罗兰说:「监制已有安排避免老人家太夜收工,不过也要两点,两点已经不算夜,回到家三点,洗完澡上床四点,已经很好的了。」
正如修哥胡枫所说,年长的演员喜欢拍戏,有工开觉得充实,一开机就开心,所以不舍得退休。「医生说,千万不要不工作,不做事两年,脑袋就退化,那就做啦。在TVB,大家相处几十年,一回去,服装间、化妆间、入厂摄影,幕后幕前大家已相处很久,很亲切,所以继续拍戏最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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