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年来得早,好像什么没干,就腊月初四了,而且今年还没有年三十。
照老话儿,进入腊月,就到了过年的时间范围了,那时大家土里刨食,春种、夏耘、秋收、冬藏,一年连抽转,转入腊月,就按下了暂定键,进入难得的欢乐休憩时间。
老家农村的腊月是围绕着吃进行的,杀年猪、熬包谷糖、炸吃食、打豆腐……收成有丰欠,但年不能马虎。
杀年猪,应该是贺年的序曲,一是到了冬腊月,山野遍黄,已经很难打到猪草喂猪,为了催膘,洋芋、红薯、苞谷总要喂的,但也不能长久,毕竟人也要吃;二是杀得太晚,熏腊肉时间不够,没有腊肉过年,这是农家人不能接受的。
熏腊肉不能太短,急火出来的味道不好,也不易存放,所以老家进入冬月就开始杀年猪了。砍柏树枝、打疙瘩柴,梁上悬吊着的猪肉颜色慢慢变深,年味也越来越浓。
年三十儿的年夜饭,有两样东西是绝不能少的,一是腊猪脑壳,一是带尾巴的腊猪坐凳(臀尖),寓意很明显,有头有尾。
年二十九,忙了大半个月的主妇暂时退场,一家之主的父亲上场。一大清早就开始架火烧肉,把过年要吃的猪脑壳、坐凳,以及其他腊肉用火烧皮,淘米水浸泡,刮净洗好,柴灶坐大锅煮肉,这一般要差不多一天的时间。天擦黑,肉煮pa(这个字不好找,软烂的意思),捞到大木盆中放凉。
然后就是敬祖,猪鼻子里插上两根筷子,摆几个酒杯,倒上酒,烧纸钱,父亲默默念一段祈求祖宗保佑的话,家中的娃子,早已围成一圈,等着吃“核桃肉”了。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核桃肉”具体是猪脑壳里的那个部位,大概在猪脑靠下的内侧,一边一坨,抠下来每个大概二两左右,椭圆形,形似核桃,故名。我们兄弟三人吞着口水望着,父亲把两坨“核桃肉”均匀分成三份,递到我们手中,“核桃肉”纤维长,但口感润滑,不柴,香味特别,非常好吃。几十年过去了,那个味道还依稀萦绕在口鼻间,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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