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总碰到“女特务”这个词。
比如王菲用她擅长的气声演绎《我和我的祖国》,有人调侃说是“闻到女特务”的味道,还真贴切。
读阿城。他在《听敌台》里回忆那个年代从短波收音机里听到的台湾电台,女播音员:“大陆同胞…… ”,一副女特务腔。
知青们凛然表示:“可以听,但不能上床。”
这么看来,“女特务”,俨然就是某种时代的烙印。那时到处斗私批修,满眼都是浓眉大眼,膀大腰圆的革命英雄,屏幕上猛然出现这样的反派女子,自然令几亿人心旌飘摇。
(王晓棠饰演的女特务)
但殊不知,她们在真实生活中可能只是这个样子:
(国民党军统女特务老照片)
那么,对女特务的幻想只是中国人所特有吗?
才不是。举凡世界影坛,女特务(女特工)的身影比比皆是。
印象深的是《特工绍特》。
那时的安吉莉娜·茱丽还是一名气质冷酷的打女(而不是现在的专业水准的爱心大使和业务水准的电影导演),一部《特工绍特》打起来可以说是拳拳到肉,看得人骨头生疼。
这不就是《谍影重重》里马特·达蒙的女版嘛。
近来看了《红雀》。大表姐詹妮弗·劳伦斯化身克格勃间谍。苦出身,意志坚强,最后还是投奔了自由世界。
她为何会放弃信仰投奔自由世界,其实观众并不太关心。大家关心的第一是她有点俄系的相貌,以及真能豁出去的赤果表演。
当然大表姐不年轻了,粗粗的大腿和腰身愣要跳芭蕾,还真是有些尬呢。
讲女特务的电影,最新一部当然是吕克·贝松的《安娜》了。
相比大表姐,这次的俄罗斯超模演员的“俄罗斯感”是真正宗,身材也是真好 --- 细胳膊细腿儿,打得一堆大男人满地抓牙,看起来还真是一部爽片。
可是爽完之后又有些空虚:吕克贝松真是老矣,除了仍具备一双发现异质美女的眼睛之外,《安娜》这片子跟他其他作品比,就是一坨那什么而已。
吕克贝松发掘女星的直觉是惊人的,比如米拉·乔沃维奇就是他慧眼发现的,成为《第五元素》的最大惊艳。
他也不仅仅是只看东欧美女,从德国的模特里他就发掘过黛安·克鲁格。
黛安·克鲁格出生于德国,后来在英国作专业舞者,后来因为受伤就作了模特。吕克贝松带她演了几部法国电影之后,正值《特洛伊》选角,导演彼特森一眼相中她,将倾国倾城的古希腊第一美人海伦娜一角给了这个新人。
天下的美女虽都养眼,但都各有各的美法。克鲁格的美,是那种标致、严肃的冷美,于是在角色塑造上也就有了很大空间。她出演过很多类型的角色,近年大热的,当然是昆汀·塔兰蒂诺《无耻混蛋》里的冷艳美人。
但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2019年,黛安·克鲁格已经四十有三,荣颜虽老,却正是显露才华的时候。今年的新片,她带来的是一个更成熟、更细腻、更内敛的角色 --- 一名以色列的女特务。
《女特工》看起来是部平平常常的电影,没有动作戏,没有大场面,没有情色,甚至连悬念都没有,通篇都是些日常,在谍战片里算是难得的素面朝天。
但它有一种真实的力量足以打动人 --- 那些做特工的女性,到头来并非三头六臂水火不进,她们只是些从事特殊职业的普通人而已。
克鲁格演的这个女特工,身世坎坷飘零,被以色列情报组织摩萨德召募成,成为打入伊朗的卧底特工。日复一日的隐藏里,她也会害怕,也会睡梦中惊醒;执行任务时她也会恐惧,也会倍感虚弱……
最要命的是,她也会爱上那个她要去策反的男子,甚至因为她而怀孕……
《女特工》与那些意淫女特务的电影不同,它一点都不吹嘘女特工的意志或身手,一点不去满足男性的窥探和妄想。相反,它老老实实地讲述一个普通女子在特工的角色上挣扎,又如何挣脱情报组织的控制,为自已争取自由。
背景是政治斗争的残酷,和情报组织的无情。
克鲁格以她中年以后更加细腻的表演,为角色创造了生命。这个脸上已有很多皱纹的前美女,现在眼神里似乎多了许多沧桑,神色间又有很多坚毅。
看到这样一个一点都不炫的女特工,突然会发现:过去那些将女特务刻画成性感尤物的电影,不正是为满足男性的窥探欲而“物化”女人吗?
#这么说可能有些“白左”。不过看惯了电影所制造的那些虚幻,现实和真实,有时会含着更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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