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光绪二十六年(1900)英、美、法、德、俄、日、意、奥八国共三万余人组建成世界上最大的强盗联盟——八国联军,这个抢劫团伙轰轰烈烈地闯进京师,在紫禁城内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在世界历史中留下了极为不齿的一笔。在京城里肆意妄为了三个月后,这群强盗在当年八月,再次到金水桥前"举酒欢庆",并宛若主人般相邀着到清宫中瓜分华夏的珍宝。
清宫如此广阔恢弘,这八国列强自然在进入前,早就划分好了每个国家的主要抢掠区域。而作为整个清宫最核心"藏宝屋"的慈禧寝宫,落在了沙俄军队的手中。见到从未见过的珍奇异宝,沙俄士兵们像是饿狼,甚至连慈禧床榻上的一切物品一并打包带走。
被沙俄士兵用床单一裹而卷去的宝贝中,便包括了一套装帧极其精美的画册,正是慈禧最喜爱的睡前必看读物,内里一面面画的都是所谓的"鬼画"。说到我国鬼怪故事讲得最精彩的小说集,莫过于蒲松龄的《聊斋志异》,而慈禧放在枕头边上的这本书,记载的就是全套的聊斋故事插图。
这本"鬼画集"是由清朝当时数位精英画家共同绘制的,名为《聊斋图说》,素有"鬼画雅集"之称。《聊斋图说》是慈禧六十大寿时,被作为寿礼送到她手上的。光绪二十一年(1895),适逢慈禧六十大寿,举朝上下都在为这场盛大的寿宴作准备,生怕有哪里触了这老佛爷的逆鳞。在宫中筹备的同时,朝中掌管内务的官员纷纷向朝中众大臣和国内商界富商发出贺寿筹备的邀请。
赫赫在列的就包括了一个被世人称为"茶王"的当朝最大茶商——徐润。国内第一家现代化印刷厂就是徐润兴办的,为了这个厂子,他还特地从英国引进了大量最先进的影印机器,我们所熟知的《资治通鉴》和《康熙字典》等古籍都曾在徐润的印刷厂中进行过影印,成为了最早一批颇具现代化的实体书。同时,他的影印厂还承包了清朝廷所有旨文的印刷业务。可以说,影印厂之所以能够发迹壮大,着实是因为吃了清朝廷的大量福利,因此京城里最具权势的老佛爷要贺寿,他自然是在所不辞。
但到底要送什么样的礼物,才能讨好阴晴不定的老佛爷呢?这个问题困扰了徐润许久,但一次偶然的打听,让他了解到慈禧近期特别钟意民间传阅的聊斋故事,这消息瞬间便打消了他的惆怅思绪。很快便着手招来许多当时极擅长画人物的画家,为老佛爷绘制了共725幅聊斋鬼画,并通过自己的印刷厂,制作成精美的图集,方便她在听聊斋的同时还能对着图集看。
终于,这本《聊斋图说》赶在慈禧生日前完成了。因为是给慈禧的贺礼,所以可以说她拥有的这本算是最原始的绘本真迹。
在聊斋故事中有许多精彩的故事,其中有篇名叫《画皮》的故事,当属聊斋中最稀奇古怪,也最恐怖的故事之一。与之对应,慈禧拥有的这本"鬼画集"中,有幅"女鬼图"绘制的就是这个故事,尽管已经不得而知是由哪位画家绘制的了,但其惟妙惟肖的精致程度,在众多鬼画中也当算是佼佼者。
画中绿脸的怪人坐在瓷制的凳上,用画笔在半截人皮上勾勒这一幅美人的面相,美人和怪人的美丑对比,着实令人印象深刻。了解聊斋的当然知道画中内容,但是对沙俄盗贼而言,他们花大功夫从清宫中搬回来的这本画集中,到底有什么好值得慈禧将它放在床头的,尤其是这幅以《画皮》为主题的"女鬼图"。一时间,这群强盗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样一本画集,扔了感觉是对这看似精致昂贵的画集的不尊重,但是留着也实在难以解读其中奥妙。
如今,当年式微,只能任人宰割的东方巨龙睁眼苏醒,抖了抖酸胀的庞大身躯,作腾飞之势。面对此状,当年参与过强盗联盟的诸国,纷纷低下原先傲视的姿态,欲以最真诚的态度和正渐渐强大的中国合作。为了表达诚意,部分国家主动承认当初的强盗行为,并将曾经盗得的宝物郑重归还以示友好。
在归还的宝物中,就有着这本"鬼画雅集"——《聊斋图说》。当年从沙俄继承到此珍本的苏联,为了不背负沙俄在中国犯下的罪恶,同时在了解到《聊斋图说》的艺术价值后,主动将他们拥有的部分画集无偿归还给了中国。
据说《聊斋图说》在被抢劫时便已经不是完整的集合了,虽然已经收回了沙俄盗走的46幅"鬼画",但其它部分依旧散落在世界各地。2011年《聊斋图说》的第三卷,共14幅鬼画在拍卖会上,两年过后,又有部分鬼画再度面世,平均以每幅9万英镑的价格在出售着。
至今,我国还是没能完整收回全本《聊斋图说》,也有专家言,要想恢复整个《聊斋图说》,简直天方夜谭。每每想到这,还是不免涌起些遗憾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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