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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恪准确入土时间(为什么陈寅恪的)

陈寅恪准确入土时间

来源:洞想(ID:SuperWavvve)

作者:巨浪

为什么陈寅恪的“恪”要读作què?

因为这是一句土匪黑话。靠着“人云亦云”的群体压力,让一个错误的读音成为“约定俗成”。

首先,我要从历史系学生的自卑心讲起。话题会绕得有点远,别急,我会绕回来。

历史系的学生很容易感到自卑,除了因为历史系毕业生的就业率和薪资水平低于其他专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历史系知识的门槛低,谁都能懂点历史,谁都可以拿历史说事儿,外行人可以轻松地踏入历史学领域,指手画脚一番。

历史系的学生很羡慕经济学的学生,当他们讨论供求、曲线、模型、沙盘的时候,外人只能一脸懵逼,根本插不进嘴。但是当历史系的学生聊罗马教会或王安石改革的时候,总会有外专业的学生挤进来:“这个我懂,我要补充两句。”

就好比KTV里一群人唱歌,有个人点一首很难的歌,其他人只能托着下巴聆听,点歌的人就会感觉自己棒棒哒;但是如果有个人点了个口水歌,唱了没几句,另一支话筒就被麦霸捡去,用更加高亢嘹亮的歌声盖住点歌的人的声音,点歌的人就会觉得忒不爽。

大一期末考试那会儿,有个女同学在图书馆背世界史,上了个厕所回来,发现课本被拿在一个学化学的小伙儿的手里。小伙儿看得津津有味,爱不释手。女同学索回课本后,小伙儿说:“你们专业好玩,还简单”。女孩很不爽,因为在大学里,评价别人的研究领域“简单”是一种羞辱。如果你要夸一个人,最好说:你看的书我完全看不懂。

有一阵,清宫剧很流行,那段时间,每个追剧的姑娘都是清史专家。有一次我参加学生会的聚餐,一个学金融的姑娘见到我,非常高兴:“太好了,来了个学历史的,我可要好好跟你聊聊,我最近特感兴趣——”接下来,她给我们开了一场讲座,从内务府制度,讲到雍正的每个兄弟的脾气,再讲到康熙爷的每个老婆的家世来历,我完全接不上她的话茬。最后她问我:“你是几爷党?”……NND,老子共青团员,你说我什么党。

去年,我一个同学在食堂一边吃饭一边讲他的论文,他研究的是明代西南的土司制度。在他低头喝汤的间隙,邻桌一位数学系博士侧过头来:“你或许应该看看《万历野获编》,上面的几条史料你似乎没有提到。”我们顿时都跪了,《万历野获编》多么冷门的古籍,我们谁也没读过。

为了维持残存的自尊心,防止外专业学生随意插入我们的谈话,历史系的学生常常在说话时夹杂一些暗号,以区分敌我,党同伐异。这些暗号包括——你要认识一些冷僻的特殊名词、学会手写繁体字、在外人面前要读竖排书、朋友圈状态要写成文言——就像土匪“黑话”那样。譬如大月氏的“月”要读作“ròu”,金日磾的“日”要读作“mì”。这样,若有外行不小心说错了历史系专有名词,我们就可以一边心里暗爽,一边脸上做出不屑的表情:“你说错了!”

陈寅恪的“恪”读成“què”就是这样一句黑话,历史系的老师们都这么读,他们的读法则是从我们的师爷们那里学来的,师爷们又学了师太爷们……可见早在几十年前,历史系学生就容易自卑。

“恪”在字典里没有“què”的读音,只有在读陈寅恪的名字时,才会读作“què”。原因很简单,陈寅恪是江西人,江西话里,“恪”读qò,普通话里无qò字,音转为què。陈寅恪在英文书信里,把自己的名字写作Yen Koh或Yin Koh,可见他自己也清楚“恪”在国语(普通话)中要读kè的。

有一种解释,或许有一定的道理。在上古汉语中,q音少,k音多。许多现代汉语中读ke的音,上古汉语都读que或qie的。和陈寅恪同时代的老先生里,古汉语专家王力就把“陈寅恪”读作“陈寅què”。人们见语言学王老前辈都这么读,便人云亦云地跟着读què了。

有一回,我见到一个教授召见他的博士研究生开会,这个教授说话间杂一些方言,我发现他的几位研究生也跟着导师说带方言的普通话,以示讨好。于是我猜想,或许陈寅恪的学生里也有这样的附势之辈,为了讨好老师,刻意说江西味儿的国语,久而久之,就把江西方言的“陈寅qò”传给了徒子徒孙们,成为一句“行业用语”。

我曾撰写一篇小论文,叫做《陈寅恪名字的正确读法》,并且试图在讲话时把“恪”读作“kè”,却没能顶住群体的压力。因为每当我这么说的时候,就会有同学提醒:“应该读què的”。被提醒得多了,我索性当了墙头草,kè、què都认。

后来我改行学了民族学,自卑感略有缓解,因为民族学所学内容更加偏僻,外行不易插话。当我和同学聊“门宦”和“煨桑”时,终于可以听到外专业的同学说一句:

“我听不懂你们在聊什么。”

……我心中顿感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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