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黄鸿 嵩县在线
“正月有个正月正,家家户户玩花灯……”古语里这样唱道,因而在记忆里,元宵节的第一印象是灯了。
幼时的花灯,是二伯家的红纱灯,我喜爱它的小巧、透明和胭脂红色;也是宝叔家的铁丝笼灯,我喜爱它的敦厚、朦胧和橙黄色。然而,最使我难忘的是父亲做的灯笼。
记忆中,那几天父亲找来一些竹子,用刀破开,再破成细细的篾子,刮得光溜溜的。先扎个飞机的模型,又找来红绿纸用心糊上,再做一个灯台,放上一盏小油灯点起来,既好玩儿又明亮,我提着走东串西去卖弄。
还有一年,是鸡年吧,父亲做了个大公鸡灯又是别具一格。小叔还试图作个走马灯,可惜没有成功。
过去,农村的灯除了这些,家境好一点的会从集上买两只油烛,到十五晚上点起来。那绵羊油浇制的油烛,红里透白,放在古朴的蜡台上,跳动着光明,散发着清香,温馨满屋子。
同时,奶奶、妈妈在蒸枣花馍时,用黄豆面或玉米面做一些面灯盏儿,纫上棉线儿,添上点棉子油,放在屋里屋外的各处,显得暖意融融,吉利、安详。
那时,农村没有大型的礼花,偶尔几支小起火,拉着火光升上高空,一声炸响,就算很奢侈了。
但农村有农村的玩法,又一年,村里的铁匠四叔,在麦场上支起了炉子,用一只坩埚熔化些破犁铧。风箱声声里,橙亮的铁汁舀了出来,另一叔叔挥着木锨,一下扬过去,顿时哗的一下满天都是礼花,好看极了,欢呼声也此起彼伏,四叔的脸上洋溢着骄傲,炉火烧得更红了。
大人的玩法现在叫“大耍”,小孩子的玩法也不算小。吃过晚饭,我们在小叔、大哥哥的带领下,来到村西旷地里,先笼上一堆火作火种,接着小朋友们都拿来自己早准备好的刷子骨朵儿,一人一个放在火上引着,欢呼着,努力抛向天空或远处。顿时一道道火光划着弧线,飞来飞去,十分好看。飞起时红光闪闪,落下时火星四溅。每到好处,总能激起一片号叫和欢笑。这时,三邻五村的孩子们也在玩着同样的游戏,无形中有了竞争,火堆更旺,抛起频率更高。那种热烈、喧闹的气氛伴着满头大汗和喘嘘,在四下升腾、交汇,把一轮圆月也染的黄澄澄、光亮亮的。
之后的好多年,不玩这种游戏了。是形势不允许,还是没闲心?记不真了!
有一年,工作了,再一年,进城了。城到底是城,每年过元宵都比乡下热闹。先是文化单位组织些灯谜晚会,后来又组织些民间艺术表演,狮子旱船,威风排鼓,唢呐军乐等等,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玩的花样儿越来越多。
在各种艺术活动中,华灯展览是重头戏。有几年,我曾是单位zu做花灯的主要设计者和制作者。初七一上班,同事们都还优哉游哉的时候,我们一班人马却昼夜不停的画背景、做骨架、搞装饰,忙得晕头转向,等布置好了,开展了,才能在保证正常运转的情况下,偷偷喘一口气擦擦汗水。累是累,但一听到观众夸赞做的好时,一切都忘怀了。过后想想累得不成样子,曾多次发誓不再做了。但一年以后又会忘得一干二净,于是再构思、再制作……
近几年,虽然摆脱了此项工作,有空陪老父亲走走,瞅瞅别人的手艺,看看一响上千元的大礼花,拍几张火红的照片,又是一种滋味儿。
“正月有个正月正,家家户户玩花灯……”元宵据说是古代纪念胜利的一种形式,还有的说是迎佛形式,不管是啥,成为民俗源远流长,想来源流中不正是体现了一种民意吗?和谐、欢乐、红火、向上!古往今来与民同乐者都明白这一点,富强国家,清明政治,爱民惜众,于是元宵活动就长盛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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