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我六七岁的时候,有一年过年,我和妹妹被母亲、奶奶带到照相馆去拍全家福,父亲没去的原因我忘记了。那个照相馆就在郭庄子电影院侧门的对面,敞亮的玻璃橱窗里摆放着几张巨幅人像照片,分别是工人、学生、老师模样的人,或侧面或微仰着头,黑白颜色清晰,眼神清澈透亮。其中有一个女孩的照片,面貌是我熟悉的学姐,在同一个小学比我高两个年级,她被展览出来听说是和照相馆有关系的原因,样子拍的很像挂历上的明星照,每次路过那里我都会凝视几分钟。
照相馆里拍照的地方不大,一面大白墙前有几把折叠椅子,椅子前方是被一块黑布蒙住的三脚架,架子上方有不大不小一个木匣子,照相机就在匣子里。摄影师傅让奶奶和妈妈坐在椅子上,我和妹妹分别坐在她们的腿上,他还特意让我歪着点身子别挡住奶奶的脸,摆好姿势后他就躲在木盒后面鼓捣起来:“来,看前面,笑一笑,好,别眨眼别动。”只听“咚”地一声,眼前放炮般闪了一下亮光,又迅速得暗淡下去,照相过程就算完成了,我很好奇黑布下照相机的样子,想开口求看看,又不好意思,只能作罢。后来,洗出来黑白照片一看,里面的我机械地斜着身子一脸茫然,哪里还找得到半点笑容,可是我明明记得笑了呀!想必这就是感光照相技术抓拍的弊端。
八十年代中期,大舅喜欢上摄影,并拥有了一台“东方牌”傻瓜照相机,他总是将相机挂在脖子上,去北宁公园、海河边拍照,一副文艺青年的采风范儿,让我很是羡慕。那时海河边陆续涌现出不少照相摊,作为来天津打卡游的纪念照拍摄地,很受外地人欢迎,我闲来无事,常去海河边看人拍照,“柯尼卡”这个名称就是在那时频繁地出现在我耳边,我不断地偷听到曝光度、变焦、快门线这些摄影术语,逐渐搞明白拍照是门大学问,而且门道很高深。
92年上大专时,我和男友爱骑车去水上公园玩,有一次,他把“东方牌”相机用三角架支在地上,设定好时间,飞快地跑过来和我合影,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延迟拍摄的功能,觉得技术很先进,拍照效果太优秀了。这台有纪念意义的老相机至今还在家中保存着。那时候作为学生,最心疼的是买胶卷、冲洗相片,要花很多钱,柯达胶卷22元可照36张,冲洗一卷胶片大概25元左右,可是大专生一个月的补助才37元,后来又改买便宜点的乐凯胶卷冲洗,想想那时候攒钱洗出来的照片被留下来,还是挺珍贵的。参加工作后,我们又买了一台理光傻瓜相机,使用很多年。
闺女小时候我家已经拥有一台数码相机,昨天整理柜子时还看见这台“三星牌”数码照相机,像素虽然只有600万,发票却标明2700多元。金色的机身,高级的液晶屏,小巧时尚,即使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其外表依然靓丽,颜值经得住岁月的考验。相隔不久,又入手一台1000万像素的佳能数码相机,在闺女的成长过程中立下汗马功劳,那些记录着闺女各个时期精彩瞬间的照片,可爱又鲜活,那些领奖、歌舞的场景带给我久远而甜蜜的回忆,可惜的是,这台粉色的相机也已蒙尘多年,不复再使用。
2016年在日本旅游,我在御殿场奥特莱斯店买了一台尼康单反相机,当时是3600多元,中国制造。拿回家发现说明书又厚又复杂,录像、摄影功能繁多,我懒得学习,仅在后续巴厘岛的旅途中使用过一次,就被束之高阁,其实不爱使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重量太过沉重,挂在脖子上坠得慌,拿在手里又不方便。直到去年偶尔拿出来一看,镜头已经模糊脏污,得亏闺女机灵机一动,将它挂在“闲鱼”网上很快卖掉,要不又要造成浪费,真是罪过罪过!以后我再也不瞎买照相机了,用手机拍照就好了。
说起手机的照相功能那是杠杠滴!美颜、修图软件用得我自己都不认识我自己了,因为下载的软件美化效果太过夸张,久而久之,视觉疲劳,有点“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之感,所以每次素颜拍照后,我都交由闺女帮忙做后期处理,至少真实自然一点,要不照片真变成“照骗”了,失去了拍照的意义。
2019年我曾带着母亲去旅行,后来发现她偷偷地将手机里的照片洗出来,集结成册,突然有种治愈的感觉,我不由感慨,放在相册里的照片才更真实更值得回味,放在手机里的照片不定哪天一个“恢复出厂设置”就消失不见,上存“云盘”和“PC”的照片也不一定永存,母亲将喜欢的照片打印出来的行为,让我有种回到童年的时空穿梭感,万般滋味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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